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06）我是誰的孩子？

回遠山閣的路上, 柳黛一直在思考兩種可能。

如果韓琇瑩說的是真的，羅雲黛和生母長得不像，那麽她必然和景煥或者景煥的親屬長得像，從而引起景煥懷疑她的身份, 進而确認了她是他的女兒, 于是她順利被景煥帶回淩天涯。

如果韓琇瑩說的是假話，其實她是羅雲黛的親生母親，鑒于兩人确實長得不像，那麽她被景煥帶走, 那就是她特意安排的, 羅雲黛就是韓琇瑩和景煥之女。

那麽, 問題來了, 韓琇瑩為什麽要對羅雲黛下藥？為什麽要替換羅雲黛？從韓琇瑩和羅玉陽的相識來看, 韓琇瑩有一個仇人，所以是不是為了避免被仇人追殺, 韓琇瑩才想出掉包計這樣的法子保證女兒的安全？

這也說得通，那麽下藥呢？柳黛就想不通韓琇瑩下藥的原因了。

柳黛決定按兵不動，她要等五個月後淩天涯來人之後再說, 在這之前，她先要解決修煉的問題。

到底玄天決有問題, 還是她的修煉方式有問題？

這邊羅玉陽在寧妃宮中安撫兩位寧妃和女兒羅雲晴, 對于自己真正的骨血，羅玉陽自然疼愛有加了。

鑒于玉妃的秉性，羅玉陽之前其實懷疑過羅雲晴不是他閨女, 所以對羅雲晴，他并沒有像對待羅雲黛和羅雲彤那般疼愛，但最後結果呢？他被兩個女人騙了，只有羅雲晴才是他的女兒，他疼了兩個假女兒。

羅雲晴，一個因為父母有些忽視從而養成比較獨立低調的性子的女孩，她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她一下子從玉妃的女兒變成了寧妃的女兒，她以前羨慕四姐姐有母妃那麽疼愛，萬事考慮得很周全。

寧妃看着羅雲晴，憋了半天沮喪道：“晴晴，對不起，若我有半絲謹慎，就不會讓你被換走了。”

周雪冰這一刻真的萬分惱火，她很想砍了韓琇瑩和墨陽靈韻這兩個瘋女人。

羅雲晴抱着雙臂，搖頭道：“母妃，這不是你的錯。”只能說這世上壞心腸的人防不勝防。

周雪冰一巴掌拍碎了桌子，然後她趕緊讓人去把羅雲彤身邊的雲姑叫來，那是她特地求師門尋來保護女兒的保護神，現在她要把雲姑換到她親女兒身邊。

于是羅玉陽來時，恰好雲姑、周雪冰正在讨論上次雲姑應羅雲彤之請偷襲羅雲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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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玉陽深深嘆了口氣，他有點頭疼，該怎麽向三女兒交代呢？就算三女兒不是他親生的，但也養了十四年，但羅雲彤如何處理？

“陛下，你不好處理韓琇瑩、墨陽靈韻那兩個瘋女人，我也不怪你，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會自己處理。”

“雪冰，你千萬要冷靜，你打不過她們倆。”

周雪冰怒而把羅玉陽趕出來了。

天色暗下來，羅玉陽回到大皇宮寝殿後殿休息，這一整天他精神都有些疲倦，因為墨陽靈韻和韓琇瑩這兩個女人，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和能力，如果說韓琇瑩也就罷了，畢竟他們倆第一次上床時，她就不是處女之身，又她懷孕得太及時，孩子又是早産，他心中或多或少有點懷疑。

但墨陽靈韻，他的妻子，讓他心中産生了很多疑慮，越想越不舒坦，明天他要去找墨陽靈韻問清楚。

“祁陌？？”羅玉陽剛開口喚暗衛，就感覺到有人進了他的寝宮，而且來人修為還不低。

原本要出來的祁陌瞬間隐入暗處，在看清楚是誰時，祁陌更是退出了整個大皇宮，反正羅玉陽也有玄元境的修為，就算韓琇瑩地靈境的修為比他高一個境界，但羅玉陽只要不是站着挨打的傻子，韓琇瑩就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暗殺他。

羅玉陽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你來做什麽？”

韓琇瑩穿着一身淺綠色長裙，裙擺上繡着複雜精致的花紋，随着她走動，花紋好像真的在開放一般。

她走近，走得很近，整個人直接靠在羅玉陽懷裏，但羅玉陽不解風情，後退了好幾步，黑線道：“你幹什麽？”

韓琇瑩挑了挑眉，直接探手扯上了他的衣領，巧笑嫣然道：“陛下，我又不是猛獸，你躲什麽？”

羅玉陽把自己的衣領揪回來，繼續後退三步，冷靜道：“韓琇瑩，你走吧，你騙我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畢竟老三也不算你背叛我生下來的。”

韓琇瑩哼了一聲，快速上前一步，扯着羅玉陽旋轉一圈，然後她把羅玉陽壓在了床上。

“臣妾過意不去，走之前想和陛下重溫一下舊夢。”她話音落，羅玉陽死死扣住自己的衣裳，惱怒道：“韓琇瑩，你把我當什麽？”

韓琇瑩先脫了自己衣裳，她笑吟吟道：“你不是我男人嗎？”

羅玉陽被她的氣場壓制了，但也沒有多久，只是足夠韓琇瑩把他從頭到腳剝了個幹幹淨淨。

“韓琇瑩，你瘋了？”

“哪裏瘋了？你是不是我男人？”

……

大皇宮的暗衛們紛紛退出大皇宮，羅玉陽和他女人的事情是扯不斷理還亂，再多添一筆風流債也不算什麽。

半個時辰之後，像飽餐了一頓的韓琇瑩走了出來，她自然發現了暗衛們，還目光準确地看了他們一眼，而後走出大皇宮，頃刻間就消失不見了。

随後，羅玉陽黑沉着臉出來了，他左右看了一眼，問道：“她呢？”

黑暗中，看不到一個人影，但有人回他：“應該回華音宮了吧？”暗衛的聲音不是很确定，因為他們沒有看到玉妃回華音宮。

半刻鐘後，羅玉陽從華音宮出來，他的神色有點糟糕，站在華音宮門口，朝裏面看了一眼，嘆道：“真的就這樣走了嗎？”

她不是說她還有仇人嗎？離開皇宮，就不怕被仇人追殺嗎？且周雪冰一直想找機會找她報複來着。

遠山閣，柳黛修煉了一夜，覺得神清氣爽，雖然還沒有解決玄天決修煉困難的問題，但因為修煉從而多出來許多學習的時間，她就不會放棄修煉。

杜思慧一直在死記硬背人體經絡圖和穴道知識，按照她自己的預估，還需要三天，她就可以全部記住，到時候她就可以自己嘗試修煉了。

天氣很冷，柳黛不需要更多的宮女在身邊伺候，所以早上吃過早飯之後，就把其他宮女打發了，讓她們自己找事情做去，午時過後再來伺候，她和杜思慧就在書房裏看書、學習。

巳時兩刻鐘，羅玉陽和墨陽靈韻一起來了，他們是為了羅雲彤暗算羅雲黛之事而來，羅玉陽做不出讓羅雲彤賠命的懲罰，頂多就是罰關禁閉或者罰錢財等等。

柳黛只是思考了一下，便說道：“這次就看在父皇和母後的份上，我也不追究，但如果以後四妹妹仍然敵視我，甚至對我放冷箭，合同其他人暗害我，那時候希望母後千萬別怪我不顧手足之情。”

墨陽靈韻怎麽說也養大了羅雲黛，就用羅雲彤還了這份養育之恩，至于皇帝羅玉陽，他這個養父的恩情，柳黛暫時沒法幫羅雲黛還完，也或許這輩子都還不完。

墨陽靈韻神色淡淡道：“無妨，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她以後若是還與你為敵，你不必手軟。”

羅玉陽微微皺了皺眉，他覺得墨陽靈韻這個女人有些不可理喻，他漸漸有些明白她的心思，她并不是因為對水諾歌念念不忘而生下羅雲彤的，只怕她是膈應那些喜歡水諾歌的天之驕女，比如她的姐姐墨陽靈娅。

墨陽靈娅，墨陽家族現任族長之女，但她是庶女，只是因為天賦好，從她修煉開始就壓了墨陽靈韻一頭，更是和無極宗的水諾歌稱之為金童玉-女，那時候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覺得他們倆合該在一起，簡直是天生一對。

後來墨陽靈娅、水諾歌他們去了淩天涯，追求更高層次的修煉，而她只能聯姻，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她心中有不甘心，更不想看到水諾歌和墨陽靈娅在一起，所以才想了這個法子讓他們無法在一起吧？

從遠山閣出來，羅玉陽和墨陽靈韻頓住了腳，羅玉陽轉頭看向墨陽靈韻：“靈韻，你的心病了，還病得不輕。”

他嘆了口氣道：“希望你不要因為自己的一己私念而毀了一個孩子的未來，她終究也是你生下來的。”

他說罷就走了，墨陽靈韻看了許久，才扯了扯嘴角，無聲道：“呵呵，以後？我也沒能力控制一個人的未來，一個人未來如何，是她自己的選擇，與我何幹？”

柳黛是隔了三天才知道韓琇瑩離開的事情，但她相信韓琇瑩并沒有走遠，她應該還在許康城。

韓琇瑩确實沒走遠，她出了皇宮之後，直接住在了許康城外的無峰山上，她說遇到羅雲黛生母的地方。

這裏沒有發生過那樣血腥的事情，只是韓琇瑩在這處山崖上鑄造了一處洞府，閑來無事她也會在這裏住上幾天。

夜幕降臨，星河猶如一條緞帶一般在天空飄搖，山崖四周一片白茫茫，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突然，從遠處刮起了一陣風雪，大團大團的雪花從地上被風卷起來，很快堵住了山崖上的洞口。

韓琇瑩一掌揮開洞府前飄着的雪團，人影倏地出現在山崖之上，她穿了一襲白裙，迎着風，裙擺飄搖。

“啧啧，周雪冰，來了就別藏着掖着呀。”

韓琇瑩撩了撩發絲，看着對面山林，因為大雪覆蓋的原因，山林裏仍舊一片白茫茫，但許多大樹被雪壓着，大樹底下就是天然的保暖驅寒的地方。

下一刻，兩個人影出現在樹梢頂部，赫然是寧妃周雪冰，另外一襲粉色長裙的女子是她的妹妹芳妃周雪麗。

“哎，周雪冰，難道羅玉陽沒有告訴你，你們兩姐妹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呢！”韓琇瑩不怕死地繼續挑釁。

一襲白衣的周雪冰冷聲道：“打不過也要打，你們兩個瘋女人不就是覺得我打不過才覺得我好欺負嗎？”

話音落，周雪冰直接出招了，周雪麗立即配合姐姐，雙方中間空地上還飄在空中的雪花瞬間碎裂成渣滓。

半個時辰之後，周雪冰、周雪麗姐妹倆狼狽地回到了皇宮，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姐妹倆都受傷了。

柳黛是第二天才知道寧妃、芳妃受傷之事，也知道了她們倆是去找韓琇瑩打架而受傷的，頓時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于是，接下來，整個冷天，柳黛就聽說周雪冰周雪麗找韓琇瑩打架、找墨陽靈韻打架的事情，羅玉陽滿頭包，根本沒法管，起初還勸解幾句，但周雪冰根本不聽他的勸，沒辦法他只好去找韓琇瑩，結果陷在韓琇瑩的洞府裏，又被韓琇瑩采陽補陰了一回，他就不再管她們的事情了。

就這樣，冬天過去了，春天來了，地面上的積雪在三個夜晚過去之後，徹底化為水消失不見，花園裏的花草樹木抽出了綠芽，柳黛還在煩惱，玄天決修煉難的問題她還沒有解決，倒是杜思慧整天樂淘淘的，她也步入了修行門檻，穩固在玄氣境修為，即便現在修煉速度很慢，她也不以為意。

自從入了修行門檻，柳黛就感覺不到冷了，晚上坐在院子裏打坐修煉，月光如水，能感覺到它的溫柔。

柳黛欣賞了一會月色之後，閉上眼沐浴着月光修煉，當然她不是妖精，不需要吸收月華，只是這樣靜谧的環境，讓她的心也跟着沉靜下來。

她再一次引導丹田裏的靈力順着功法軌跡運轉經脈之間，周圍的靈氣被她吸收進身體裏，過濾掉那些雜質，靈氣彙入經脈中，暢游在經脈這條大運河當中。

經過仔細觀察，柳黛發現奇經八脈裏的靈氣有許多溢散的，而且有些靈氣不受她控制，總是想進入其它支脈當中，她突然突發奇想，潛意識裏把玄天決的功法再次冥想了一遍，把每一個字眼都仔細審讀之後，頓時臨機一動。

次日，天色微微亮，耳邊傳來鳥兒的清鳴之聲，柳黛睜開眼，瞬間覺得神清氣爽。她想她知道為什麽修煉玄天決到現在無法寸進的原因了，因為兩個穴道之間的路線不只是一條，而人們通常就選擇了最短的路徑，但卻沒有把其它路徑也聯通，所以在自己不主動聯通其它路徑的情況下，玄天決會等待，等待其它路徑也聯通之後，才能進入下一階段的修煉。

找到了修煉玄天決的正确路徑，柳黛修煉起來就很快了，在看着自己丹田的靈力越來越多，那種成就感是無與倫比的。

當然她還沒有忘記杜思慧，她把自己發現的問題告訴杜思慧之後，杜思慧跟着重新修煉，主仆兩人沉浸在修煉的美妙當中，樂得不行。

宮外，城中，苦等許久，正主就是沒有出現，幾個男男女女覺得奇怪極了，但更奇怪的是他們發現韓琇瑩似乎常住宮外，不回皇宮了，不是要等羅雲黛認祖歸宗之後，韓琇瑩才失蹤不見的嗎？

這五個男女就是羅雲黛覺得奇怪的人，他們一直往她面前湊，但她根本不認識他們，且也不想認識他們，他們給她帶來了莫大的苦惱。

“算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保證自己這次一定能被淩天涯選中，不然……自己可能要廢許多心思才能去到淩天涯，或者拜師于其它門派。”

“相比前生，我這一世修為都進步許多了，應該能被淩天涯選中吧？”想到進了淩天涯的弟子哪個不是天之驕子，他話語當中難免有些泛酸。

“我只是一個商人，因緣際會去了離家鄉那麽遠的地方，事實上這個時期，我根本沒有想過我會離家那麽遠，淩天涯來收徒，我能做什麽？我年紀這麽大了……”

進入三月份，蒼隋國各門各派長輩已經通知了自己門下的弟子，讓他們統統趕到許康城，淩天涯來收徒，是挑選二十歲以下的天賦好悟性佳的弟子，能不能被選中全靠緣分，他們也并不知道淩天涯選徒的标準。

柳黛已經把修為鞏固在玄氣境巅峰了，感覺随時都能突破修為到玄真境，但又感覺離着那一線有着很遙遠的距離，所以她就不再強迫自己修煉，打算給自己放松一下。

她也許久沒有見羅玉陽了，所以午後從遠山閣出來之後，直接往大皇宮而去，打算和羅玉陽說一說玄天決的問題。

大皇宮中，羅玉陽和墨陽靈韻正在吵架，羅玉陽想送羅雲弘、羅雲馨去淩天涯，他可以和淩天涯做個交易，多送點資源，想來淩天涯會收羅雲弘、羅雲馨做個外門弟子，但墨陽靈韻不答應，羅雲弘、羅雲馨兄妹只是中等天賦，去了淩天涯也只是白白耽誤時間。

“那讓弘兒、馨兒自己選擇。”羅玉陽拗不過墨陽靈韻，何況墨陽靈韻說得很有道理，他一方面希望自己兒女多見見世面，又不想兒女低人一等，所以他就很糾結了。

墨陽靈韻冷哼了一聲：“他們不會去淩天涯，如果真想長見識，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他們出去歷練。”

柳黛朝墨陽靈韻福身一禮，她點了點頭離開了，羅玉陽揉了揉額頭，看向柳黛，下一刻，羅玉陽眼睛都忍不住放大了。

“你的修為怎麽漲得這麽快？”羅玉陽驚訝極了，這不合理呀，她才修煉不到一年，就比得上人家修煉兩三年了。

柳黛把修煉玄天決的訣竅講了一下，羅玉陽摸着下巴，震驚道：“原來是這麽回事，以後朕會留心的。”

又在大皇殿呆了一會，問清楚了淩天涯收徒的具體時間，還有韓琇瑩這幾個月的動向，柳黛便離開了。

果然韓琇瑩沒有走，她肯定要等淩天涯收徒之後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