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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謂在傳媒界稱王的人, 好像幾分鐘前才說過, 你對歐時而言不算什麽。”遲櫻說, “荊錦年,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遲櫻把陸靖言的那句話說得很慢, 荊錦年感到有些煩躁:“你剛來歐時,可能對陸總還不是很了解。他說話可能比較冷,但骨子裏還是商人。商人講求的當然是利益, 怎麽會是站在道德高地的聖人。妹妹,你知道我的片酬是你的多少倍嗎?”
荊錦年比了一個手勢:“你覺得陸總會惜指失掌?他不過是看在你初來乍到的情面上哄哄你,你聽一聽開心就好,不要當真。”
“我為什麽不當真。”遲櫻手指勾着相機, 淡淡地說, “我還等着你明天的道歉。至于有沒有人幫你平息風浪,與我無關。”
“我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你領悟能力不錯。”荊錦年慢慢笑了, “聲明我一定會出的,我不是出爾反爾的人。”
說着, 她伸出手,準備拍遲櫻的肩。
遲櫻側身躲開, 視線停留在荊錦年落空的手上:“那我拭目以待。”
“你不必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荊錦年輕笑一聲,“以後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說不定還會和我走上一樣的道路。那時候, 你也許會感謝我給予你的人生啓迪。”
遲櫻看着荊錦年下拉的衣領:“什麽道路, 勾引?”
荊錦年抱胸, 慢悠悠地說:“兩情相悅各取所需的事情,別說這麽難聽行不行?”
“兩情相悅……”遲櫻重複這四個字,語氣帶着譏意,“我覺得你有必要先學一下怎麽敬酒。”
荊錦年聞言不悅,輕皺着眉,聲音也硬了些:“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辦法,你說是不是?”
荊錦年和遲櫻一前一後回到片場,所有人都看着她們。
“不愧經歷過風浪,錦年姐看起來好像還挺淡定。”
“裝的呗,她們八成已經在廁所撕出了一場血雨腥風。”
“你們誰再喊她錦年姐,我和誰絕交。”
“哎,素素你別難過……要不你也把荊錦年做過的手腳捅到網上去?”
“我當然想,但要和經紀人商量。荊錦年畢竟是歐時的藝人,我不敢擅自得罪。”
“可是我覺得,陸總狠話都下了,荊錦年歐時一姐的地位岌岌可危,你也不用怕什麽。”
“說不定陸總只是想在我們面前樹立威信,并不會真的把荊錦年怎麽樣。荊錦年畢竟是歐時一手捧起來的,你是老板你會親手葬送?”
江朗掐着眉心沉思,聽見議論聲越來越大,也擡起眼睛。
看見遲櫻和荊錦年回來,他用指節敲了敲劇本:“準備一下,一分鐘後拍攝繼續。”
荊錦年和遲櫻沉默地走向場地。
“這一幕是荊錦年和遲櫻啊……她們對戲,估計心裏都膈應。”
“咱們劇組真厲害哈,女一女二女三各個劍拔弩張……”
江朗目光打向議論的人群,擡高音量:“好了,大家安靜。”
他們逐漸噤聲,張奇也代表攝影師團隊比了一個準備完畢的手勢。
江朗正要一聲令下,蘇藍突然開口:“等一下。”
蘇藍對江朗一笑,然後意味不明地說:“荊錦年,你衣服沒有穿好。”
“哦,謝謝提醒。”荊錦年漫不經心地應着,緊接着,把領口往上提了提。
她上衣緊身,顯得胸部非常飽滿。而遲櫻穿着Oversize,身材曲線被遮掩。荊錦年拉好衣服,看了眼遲櫻的胸部,眼神中帶了幾分輕蔑和不屑。
荊錦年這一看,卓棠有點火大:“荊錦年什麽意思啊,一點羞恥心都沒有,還欺負遲櫻不顯山不露水。她剛剛穿成那樣,肯定出去勾引陸總了。”
卓棠說完,用手肘怼了怼翟浩宇:“喂,你說,你們男人都對這種女人感興趣?”
“可能,也許,應該吧。”翟浩宇面色有些凝重,“但是陸總,不好說。”
卓棠替遲櫻感到危機,擰着眉認真道:“身為貼身助理的我們,回頭是不是應該帶遲櫻買點情。趣。用。品?”
翟浩宇薄薄的臉皮瞬間變紅:“……我覺得這麽做有離職的風險。”
卓棠不解:“哪裏不好??離職個鬼鬼??”
遲櫻接住荊錦年的目光,冷靜地回視過去,然後錯開。開拍在即,她沒時間想太多。
她知道自己心神有點亂,必須沉下心,才能把戲演好。
拍攝很快開始,不一會後,江朗喊停:“荊錦年,你目光裏的負面情緒太多,快崩人設了,再來。”
江朗還想說,今天遲櫻的眼神非常到位,自卑和畏縮之餘,還帶着一點點醋意。
但怕影響荊錦年心情,耽誤拍攝進度,江朗最後沒說,只是用肯定的眼神看了遲櫻一眼,希望她能繼續保持。
荊錦年也捕捉到那束目光,心裏竄起一簇火焰。
江晚晚對江早早是有敵意在的,哪怕因為自卑,那點敵意可能表露得不明顯。但江早早對江晚晚沒有,她是女主,人設幾乎完美,對江晚晚毫無保留的好。
荊錦年争強好勝,骨子裏不服輸。很快又拍了一遍,她對着遲櫻笑得開朗明媚,燦若夏花。
江朗揮了揮手,示意通過。
尹安瀾看得目瞪口呆:“這可能就叫做強顏歡笑了,荊錦年牛逼啊。如果換我,我肯定做不到。”
祁原視線在場上停留片刻,也嗯了一聲。
遲櫻沒有去場邊休息,獨自來到走廊,給江崇打電話。
江崇還在整理如山高的文件,看到來電顯示,感到幾分驚詫:“遲櫻?陸總不在我身邊,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遲櫻:“陸靖言今晚有安排嗎?”
江崇:“嗯,他會去一場慈善晚宴,你可能得自己回去了。”
遲櫻:“那你們要注意安全。”
江崇:“沒問題。”
遲櫻:“也要留心酒水……”
江崇:“放心吧,就算陸總被喂了什麽不該喝的,我也把他打包送給你。”
遲櫻:“……”
江崇:“哈哈開個玩笑,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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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結束後,回家途中,卓棠和翟浩宇嘗試着向遲櫻提起情。趣這件事情。
遲櫻安靜地垂了垂眼眸,一言不發。
他們在後視鏡中面面相觑,識趣地換了其他話題。
遲櫻回到家,第一時間尋找陸靖言的身影。
偌大的陸宅空曠而安靜,她無端地感到失落。
遲櫻魂不守舍地換下高跟鞋,擡起眼睛,剛好看見陸靖言從樓上的書房裏走出來。
他穿着一絲不茍的襯衫,領帶還沒松開,有種禁欲的俊美。
遲櫻眼眶一熱,小跑過去抱住他:“陸靖言,你在家啊。”
陸靖言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白皙小巧的腳掌上,不禁皺了皺眉:“怎麽不穿鞋?”
他低喃一聲,把她打橫抱起。
遲澄聽見遲櫻的聲音,正準備沖出來,剛從房間裏探出腦袋,就看見樓梯上的這一幕,撇了撇小嘴,腦袋又默默地縮了回去。
遲櫻輕眨着眼睛:“你別總這麽抱着我呀,會很累。”
“不累,還挺順手。”陸靖言低笑道,“我也剛回到家,本來準備去接你,但翟浩宇說你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為什麽跑這麽急,想我了?”
說着,他把她抱到沙發上,彎下腰給她穿鞋。
然後,遲櫻又撲進了陸靖言懷裏:“你今天為什麽會出現在片場?”
“我看過卓棠的錄像,感覺荊錦年的助理可能存疑。當初晚宴上試探的時候,荊錦年也神色有變。”陸靖言說,“所以我聯系了荊錦年的另一名助理,時刻關注她們。”
遲櫻微微睜大眼睛:“你早就知道了啊。”
“其實不是因為這個。”陸靖言聲音微緊,“我有看片場監控,哪怕猜到了你的心思,也明白是借位,還是忍不住想來找你。”
話音未落,低頭又是一陣啃咬。
遲櫻臉頰粉粉的:“我聽見了荊錦年的話,很着急。”
陸靖言皺了皺眉:“嗯?”
“她說晚上在會所等你。”
他覆在她腰間的手收緊:“我有這麽不讓你放心?”
“不是。”遲櫻搖了搖頭,“你永遠想象不到女人的手段多厲害,你招架不過來的。”
“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
陸靖言繼續吻她,遲櫻唔了一聲,閉上眼睛。
心想,當年他還不是輕易地被原身騙了睡……
收場後,陸靖言說:“我發現慈善晚宴的主辦方是荊錦年的舅舅,所以回來了。”
遲櫻吸了吸鼻子,臉埋進他的胸膛:“你真好。”
然後仍然有些不放心地問:“荊錦年有沒有你的手機號?”
“我對外的號碼都是江崇在打理。”
……
遲澄在房間裏默默地聽了一會,結果陸靖言和遲櫻的聲音越來越遠。
他終于坐不住,拉開房門,炮彈似的沖向客廳,從他們相擁的側面用力地抱住。
“爸爸媽媽~~~你們在家啊~~~~”
陸靖言和遲櫻紛紛一愣,低頭看他:“在啊。”
遲澄腦袋在他們身上猛蹭,甜甜地道:“我也要公主抱~~”
“你都看到了什麽。”遲櫻失笑,彎腰準備抱他。
遲澄心情美滋滋的,正要撲進遲櫻的懷裏,陸靖言突然問他:“公主抱只能抱女孩子。澄澄,你也是公主嗎?”
遲澄動作一滞,退後了兩步。
“我才不是。”他臉蛋紅了紅,“我之前沒想過這個問題,你們當我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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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江崇面無表情地看着荊錦年發來的照片,正準備删除,遲櫻剛好打來電話。
“江特助,荊錦年有沒有聯系陸靖言?”
“……有。”
“她說了什麽?”
“她發了照片。”江崇溫溫吞吞地說,“……那種照片。”
“……你準備怎麽辦?”
“電腦上備份,手機上删除,最後告訴陸總。如果我心情好,可能會回一句好自為之。”
怎麽還有如果?遲櫻聽着江崇流暢的陳述,心一沉:“你處理起來,好像很熟練。”
江崇輕咳一聲:“嗯是啊,我總是收到這種照片。現在的女人這麽放得開,我也很無奈。”
遲櫻:“……!!!!!”
電話那端陡然沉默,江崇連忙說:“不過你不要擔心,倒黴蛋是我,陸總看不到的。”
“你剛剛說你會告訴他……”
“會陳述,但陸總沒興趣看。要不你也發一張來,嘿嘿嘿,我覺得他會很感興趣的。”
不等遲櫻開口,江崇意識到什麽,求生欲很強地說:“如果要發,千萬發給陸總的私人號碼,我上有老下沒小,不想丢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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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櫻沒等到荊錦年的道歉,等到了她出車禍的消息。
網友一片聲讨:“歐時在哪裏?!不是說要照顧好錦年姐的嗎?!當我們粉絲的話白瞎?!”
“你們理智一點好不好?新聞一清二楚地寫,是荊錦年買醉酒駕才出的事。”
“那錦年姐的助理呢?保镖呢?她怎麽會去那種地方,肯定被人下套了啊。”
“明星沒有私生活嗎?非工作時間,和公司有什麽關系。”
“你們不要撕了,我們讓錦年姐安心養傷,早日康複好不好?”
陸靖言打電話給他安排在荊錦年身邊的內線:“怎麽回事?你沒去看着她?”
“我去了,但結賬的時候,荊錦年發酒瘋跑了出去,把車開走了。我很着急,準備打出租去追,結果出租車還沒等到,荊錦年的車就突然失控,沖破圍欄,墜進了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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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錦年昏迷了一整夜,在天亮時醒來。助理芸芸趴在床邊,淚眼汪汪地看着她:“錦年姐……”
荊錦年偏頭看向四周,窗外天光很亮。白花花的病房裏,除了她自己,只有芸芸一個人。
助理見荊錦年神色微黯,連忙說:“張姐去買早餐了。”張姐是荊錦年經紀人。
荊錦年清了清嗓子,不耐煩地道:“你怎麽在這裏,還沒滾呢?”
助理搖了搖頭,聲淚俱下:“是我害了你,我不走。”
荊錦年皺着眉:“你跟我在這演武俠小說呢?”
助理頭埋得更低:“對不起錦年姐。”
這時張姐走進房間,手裏提着豆漿和粥。她看見荊錦年在和芸芸講話,眉眼凝重:“醒了?”
“嗯。”
“聲明已經拟好,現在發?”
“車禍聲明?怎麽說的,發給我看看。”
“車禍聲明已經發過了。”張姐說,“是和遲櫻的道歉聲明。”
“哦。”荊錦年懶洋洋地掀了下眼皮,沉默片刻道,“說我重傷昏迷,不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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