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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位于華盛頓特區某寸土寸金的住宅區、登記在克裏斯·本森名下的別墅內, 以菲爾·寇森為首的神盾局探員們滿身戒備地站在原地，目光緊緊盯着大廳正中的兩個人。

已經證實為兇手的凱瑟琳·本森仰面躺在金發女孩兒懷裏，鮮血順着白色的蕾絲長袍蔓延。在場的探員們皆是經驗豐富。這樣近距離被擊中再加上如此大的出血量，人犯絕對沒有生還的希望。

本該被子彈擊中但卻因為凱瑟琳·本森出人意料的舉動而獲救的人質雙膝跪在地上。因為藥物原因還不太有氣力的金發姑娘穿着一件黑色蕾絲睡裙，纖細的胳膊努力地将瞳孔已經開始渙散的凱瑟琳·本森抱住。

“我只是……我只是……”瀕死的凱瑟琳·本森不複之前的瘋狂。她費力舉起染滿鮮血的手。顫抖的手指撫摸在金發姑娘臉頰上。凱瑟琳眼裏的不舍和愧疚毫無隐藏。

只是還不等凱瑟琳說完想說的，失血過多或許還因為其他原因, 身體衰敗速度明顯快于常理的黑發姑娘就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了。

只有那雙黑色的眼睛還在努力看向抱住自己的人。

被凱瑟琳在病态的愛慕下跟蹤監視多年、現在又被綁架的金發姑娘任由對方沾滿鮮血的手劃過臉頰, 留下鮮紅的印記。黑色的蕾絲睡衣吞沒了鮮血的顏色, 靜靜跪在原地的女孩兒眼神平靜而哀傷。

“對不起……”把對方的頭靠在自己懷裏。金發姑娘握住凱瑟琳放在她臉頰旁沾滿鮮血的手, 然後另一只手緩緩給瞳孔已經開始渙散的白袍女孩兒理了理頭發。

“無法回應你的感情, 我真的很抱歉。”

黑與白的界限在此刻如此清晰。身穿白袍的女孩兒逐漸停止了呼吸, 黑色蕾絲睡衣的姑娘則緩緩為對方合上雙眼。

收到寇森求救信號本來打算嘲笑一番神盾局、順便再嘲笑一下亞歷山大·盧瑟的托尼來晚了一步, 等他從曼哈頓趕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托尼……”一同而來的娜塔莎望着大廳中央跪在地上的女孩兒，擔憂地轉頭看向身邊的鋼鐵俠。“桃樂絲她……”

無奈地嘆了口氣，朝同事搖搖頭。托尼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幾步上前, 把衣服罩在了女孩兒頭上。

“別哭……”伸手隔着衣服輕輕拍了拍對方的頭，托尼張了張嘴，最後只說出這一句。

“我帶你回家。”

“凱瑟琳·本森, 實際年齡21歲。其父馬丁·本森六年前與妻子出車禍身亡。之後克裏斯·本森作為親屬, 出面收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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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屬下查到的資料攤開在桌面上, 寇森搖了搖頭。人渣他見的多了, 但每次看到, 還是忍不住憤怒。

“被收養後的凱瑟琳·本森開始随養父母生活在華盛頓特區，中間有一年曾去哥譚求學，原因不明。之後進入帝國州立大學哲學院。”單從履歷上看，凱瑟琳·本森的生活經歷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只是……

“這是凱瑟琳·本森1年前的體檢報告，負責體檢的醫生是本森集團旗下研究室的基因學家。經過檢測，凱瑟琳·本森攜帶變種人基因，能力是可以穿越空間移動。不過成功率不高。”沒有經過專業引導的變種人大多有這種問題。

“但這份體檢結果還沒等被那位基因學家交給老東家，他本人就在外出就餐的時候遭遇搶劫事件，意外中槍身亡。”

至此，這份檢查報告就不翼而飛。

“但昨天凱瑟琳·本森展現出的能力不止可以空間移動那麽簡單。”希爾坐在會議桌左側，她身邊坐着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此次神盾局針對亞歷山大·盧瑟失蹤事件展開調查，但現在為止查到的真相卻讓事件更加撲朔迷離。

凱瑟琳·本森死前提到的生物制劑。

那位未知的X先生。

還有到底是什麽人又為什麽要殺害神盾局有關人員。

究竟是誰僞造了包括亞歷山大·盧瑟在內其他人的案件卷宗？

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麽？

而且昨天最後那個突然襲擊人質，失敗後又立刻服毒的神盾局探員又是怎麽回事？

到目前為止，他們依舊一無所知。

“凱瑟琳·本森的屍檢結果呢？”鋼鐵俠獨自坐在會議桌一側。想起昨天他趕到現場時看到的一幕，托尼神情複雜地用手扶了扶額頭。“你們的科學家怎麽說？”術業有專攻，神盾局的專家最起碼在專業水平上還是值得相信的。

“我們相信凱瑟琳·本森接受了一種不明生物藥劑注射或許還有基因實驗。不僅曾強了她原本擁有的變種人能力，而且還賦予了她新的特殊能力。”

“還有？”作為在場唯一的科學家，托尼知道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

“凱瑟琳·本森患有骨癌，根據檢查結果來看，她即使入院治療，最多也還有不到三個月。不過我們現在不能确定究竟是因為她接受了藥劑才導致患癌還是她原本就已經生病。”凱瑟琳·本森近年來所有體檢報告已經全部消失，之前的那份報告是巧合之下才被他們的探員意外獲得。

“她殺掉的人呢？我記得探員說凱瑟琳·本森自己做了記錄。”娜塔莎的視線掃過屏幕上那個笑得腼腆的黑發姑娘，不忍地搖搖頭。

“大部分是真實的。”寇森只把其中明顯被僞造了犯罪記錄受害者的資料挑出來。“但目前已知涉及神盾局的12位受害者，其犯罪記錄要麽完全虛構，要麽誇大事實。”比如只是青少年的時候當衆醉酒被警察教育，但在凱瑟琳·本森那份記錄裏，對方就變成了一個年輕時在學校裏販賣毒品給同學的人渣。

“這12位受害者之間的關聯呢？”娜塔莎皺着眉頭。多年間諜經驗告訴她，正有一個陰謀悄悄向他們逼近。

“參與的研究、案卷都不相同。性格、習慣天差地別。”希爾朝老同事搖搖頭，“除了都和我們有關系之外，暫時找不到能把他們聯系起來的共同點。”

會議室一時安靜。

“事實上，我們希望可以同海斯汀小姐談談。”寇森和希爾對視一眼，最後把視線轉向一直反對他們接近目擊者的鋼鐵俠。“斯塔克先生，我知道你不想刺激到海斯汀。”希爾示意寇森由她來說。

“但事實上，海斯汀在我們到達之前與凱瑟琳·本森交談了很久。或許對方透露過什麽重要線索。”

“斯塔克。”娜塔莎打斷鋼鐵俠想反駁的話。“你不能替桃樂絲做決定。”比起一旦把人劃羽翼下就會保護欲過高的鋼鐵俠，娜塔莎認為她現在的态度更客觀。“你應該把這個決定交給她。”

桃樂絲真的會想捂住耳朵當作一切都沒發生嗎？

娜塔莎不認為那個即使在昨天那樣的場景下也依舊冷靜的女孩兒會這樣想。

“斯塔克先生您和娜塔莎可以在場，并且我們可以先讓一位心理學專家對海斯汀小姐的狀态進行評估。如果心理專家認為她不适合回憶整件事，那麽我們就此作罷。”

希爾抓住機會提出建議。

“……好。”

“咚咚”。坐在床上的桃樂絲聽到病房的門被敲響。轉過頭，剛剛才醒來的她看向門的位置。“請進。”

病房的門被打開，穿着一身淺灰色西裝、氣質溫和的男人手裏拎着一個小箱子，走了進來。

“海斯汀小姐。”帶着點奇怪口音，男人站在距離病床一米遠的地方，這是個既不會疏遠又不會讓人警惕的距離。“您好點了嗎？”說着，男人舉起了手裏的箱子。“您的貓經過檢查非常健康，我幫忙把他帶回來。”

“桃樂絲！好想你！！！”寵物箱裏的胖橘把小爪爪探出來，哭得悲慘，“那群兩腳獸都是流氓！”居然對他動手動腳！

“謝謝。”趕緊下床把寵物箱接過來，桃樂絲回身把箱子放在床上，把湯姆抱出來。

昨天被鋼鐵俠帶來這裏之後她請對方幫忙送胖橘檢查一下身體，也好安心。

“呃……您是……”桃樂絲自從睡醒後只見過兩位醫生外加來探望她的娜塔莎。眼前的陌生男人沒穿白大褂，難道是神盾局的人？

“我是萊克特醫生。”被神盾局雇來為眼前的女孩兒進行心理評估的醫生溫和的笑笑。身為一個成功的心理醫生，短時間內博得病人信任是必備技能。而橘貓湯姆就是他的道具。“您的貓特別活潑，所以我只能用箱子裝着他，請別介意。”

胖貓動作靈活，剛剛還打翻了隔壁研究室裏很昂貴的一套器具。

“污蔑！”胖橘心虛地喵喵一聲，然後把腦袋埋進了自家兩腳獸脖子裏——賠不起賠不起，把貓賣了也賠不起。

“給您添麻煩了。”抱着湯姆，桃樂絲搖搖頭。“請問萊克特醫生……”檢查身體的醫生已經來過了，這位萊克特醫生是做什麽的？

“我是心理醫生。”沒有隐瞞自己的身份。這個時候的隐瞞會令病人更警覺。面帶微笑的心理醫生紳士地詢問，“我可以坐下嗎？”

摸摸湯姆的毛，桃樂絲點了點頭。“萊克特醫生，請問是誰讓您……”

“請不要緊張，這只是标準程序而已。”坐在女孩兒對面，男人保持着一個絕對不會讓對方覺得不舒服的距離。“我們只是随便聊幾句，不會涉及您的隐私。我保證。”

大概是心理醫生們特有的氣質，對面的男人看起來格外真誠。

“……好吧。”

“怎麽樣？”被雇來的心理醫生以保護病人隐私為由嚴禁旁觀看診過程的寇森等人待在另一個房間，見到醫生回來，希爾立刻發問。“萊克特醫生，請問海斯汀小姐是否可以接受我們的問話？”

說實話，希爾不覺得這個步驟有必要。那位桃樂絲·海斯汀的履歷她看過，對方絕對不是因為受到驚吓就會精神崩潰的類型。

反手關好門，被神盾局臨時高薪請回來的心理學專家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兩位神盾局探員，又看了看坐在另一邊面露關切的鋼鐵俠和黑寡婦。

“海斯汀小姐的表現完全正常。”

只是還沒等室內四個人放松，心理學專家又再次出聲。

“但考慮到海斯汀小姐之前的經歷，她現在的表現恰恰是最不正常的。”

“什麽意思？”娜塔莎和托尼對視，同時皺眉。

“我有理由懷疑。”身穿灰色西裝的心理學專家滿身權威。

“海斯汀小姐很可能患有反社會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