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蔣子虞聽見這話,全身忍不住一僵,從姚珊懷裏緩緩擡起頭來,看着她輕聲問:“他…他的手好了麽?”

姚珊有些為難的撓撓頭發,支支吾吾地回答:“算、算是好了吧,正常生活是沒什麽問題的。”

她這話說得含糊,蔣子虞卻還是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正常生活的手和鋼琴家的手,并不是一個相互比拟的概念。

如果李然是一個普通人,那麽那一次車禍的劫後餘生,或許還能讓人嘆上一句“大難不死。”

但偏偏他是一個被賦予厚望的鋼琴師。

對于曾經幾近接近事業頂峰的李然而言,這一句“算是好了吧”的總結聽上去生硬無比,甚至帶着一種近乎絕望的凄厲。

兩人一邊往宿舍走,蔣子虞一邊低頭看着地上問:“那他…現在不彈琴了…在做什麽?”

姚珊聽見她的問話,立即抛開剛才的失落,咧嘴一笑,嬉皮笑臉地說到:“嗨,他啊,現在出息了,在美國開了個自己的音樂公司,聽說還挺賺錢,一身西裝派頭,下午來找我的時候,我差點沒認出來。”

說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邊蔣子虞的樣子,見她神情失落,不禁又輕咳了一聲告訴她:“對了,他說晚上會來找你,給你帶了個小東西。子虞,那事兒要是李然自己不提,咱們…咱們最好也就別提了,你說成嗎。”

蔣子虞點點頭,臉上看不出別樣的情緒,低着腦袋只念了一聲“好”,權當是做了回應。

晚上剛過八點,蔣子虞才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桌上的電話忽的響了起來,是李然打來的。

走到走廊接起,蔣子虞深吸了一口氣,試圖用最平靜的語氣,開口喊他:“然哥。”

李然那頭聲音還是和過去一樣,溫柔裏帶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暖,笑了一聲,輕聲問:“下來嗎小公主,我正巧有個小東西想要送給你。”

蔣子虞聽見他的話,立即從走廊往外一看,只見不遠處的樹下隐約有個高挑人影,夜色濃重,看不清那人臉上的模樣,只一身駝色的呢子大衣顯得分明。

蔣子虞連鞋都來不及換,踩着拖鞋吧嗒吧嗒的就開始往樓下跑。

Advertisement

等跑到李然的面前,整個人已經氣喘籲籲,撐着腰子平複了一會兒呼吸,眼睛紅彤彤的,沉默好久,終于吸着鼻子開口說了一句:“然哥,好久不見。”

李然溫柔地微笑起來,帶起眼角的一點細紋,還有右眼的那粒淚痣,還是和過去一樣,三月的陽光,如沐春風。

嘴裏說着:“小公主,好久不見。”

李然喜歡叫蔣子虞小公主,就像過去的蔣子虞總愛叫他“鋼琴王子”。

李然的長相其實與談賦有一些像,都是精致到漂亮的類型。

但他們的氣質截然不同,李然天生溫和儒雅,讓人覺得親近,不論是誰,只要與他站在一起,總能感到一絲妥帖的暖意。

如果再能有機會與他攀談幾句,那你一定會從心底裏感嘆一句,這可真是個體貼溫柔的男人。

蔣子虞偏頭看着他手裏的紙袋子,擡頭笑問:“這是給我的嗎?”

李然點點頭,用他布滿舊傷痕的手把CD盒拿出來,滿臉笑意地遞到蔣子虞面前,輕聲告訴她:“姍姍應該已經告訴你了,我現在自己在美國經營一家音樂公司,算是沒有脫離本行。這是我讓公司裏的人幫忙做的一張CD,是當年我寫給你的那首曲子,這段時間總想着應該給你,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蔣子虞當然還記得。

李然陪自己度過的那些痛苦壓抑的日子,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你可不要小瞧我的記憶力,倒是你,我那時候問你,為什麽要寫曲子給我,我說人都已經快要死了,還要虛無的精神世界做什麽,你記得你當時是怎麽回答我的嗎?”

李然想了想,一臉歉意地回答:“這我還真不記得了,不過想來總歸也不是什麽好話,那時的我就只會彈幾首曲子而已。”

蔣子虞微微一愣,擡頭看着眼前的人,抿嘴一笑,沒有再說話。

記憶的夾縫裏,語言總是這麽無力,人和人的交集被淡忘了之後,甚至不如一首歌鮮明。

李然帶着蔣子虞在東區的湖邊慢慢踱着步子。

身邊有些個小姑娘打他們身邊走過,不經意間留下一路毫不掩飾的豔羨。

蔣子虞沒控制住自己的心思,斟酌許久,終于沒有忍住開口說了一句:“歐陽芸…現在是我們學校的教授…”

李然微微停下步子,繼續往前走去,點頭告訴她:“我知道。”

蔣子虞聽他說得平靜,起初的顧慮漸漸散去,看着腳尖,輕聲問:“那…你現在…還喜歡她麽?”

李然這次沒有停頓,只是沉默了一瞬,從兜裏掏出香煙,看着眼前的湖水,勾起嘴邊的笑容,漫不經心地回答:“不喜歡了吧。”

蔣子虞低着腦袋,開口說:“對不起…”

李然用幹淨的左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告訴她:“瞎想什麽呢,我車禍的事和你又沒有半點關系。”

蔣子虞搖頭反駁:“但…但那時候明明你已經決定把機會讓給歐陽芸,我卻還是勸你争取。如果…如果你不去美國參加比賽,你就不會…”

“子虞。”

李然沒有再用小公主的名字打趣,反而板下了臉來,難得嚴肅地開口道:“子虞,那一次比賽,與其說是我的一個劫,不如說是一個際遇,讓我看清自己。就算沒有車禍,就算我還能彈,我想我也是不可能再往上爬的了。”

“為什麽?”

蔣子虞擡頭不解地問。

李然輕聲笑,懶洋洋地“啊”了一聲告訴她:“因為,我的對手是歐陽家的大小姐呀。”

蔣子虞看不見李然此時的眼睛,但她莫名覺得傷感,連李然向來溫情的笑容也覺得悵然,月光下他的臉帶着一點兒滄桑的悲戚,和他此刻煙霧缭繞中的模樣混在一起,留下三分沉醉,三分清醒。

李然把煙放下來,偏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輕身問她:“你呢?聽姍姍說,你又遇見你喜歡的那個哥哥了?”

蔣子虞點頭回答:“嗯,他現在…在青大當教授。”

李然手裏的煙微微一抖,沉默一瞬,笑着感嘆:“果然是很優秀的人呀,怎麽樣,你們在一起了麽?”

蔣子虞沒想到李然會這樣開門見山,搖了搖頭答:“沒有,我…我想,我們應該永遠不會在一起吧。”

李然難得的挑起了眉毛,看着她問:“為什麽?他有喜歡的人了?”

蔣子虞抿了抿嘴,嘆着氣回答:“不,他只是…怎麽說呢,他不相信愛情,他希望我永遠做他的妹妹。他覺得家人是比情人更牢固的關系。”

李然擡頭,看着身邊笑着跑過去的情侶二三,突然也跟着笑了出來,将煙頭踩滅,偏頭看着旁邊的人問:“那既然這樣…你不如考慮考慮我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李然後面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重要戲份,他是我個人非常喜歡的一個男性角色。

寫他的時候說實話我心情挺複雜的,怎麽說呢,總覺得很唏噓很無奈,物是人非,哎,希望後面大家不要讨厭他。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