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知道?

挂斷電話以後, 遲櫻沉默。

她進行了短暫地思索。

給她打電話的人,不是陸靖言, 不是江崇,而是陸靖言的私人醫生沈金。

遲櫻隐約感覺到,沈金找她,可能是因為陸靖言的夢靥和她存在一定的關系。

那是她的直覺,迅速明白。

直到遲澄在她眼前揮了揮奶胖的小手——

才把她從思索中喚回神來。

遲澄眨着懵懂好奇的大眼睛, “誰的電話?”

他嘴角微微耷拉着,目光中有隐隐的失落和委屈。

遲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立刻把注意力放回到和遲澄的午餐上來。

她已經因為工作原因在生活上疏離了遲澄。更不能讓遲澄錯以為,她在工作中認識了足以剝奪她對他關愛的人。

遲櫻笑着答:“是媽媽的朋友。”

她不敢再分神。她要讓遲澄感受并深信, 不論他們距離多遠,分隔多久, 他永遠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遲澄非常乖巧地吃完了午飯, 然後拉着遲櫻陪他一起做手工。

遲澄沒有午睡的習慣。以前中午的這個時間, 他一般坐在電視機前的小沙發上,觀看少兒頻道的動物世界。

但是他現在更想和媽媽一起做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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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 這會讓他感到一種更強烈的、被陪伴的感覺。

遲澄牽着媽媽的手, 小步小步地來到了塗鴉室。

澄澈明亮的眼珠環視了一圈後, 遲澄把目光停留在了卡通DIY電動陶瓷機上。

遲澄很早就對它好奇,但一直沒有真正接觸過它。

遲櫻笑了笑,幫他做好前期的準備工作。

濕潤的陶泥逐漸在律動下, 旋轉出了最原始的杯體。

灰糊糊的一團, 飛速轉動。

遲澄好奇, 小心翼翼地用白軟的小手去觸碰。

食指戳一戳,便在杯壁上烙下了一個小洞。

再轉幾圈,小洞就消失不見。

杯壁重新變得完美無瑕。

遲澄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用獨特的思維方式,總結着這個世界的規律。

然後,在遲櫻的指導下,遲澄把整雙小手都環了上去。

對于制作陶藝而言,遲澄年齡有些小了。

他還不能很好地控制,濕灰灰的陶泥濺了一手一臉。

對物體的平衡和重心也沒有明确的感知,掌心中的形狀非常不穩定。

但他很努力。

遲澄認真嚴肅起來,像陸靖言一樣,習慣性地擰起眉。

但他的眉毛淡而小,深蹙起來沒有淩厲之氣,反而顯得可愛。

遲澄努力地調整來調整去,掌心沾滿了泥漬——

不斷地沾水,陶泥越來越少。

最後,整個傾斜。

坍塌。

遲澄軟軟糯糯地“啊——”了一聲。

遲櫻設身處地地感受遲澄的失落,心髒微緊。

遲澄非常熱切地希望它能夠成型,并全神貫注地搭建了二十分鐘之久。

最後卻毀于一旦。

很遺憾。

如果是大人,求而不得,也是會失落的。

那時她意識到,不應該讓遲澄過早地接觸陶藝。

這不如畫完一幅畫、做完一份手工,能給他們帶來極大的成就感。

因為年齡的原因能力受限,會很容易泯滅他們的信心和樂趣。

遲澄嘴角微癟,稚聲稚氣,“媽媽,它倒了。”

遲櫻鼓勵他:

“媽媽只能讓它堅持十分鐘不倒,你卻堅持了二十分鐘——”

她捏了捏他被泥漬染得像花貓的小臉。

“澄澄你怎麽這麽棒呀。”

遲澄笑了起來,“真的嗎?”

他笑起來的時候,呲着一口晶瑩剔透的瑩白乳牙,小巧可愛,足夠甜到人心窩裏。

其實,僅僅是糊了一掌心的泥,就已經讓他感到新奇和有趣。

他失落的,是不能把成型的陶藝送給媽媽。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遲澄熱愛做手工,是因為把它當成制作一件件禮物的過程。

遲櫻抱着髒兮兮的遲澄,打了溫水,幫他擦拭幹淨。

奶白嫩軟的臉蛋逐漸從灰泥中露了出來,吹彈可破。

遲澄撲騰地從遲櫻懷裏跳下來,細聲軟語:“媽媽,你別難過,我還給你準備了其他禮物。”

他又用小手去牽媽媽的大手,來到一個手工桌的抽屜前。

他把他所有的畫都放在裏面。

那是他最寶貝的抽屜。

等媽媽回來的時候,就可以把它們一并送給媽媽。

遲澄用力地拉開了大大的抽屜,身子探了進去。

他整個人小小一只,就快要塞了進去。

遲澄重新站穩的時候,懷裏已經多了若幹張畫紙。

遲櫻驚訝:“這麽多。”

“嗯啊。”遲澄把它們全都遞給她。

遲澄也喜歡畫畫,一閑下來,就畫個沒停。

遲澄卻沒有發現,他塞給媽媽的那沓畫中,夾着從那本雜志上撕扯下來的半頁封面。

遲櫻翻看着他的畫,唇畔綻起微笑。

忽然,半頁封面露出了冰山一角。

遲澄小臉紅了紅,把它輕輕地從遲櫻手裏扯下,往懷裏掖了掖。

他低喃着:“這個忘記拿走了。”

遲櫻再次驚訝。

她挑了挑眉,“澄澄這麽寶貝啊。”

遲澄有些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封頁上,男人的面容被撕裂得只剩下一半。

但氣場冷峻,俊美無俦。

和她那日那夜所見,迥然不同。

閑适的中午過後,遲澄被送去了幼兒園。

遲櫻化上淡妝,戴上口罩,來到了和沈金的約見地點。

眼前的男人架着金框眼鏡,文質彬彬。

他們禮貌地握了握手,坐在了茶廳的一角。

沈金迅速地把遲櫻打量了一遍。

她瞳若秋水,膚如凝脂。

沒有暴露在外的明顯疤痕,舉止優雅,體态動人。

不像是經歷過車禍的人。

沈金鮮少見到這麽漂亮的女人。

美得張揚蝕骨,像盛開的夜罂。

他推了推眼鏡,忍不住在心中發出了一聲驚嘆。

難怪冷靜如陸靖言,也會深陷其中。

他覺得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

可能都會忍不住情動。

好在他是醫科出身,對人體百态看得比正常人更透徹些,才沒有掀起內心的狂瀾。

沈金禮貌地打招呼:“遲小姐。”

遲櫻微微點頭:“沈醫生。”

有服務生端着茶譜走過來。

沈金翻了翻,點了一壺單聽名字就很養生的茶。

然後,他擡起頭來,嘴唇微張。

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

遲櫻見他神色為難,先一步啓齒道:“是陸總讓您通知我去照顧他嗎?”

“其實不用這麽麻煩,電話裏告知我就可以的。陸總這次生病發燒,我有很大的責任。”

遲櫻這話說得冒昧。

但她秋水剪瞳,目光流轉。

語氣輕軟而溫柔,讓人生不出半分愠意。

沈金作為陸靖言的私人醫生來找她,多半是盡他的分內之事。

因此,肯定和陸靖言此刻的狀況息息相關。

狀态無他。

一不過發燒,二不過夢靥。

如果是後者,礙于她和沈金之間的生疏性,以及醫生自備的職業操守,這場對話很難直切正題。

即使沈金開口問詢,她也是非常被動的那一個。

而她比沈金更渴望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因此遲櫻開口便把話鋒往發燒上指。

這不是一個值得避諱的話題。如果沈金一口應下來,那麽證明一切的假設只是她的多想。

但沈金的眉宇意料之中地深蹙,沒有解開。

他否認道:“不,并非陸靖言派我而來,而是出于我個人的名義。”

沈金溫吞其辭:“我想冒昧問您幾個私人的問題。如果您覺得有冒犯,可以拒絕回答。”

遲櫻心下了然。

她開門見山:“沈醫生,我是不是和陸靖言的夢靥有關?”

沈金一愣:“你知道?”

“不知道,我猜的。”她眼睫微垂,“陸靖言緊張我。但我其實并沒有什麽值得他緊張的地方。”

陸靖言在山裏和她遇見的時候,唇瓣發白,冷汗密布。

和他歷經夢靥的時候極像。

直覺告訴她,陸靖言是夢到了什麽和她有關的事。

而夢讓他恐懼和緊張。

也許是陸靖言和原身有着脫不開的關系和羁絆,但因為她穿書而來,記憶中無法搜尋。

轉世這種事情都能真切地發生在她的身上,她不懷疑一切超自然事件的可能性。

遲櫻目光含笑:“您可以把知道的告訴我嗎?”

沈金再次愣住。

遲櫻這麽篤定,也沒有避諱這個話題,着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沈金狠了狠心:“抱歉,陸靖言……不讓我告訴您。”

遲櫻心沉了沉。

他不落套。

不過,沈金逐漸開始切入話題。

“您有沒有經歷過什麽天災人禍?”

遲櫻擰了擰眉,“天災人禍?”

陸靖言夢到的……是她身上的天災人禍嗎?

她驀地想起她未來的命運。

她打量着沈金的眉眼,又道:“比如,車禍?”

沈金神色一凜,單手扶了撫鼻梁:“您經歷過?”

遲櫻:“對。”

沈金瞳孔中的釋然一閃而過。

落入了她的眼中。

遲櫻眸色冷靜,卻巧笑嫣然:“陸靖言的夢靥,是我的一場車禍嗎?”

沈金:“……”

是他說漏了嗎?

可是……

遲櫻對這一切,為什麽感覺比他更熟悉?

沈金的微驚和為難同樣落入眼中。

“是我自己猜到的,不是您告訴我的。”遲櫻笑了笑,“不用擔心,您沒有失職。”

“是。”沈金輕輕地嘆了一聲,“你猜得都對。”

“陸靖言的夢境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影響,不啻于心理上的,還有生理上的,您應該已經看見了。”

聽到沈醫生肯定的那一刻,遲櫻的心髒無端地重了重。

陸靖言夢到的是她的車禍。

可那不是她的未來嗎?他為什麽會做預知夢?那他有……夢到遲澄嗎?

陸靖言很緊張,是不是說明,他主觀意識裏其實是不希望她出事的。

她仿佛掐着一絲希望。

沈金說,“我知道我說這些很冒昧也很唐突,但是——”

“陸靖言很在乎您。”

“我希望遲小姐能幫助他走出來。”

沈金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沒有辦法給遲櫻提供多麽詳盡的描述。

但他目光懇切。

遲櫻看了看腕表,時間距離遲澄放學仍早。

她主動提出去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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