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幹戈起
“無心大祭司,這邊請。”也不知是有意怠慢示威還是真不把這次會面當回事,“業火”只派了一人在谷口迎接冷無心,那人一身黑衣上只拿特制的赤色繡線勾了少許淺淡的火焰紋,看起來品級也不怎麽高的樣子。
“有勞。”冷無心臉上倒是沒顯出什麽怒色,應該說是連表情都沒有,聲音清清冷冷,仿佛從天外傳來。
那黑衣人不再說話,沉默地引着冷無心往谷中走去,他的步履與常人不同,落地悄無聲息,明明是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卻給人一種身形飄忽不定的錯覺,就像是一道模糊的影子。
約莫走了兩刻鐘,轉過一處天然的山勢回環,原本并不寬敞的峽谷豁然開闊了起來,腳下雜草叢生的道路也成了白石鋪就的整齊小徑。一個身量高大的男子從遠處走來,一身暗紅的勁裝,也不見怎麽動作,轉眼卻已經到了近前。
“霜痕大人。”一見來人,領路的人立馬單膝下跪,按肩行禮。
“嗯。”易青霄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冷淡地開口,“你退下吧,着人去遲夙殿備藥泉,尊主大人一個時辰之後要沐浴。”
“屬下遵命。”那人領命道,然後也不去管冷無心,轉眼就消失在了瓊筠谷深處。
“方才有些庶務要處理,怠慢了無心大祭司,還請勿怪。”易青霄客氣地說,語氣卻平淡,聽不出什麽誠意來。
“無妨。”冷無心淡淡颔首,不着痕跡地打量着易青霄。
直到他走到近前冷無心才注意到他暗紅的勁裝上用黑色的絲線繡了細密精致的火焰紋,幾乎鋪滿了每一寸布料。冷無心的目光在他胸前唯一的一縷赤金色的火焰紋上頓了一下,然後梭巡到易青霄的臉上,盯着罩住他整張臉孔的白玉面具,眼神銳利得像是要看到天的心裏去。
看來這個霜痕在“業火”中的地位,卻實是僅次于那神秘的紅蓮尊主。
“請大祭司随我來。”易青霄伸手比了一下方向。
二人一路都沒有再交談,冷無心是本就不喜歡和人交流,易青霄則是生恐言談間讓冷無心發現破綻,怕一不小心壞了冷疏源的全盤布局。谷中“業火”的屬下漸漸多了起來,和剛剛那個人一樣,每一個看到他們的屬下都恭敬地對易青霄跪地行禮,卻是自始至終沒有人看冷無心一眼。
“大祭司勿怪,底下的人不知道今天要來的是什麽人,閣下的斂息術修得又實在是好。‘業火’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崇尚力量,卻是輕慢大祭司了。”易青霄不鹹不淡地說。
看來那個紅蓮……是在示威了。
“些許怠慢罷了。”冷無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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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半個時辰,眼見着就已經到了山谷的最深處,道路盡頭,一道瀑布從懸崖上潑下來,泛着粼粼光影。易青霄側目打量了一下冷無心,他一揮手,仿佛是很随意的樣子,無形的力量從他指間揮灑而出,刀鋒一般縱橫而過,竟生生截斷了那道十數丈高的瀑布。
“請。”易青霄眉目不動。
被截停的流水後是一處天然形成的山洞,幽陰深邃,只一點光隐約透出來。冷無心神色不變,他略一颔首,越過易青霄往山洞中走去。
這人還真是好大的膽子。易青霄眸光略略一暗。
穿過這一段山洞就又是山谷,谷內布置得頗有雅趣,乍看上去和外面沒什麽不同,不過是天然雕飾而成的景致,細品之後卻只覺大巧不工,每一處點滴細節無不考究,卻又與周遭景色融為一體,亭臺水榭仿如天然而成,雖是精致,卻不知怎的,偏生透出一種随性的閑适來。
“紅蓮尊主好雅興。”冷無心環顧四周,朗聲道。
“山野閑人,比不得無心大祭司位高權重,拖脫身不得。”一個聲音在冷無心話音未落的時候響起,仿佛極近,又仿佛極遠,飄飄搖搖的,倒似幻覺一般。
“尊主既邀無心前來,何不現身一見?”冷無心悠悠問。
“現身?”他這一問,卻聽那人嗤笑了一聲,“看來‘蒼夙大祭司’也不過如此,枉費本尊如此期待。”
這次的聲音沒有經過刻意掩飾,清晰地傳入冷無心耳中。冷無心的臉色倏然變了,震驚頃刻間掠上眉間,卻又在下一剎盡數斂去。
“尊主好手段。”他仰頭看去,語氣淡漠,不辨喜怒。
在冷無心頭頂的竹梢上,一點火一般的紅綴在上面,那是個身量修長的人,裹了一身過分寬大的紅衣,辨不清男女。聽到他的聲音,那紅衣人懶懶地舒展了一下身形,忽然縱身往遠處去。
“跟上來。”那人理所當然地說。
冷無心依言跟上,這次倒是沒行多久,就見那紅衣人在一處水榭中翩然站定,水榭邊守着的下屬齊齊單膝跪地,低頭行禮。
“尊主大人!”
“起來。”紅蓮吩咐了一句,将雙臂展開。
黑衣的下屬依言站了起來,其中一人無聲地走上前,除下了紅蓮身上的氅衣,一襲烈火似的紅衣露出來,燦金色的火焰紋鋪了滿身。
“去請霜痕過來。”紅衣人也不管冷無心,徑直往軟榻裏一靠。
“屬下遵命。”二人行禮後退了出去。
“坐吧。”紅蓮的目光這下落到冷無心身上,她揚了揚下巴,一舉一動都透着股冷淡的厭煩勁兒。
冷無心倒是不以為意,他在水榭中坐下,姿态閑适,神情從容。
“說吧,無心大祭司來本尊這瓊筠谷,有何貴幹?”紅蓮懶散地用手指輕叩着臉上的黃金面具。
“我想請尊主出手,殺一個人。”
“誰?”
“‘天譴’的主人。”
“二十多年前君臨整個滄溟大陸的‘天譴’?”紅蓮的語氣似譏似嘲,“大祭司這上下嘴皮一碰,還真是給本尊找了不少的麻煩。”
“若是一般人,又哪裏值得尊主親自出手呢?”冷無心沉沉笑道。
“都說‘蒼夙大祭司’仙風道骨孤高淡漠,今日一見,卻是名不副實了。”紅衣人冷冷地刺了一句。
“這些似乎與尊主無關吧。”冷無心神情漠然。
“的确無關。”紅蓮輕哼了一聲,她一直散漫而又缺少焦距的眼睛驟然一利,定定地落在冷無心臉上,放肆地上下打量着,“想必大祭司應該也知道‘業火’的規矩,讓本尊出手可以,但你要告訴本尊,你為什麽殺‘天譴’的主人。”
“因為他擋了我的路。”冷無心的語氣毫無起伏,“不知這個理由,可能讓尊主出手。”
“可以。”紅蓮以手支頤,黃金面具下的臉上看不出神情,“不過‘業火’的價碼一向高昂得很,不知大祭司可還出得起?”
“尊主想要什麽?”冷無心淡然問。
“本尊想要什麽……”紅衣人似笑非笑地喃喃重複道,話音未落,只見她的身形驟然一動,腥風似的席卷向冷無心。
撲面而來的浩大殺氣令冷無心悚然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地,他右手一擡,一道無色的光憑空出現在他掌中,隔開了紅衣人的攻擊。
“尊主這是什麽意思?”不着痕跡地推後了一步,冷無心戒備地看着紅蓮掌中一抹冷色的刀光,眼底顯出真切的陰鸷淩厲。
“你不是問本尊想要什麽嗎?”然而在冷無心措不及防下占了上風的紅衣人卻并沒有乘勝追擊,她好整以暇地在原地站定,把玩着手裏巴掌長的小刀。
“這就是本尊想要的東西。”紅蓮盯着冷無心手中無色的光,缺乏情緒的眼裏流露出近乎于狂熱的偏執。
“不過是一件兵器而已,模樣稀奇罷了,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尊主怎麽偏偏要這個?”片刻的怔愣過後冷無心就已經壓下了眼底的冷冽,重又平靜了下來,輕描淡寫地道,“這是故人所贈,卻是不方便給旁人的。尊主看這樣可好?您喜歡什麽兵器盡管提出來,無心定然為尊主尋來。”
言罷,冷無心看着面前的紅衣人,臉上露出恰到好處地誠懇。
“呵……”卻聽紅蓮沉沉笑了一聲,含着說不出的諷刺意味,“看來大祭司還真是拿本尊當傻子耍呢。”
“既然大祭司沒有誠意,那就請回吧。”紅衣人冷淡地擺了擺手,“來人,送客。”
“尊主且慢。”冷無心出聲阻止道,“尊主有什麽不滿意的直說便是,何必如此不留餘地?”
“‘業火’的人素來只在乎力量,本尊要的是什麽,大祭司難道不知道?”紅蓮懶怠地窩在榻裏,“本尊對那些破銅爛鐵沒興趣,本尊要的是執掌‘空無之力’的權柄。”
“‘空無之力’只在‘蒼夙大祭司’和‘眠霄神使’兩脈中傳承,非二族血脈不可掌控,尊主要這又有何用?”冷無心眼神一動,淡淡問。
“本尊要去神葬之海。”紅蓮漠然地說。
她的回答讓冷無心吃了一驚,他臉上刻意維持的超然淡漠乍然崩裂,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一直微微垂落的目光霍然擡起,電光一般直刺向那紅衣人。那人卻恍然未覺,只懶散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霧蒙蒙的眼睛裏神情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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