20
蔣子虞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擡起了頭,一臉惶恐地睜大眼睛問:“你、你說什麽?”
李然看見她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拍拍她的腦袋,将臉湊過去,輕聲笑話起來:“怎麽,這麽大的姑娘了,還會被告白吓着啊?”
蔣子虞感到李然的靠近,連忙往後撤開了一點距離,低着頭委屈地喊:“然哥你又不正經。”
李然直起身體,“哈哈”的笑了起來,等笑得夠了,才又把手裏的紙袋遞了過去,滿帶笑意地說:“好了,不逗你了,喏,袋子裏有兩份甜糕,老太太親手做的,她現在總在我面前念叨你,說那個饞貓似的小姑娘怎麽不見啦,是不是又被壞人抓走了啊,這不順便給你帶過來,也不知道你現在還愛不愛吃。”
蔣子虞見李然恢複正經,終于也放下了心,笑着把袋子接過來,皺着鼻子,一臉不服氣地嘟囔一句:“奶奶才不會說我是饞貓呢!”
李然看着蔣子虞低頭望着甜糕的模樣,微微勾起嘴角的一點笑意,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擡頭望着身邊的湖水,眼裏蕩起萬種情緒,波光流轉,悄無聲息。
等蔣子虞回到寝室,時間已經是九點半。
楊小蘇見她回來,指了指床上的手機,笑着告訴她:“魚兒,你剛才手機響了好久,好像是你家那個談教授打來的。”
蔣子虞“啊”了一聲,走過去坐上床,打開手機查看,發現果然有四通來自談賦的未接來電。
姚珊這會兒洗了澡出來,看見蔣子虞,立馬湊過來不懷好意地邀功:“哦魚兒啊,你家教授剛才打電話到我這裏,問我你在那兒,你猜我怎麽着,我靈機一動,跟他說你跟大帥哥到湖邊玩兒去啦。”
蔣子虞擡頭一臉迷茫地看着她問:“大帥哥?”
姚珊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燦燦的牙齒,憤憤不平道:“李然啊!然哥這種優質男還不算大帥哥?”
蔣子虞縮了縮脖子,略微尴尬地說:“但、但我和他又不是那個關系…”
姚珊“切”了一聲,點着她的腦袋輕聲教訓:“我也沒說你們是那個關系啊,我就那麽順嘴一說,你看,你家大教授聽了,你這手機到現在就沒消停過。”
話音剛落,蔣子虞的手機又丁零當啷地響了起來。
寝室裏的人個個暧昧地笑起來,蔣子虞看着她們的眼神,莫名其妙也害羞起來,尴尬地起了身,接通電話往外頭走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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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賦沒打通電話之前心裏隐隐不安,此時聽見蔣子虞的呼吸,一時又不知該說些什麽了,沉默許久之後,坐下來,輕咳一聲,終于開口問了句:“剛才出去了?”
蔣子虞在走廊盡頭的洗衣間門口蹲下來,小小地“嗯”上一聲,坐在地上收緊身上的衣服,輕輕吸了吸鼻子。
談賦聽那電話裏的聲音軟糯而親昵,帶着一點兒撒嬌的意思,心裏忽的升起一股暖意,就像蔣子虞此刻正偷偷趴在對面,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自己似的。
整個人往後背上一靠,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沉聲道歉:“桐桐,下午的事,對不起。”
蔣子虞不喜歡聽談賦的道歉。
他們之間原本就無所謂對與不對的關系,這麽多年了,兩人其實都心知肚明。
張開的嘴又閉上,将臉埋進膝蓋之間,悶聲回答一句:“你又什麽好對不起的,反正你還不是仗着我喜歡你。”
談賦聽出這話裏的委屈,不免輕笑了一聲,松開手,看着天花板上的一片白色,聲音漸漸溫柔了下來,幹着嗓子問:“剛才和誰出去了?”
蔣子虞嘟了嘟嘴,小聲回答:“你又不認識。”
談賦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是不是那個叫李然的?”
蔣子虞沒有想到談賦竟然會知道李然的名字。
李然雖然在鋼琴演奏界有些名氣,但這兩年已經退出舞臺,再者談賦不是音樂業內人士,對音樂也并無多少興趣,說認得李然,實在算得上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
“是不是在想,為什麽我會知道他的名字?”
蔣子虞“唔”了一聲,算是做了默認。
談賦索性坦白,伸手按摩着脖子,告訴她:“我查了你那幾年的事情。這個人…說起來,我還應該謝謝他對你的照顧。”
蔣子虞聽見這話,立馬搖了搖頭,綿言細語道:“不用,他現在…他現在過得挺好的,你別去打擾他了。”
談賦看着手裏的鋼筆,目光深邃,點頭答好,頓了頓又說:“你能這麽想自然是最好,不過,他這個人,你平時也不要太多接觸了,知道麽。”
蔣子虞皺起眉頭,不解地問:“為什麽?就因為他說了一句要我考慮和他在一起?”
談賦聽見這話,全身忍不住一僵,眯起眼睛,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低聲問:“他說,要你和他在一起?”
蔣子虞這下才知道談賦剛才說的原因并不是這個。
自覺冒失,忍不住支吾一聲,試圖用撒嬌蓋過去:“那、那哥哥你說,到底是為什麽嘛。”
談賦眼中的陰沉還未散去,只裝作平淡道:“他一個彈鋼琴的,僅僅兩年就在美國建立起那麽大的音樂公司,這其中牽涉到的關系,不是你個小丫頭能想像的。桐桐,這世界上的人有好有壞,不要因為你過去單方面的印象就将一個人固定在一個形象之中,人都是會變的。”
蔣子虞嘴裏小聲地嘟囔着,臉上有些淡淡的不高興,輕聲反駁道:“然哥就算變了,那也是可以理解的,當年他的那場車禍那麽蹊跷,他能走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談賦聽見蔣子虞的那一句“然哥”,眉頭越發緊皺了起來,“啧”了一聲,用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酸澀語氣道:“你倒是挺相信他。”
蔣子虞看着地上,走廊外的月光照進來,将走廊晾曬着的衣服拉出一段參差不齊的影子,随着風擺動,如張牙舞爪的怪物。
低頭,用呢喃般的聲音告訴他:“我怎麽能不相信他呀。我這輩子雖然走的路不多,但到現在為止,我最苦最難的時候就是他陪着我度過的,我做手術,他偷了他奶奶藏在箱子底下的五萬塊錢,賣了他從小彈到大的那臺鋼琴給我,他那個時候也才有了點名氣,一場演奏下來賺的錢還不如我當時的一點醫藥費…”
談賦握着手機深吸一口氣,窗外吹進來一陣帶着濕意的風,勾起白色窗簾的一角,蹿進心裏生起一股子鑽了心的疼。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有些大男子主義,認準的目标就得抓住手裏,看上的人絕不允許別人觊觎。
但此刻,當他聽着蔣桐傾訴她對另一個男人的深情,他卻發現自己是啞口無言的,他沒有任何權利、沒有任何資格去追問,不是因為無從問起,而是那些時光恰是他自己親手選擇放開,又刻意忽視了的。
“桐桐,你喜歡李然麽…”
蔣子虞蹲坐在原地,聽見談賦的話微微一愣,想了想,輕聲回答:“喜歡呀。但我給他的喜歡和給你的,是不一樣的。
談賦起身走到窗臺邊上,站在原地沉默不語,看着樓下的來往行人,眼中看不出悲喜,“喜歡…還會有不同的麽。”
“當然了。”
蔣子虞擡頭看夜色中的月亮,平靜而溫柔地告訴他:“快樂讓人幸福,而痛苦讓人銘記。你給我的時光就是我最幸福的時候,而李然陪我的時光就是…”
“是你一輩子忘不掉的刻骨銘心?”
蔣子虞微微一頓,像是也聽出了談賦語氣中的不喜,一時沉默,不知該如何作答。
談賦卻認為這是她的默認,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道:“蔣桐,你可真厲害啊,說着愛我,卻又對另一個男人感恩戴德、念念不忘?”
蔣子虞從沒有想到談賦會懷疑自己對他的真心,猛地啞住了聲音,縮着肩膀輕聲喊:“李然和我一樣,他的爸爸媽媽也是在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我們在一起,更多時候,是一種感同身受的相惜。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哥哥,你要理解我。”
談賦握緊了手裏的手機,臉色落寞地告訴她:“不,蔣桐,我不理解。我的心只有這麽大,我裝下了你,就裝不下別人。我不知道李然對你是怎麽想的,但我知道被你喜歡的感覺,那種感覺或許就跟那些吸了毒的人一樣,上瘾得很,就算快死了也要抓在手裏。我承認,我逃避,我對愛情難以啓齒,但我不會愛着你還在心裏有一個永遠放不下的女人。”
說完,他又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沉聲道:“蔣桐,我這輩子,就只愛你啊。”
原本的天空憑空落下一道驚雷,蔣子虞此刻愣在原地,忽的沒了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三更九千字,後天為了收藏夾會停更一天,之後就是規律的日更了,希望寶貝們理解。
另外,感謝下所有鼓勵老三并且堅持站在留評第一線的小天使們,當然了,也要感謝那些沒有留評但是一直默默追更的羞澀小天使。
希望入v之後的部分不會讓你們失望,老三也會繼續努力,做一個正直純潔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不污不污的)
下一章的前20個評論發紅包,聽說這樣能讨個好彩頭,至于為什麽是前20個,廢話,還不是因為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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