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陸總他
江崇從會場離開的時候, 整座城市華燈初上,浸染在無邊的繁華夜色裏。
眼前的男人背影高大, 冷峻的深色西褲襯得雙腿更為筆直修長。
他從不會被龐大深邃的夜色吞沒,反而擁有統攝萬家燈火的倨傲氣場。
陸靖言似乎在與人通話。
但風聲灌耳,江崇只能隐約聽見幾個低沉而破碎的字。
“……好……他……”
很快,通話就結束了。
江崇快步跟上陸靖言前往停車場的步伐。
他開口問道:“陸總,需不需要我訂去Z市的機票?”
因為步子走得快, 江崇微微喘着氣,語氣有些急。
“不用。”陸靖言眸光一沉, 清冷道,“回歐時。”
江崇有些困惑不解, 但還是不動聲色地應了聲“是”。
等候在賓利一側的司機恭恭敬敬地為他拉開了車門,陸靖言入了右後座。
他閉上眼睛, 背靠在高檔皮質車座上。
即使是在小憩, 背脊依舊挺直。
薄唇抿得緊, 唇角綴着些蒼白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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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崇一言不發地望着後視鏡,落下了一聲極輕的嘆息。
深黑流暢的車身沉默地穿梭在霓虹閃爍的夜色裏, 像它的主人一樣高貴冷冽。
城市的燈景一路倒退, 終于, 駛停在市中心最恢宏冷峻的大樓面前。
電梯飛速上升,直達最頂層。
寬敞的辦公室幹淨整潔,撲鼻的是冷冽的氣息, 沒有灰塵的味道。
辦公桌上放置的文件層層疊疊, 堆如山高。
靜谧房間裏響起了電腦運轉的細微嗡鳴。
陸靖言漆黑的瞳孔中映着屏幕上一張張繁複的報表。
眉心輕蹙。
不久後, 七八位集團的高層管理西裝革履、面色凝肅地走了進來,在總裁辦公室內的小型會議桌上團團圍坐。
他們多是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有的兩鬓已經染上霜白。
但面對眼前而立未至的年輕男人,他們不僅沒有半分不滿,反而恭敬有加。
自陸總四年前接手歐時三大産業塊以來,屹立百年之久的集團出乎意料地發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偌大的集團上上下下數萬人,對這位年輕的總裁除了敬畏之餘,完全滋生不出半分妒意。
陸靖言在車內不經掩飾的倦色蕩然無存。
此刻,他的周身散發着強烈的淩厲和壓迫。
陸靖言神色淡漠,薄唇輕啓。
只一句話,卻語驚四座。
他說,“請各位分析一下歐時和寰宇終止合作的可能性。”
話語中的信息量過大,暗藏的決策又過于突然。
即使老将們久經沙場,神色也陡然一變,面面相觑。
江崇也心中暗驚。
寰宇是程氏的家業,是程老爺子程烨傾盡半輩子心血、趕上改革熱潮在時代政策的助力下一手創立的集團,其地位是人盡皆知的。
即使算不上獨一無二,更遠不及今日歐時的商業帝國。
但寰宇卻在源源不斷地給歐時輸送着不容小觑的利益。
若彼此的合作終止,寰宇集團的不少産業都會發生地震。
但對于歐時來說,也必定會承受不小的反噬之力。
如果陸總是想用這種方式作為程寰跟蹤遲小姐的懲罰……
會不會代價太大了?
江崇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鼓起勇氣擡眸看向了陸靖言的眼睛。
冷銳、漠然、沉靜。
依舊不茍言笑。
情緒內斂在漆黑的瞳孔中,他覺察不出半分。
而其他集團高管們震驚歸震驚,卻并不擔憂質疑。
陸總一素冷靜理智,他所做過的決策從未有過失誤。
無數次看似荒誕、不能理解的策略之後,無一不是讓人跌破眼鏡的巨大成功。
即使集體決策的失誤率要遠遠小于個人決策,他們也完全相信陸總的前瞻性和洞察力。
他們此時在夜裏被急召而來,想必寰宇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高層管理們迅速投入到這個假設産生的讨論中去。
不難發現,寰宇所有已經暴露的憂患和尚未顯現的隐患,問題的根本都集中在程氏不争氣的繼承人身上。
程烨的長孫程寰,不僅沒在商業上體現任何天賦,甚至本科肄業,不學無術。
辍學後,他更加放蕩不羁,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程寰半接手的寰宇娛樂風氣也随之頹然。
程老爺子卻寵他無度,無限縱容。
慨嘆寰宇命運的同時,他們也不禁為陸總是歐時的繼承人一事深感慶幸。
擁有百年家業的陸氏,家族教育的優越性就卓然體現了。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哪怕寰宇有衰弱的可能性,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程老爺子程烨到現在還沒把管理全數交給子一輩。
更別說長孫了。
短期內,寰宇可以帶來的巨大利潤,讓人沒有理由放棄。
而且輕易能察覺的問題……
往往沒有那麽簡單,更不能掉以輕心。
程烨在短時間內把一個企業從無到有的建立,在能力和城府上都不會比平常人更淺薄。
他沒有悉心培養程寰,極有可能還留有後手。
違約金的重量和一部分利益的中斷,足以拖垮一個小公司。
好在歐時資本渾厚。
與會的高層管理們都是被時間篩選出的佼佼者。
他們都從海外鍍了金,學歷高、經驗充沛,在風險分析方面已經是老手了,再加上思維碰撞,效率自然不在話下。
數個小時候後,在漸深的夜色中,探讨步入了尾聲。
“如果終止合作,寰宇的絕大多數産業塊都會地震。資金鏈受阻,如果他們不能妥當應對,很容易徹底斷裂,一蹶不振。”
“對歐時的影響也很大,在多年的合作基礎上,我們已經和寰宇形成了不容忽視的共生關系。說不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麽嚴重,損傷小一百還是有的。”
“但不夠致命,粗略估算,歐時大概需要用兩年時間回血。”
“還有一點,我們發現寰宇的建材業看起來穩步運營,但已經出現了不少運營漏洞和發展隐患,哪怕我們多次提醒,管理層也頑固不化,深信着表面繁榮。他們內部管理混亂,決策迂庸,如果對人員結構進行再整頓,時間和資金上都很棘手。”
“再加上市場前景受限,于內于外,都有大概率的虧損風險,最近我們也在考慮減少資金投入。”
“如果要終止合作,陸總可以優先考慮它。”
陸靖言點了點頭,鋼筆飛快地在紙頁上留下了遒勁有力的字跡。
絕大多數推測都和他的預估不謀而合。
他無意全面撤資,但需要讓寰宇感受到歐時離開的陣痛。
這樣産生的威懾便是極好的。
但凡事都要做最糟糕的打算。
威懾的前提,是歐時具有足夠的風險承受力。
即使真的走到了和寰宇決裂的地步,也擁有自愈的絕對能力。
事實證明,他們确實具有足夠的資本,而代價為至少兩年的時間。
陸靖言眉心舒展開來,他沉聲道:“大家辛苦了。”
“散會。”
高管們恭敬地颔首起身,從激烈的讨論中抽身而出,此時才能感覺濃重的困倦勢不可擋地襲來。
絕大多數與會者都有私家司機,偶有一兩位只身前來的,陸靖言安排了司機送他們回去,并給他們放了明日一天的假。
近日城南拆遷,空氣中的霧霾很重,灰撲撲的夜空不見星月。
淩晨時分了,城市的燈火黯淡下去,只有零星的幾盞路燈。
從巨大的落地窗望去,所見的景致有幾分肅冷和蕭索之意。
江崇看向陸靖言伫立的身影,有幾分恸容。
一些問句懸在嗓子口,還是沒有問出的勇氣。
江崇思緒萬千的時候,陸靖言的目光打了過來。
江崇木讷地應了聲“陸總”,走到他的面前。
陸靖言單手揉了揉眉心,漆黑的瞳孔有些許渙散。
他困惑地問:“在什麽情況下……”
“我會有求于人?”
遲櫻說,如果他需要她的幫助,她會全力以赴。
若非如此,請他遠離。
“……”
江崇心中失笑。
這是什麽問題……
但要細想開來,他還真的回想不起來,陸總有過請求他人的時候。
身為陸氏的繼承人,陸總倨傲尊貴,卓爾不群。
在任何談判上,他都具有絕對性優勢。
總會有人前仆後繼地送來資源……
他好像什麽都不缺。
于是,江崇開始閉着眼睛一本正經地胡謅:“迷路的時候問路,前提是一切通信工具都沒有信號,而對方是個深谙路線的當地人。”
“生病的時候問藥,前提是很嚴重,奄奄一息,而對方是個路過的善心人或醫生。”
“被劫持的時候問命,前提是您武力值比對方小,而保镖不在您的身邊,您也無法向他人求助,而對方是索馬裏海盜。”
“……”
陸靖言沉默半晌,尴尬地道了一句,“謝謝,你先回去休息吧。”
江崇皺着眉看了他一眼,“您要注意身體。”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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