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守門人
芈子元命衙役請了大夫抓了藥,茹茹天天煎藥照顧她。姬樂按禮來請安,都被茹茹擋下了,說夫人要靜養,這些禮節都免了。姬樂巴不得。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一點風寒,卻磨人的很。芈子元日日勤謹地督促大夫用最好的藥,姬樂真心地盼着她快點好快點走。
茹茹給小丫喂藥,勸她:“所謂憂思傷身,夫人自進宮就很少開心過,後來更是少眠多淚,才傷了身,連一點風寒都禁不住。夫人切要愛惜自己,真正寬心了才好。”
小丫自己也焦躁。從前她就像河灘的蘆葦,堅韌的很,樂觀的很。如今,她就像只病貓,身心都變得如此脆弱了。
心情一焦躁,這病就更好的慢了,足足調養了大半個月才痊愈。
這些時日,素來冷清的縣衙門口可熱鬧了。原來那天南村頭的村民認出了桃花夫人,又得知她正住在縣衙。消息傳開,不少人都跑到縣衙來,想一睹桃花夫人的真容。
桃花夫人為久旱的應縣帶來了一場飽雨,民間傳揚的神乎其神。加之芈子元又派人把小丫帶來的那些農耕技術傳授給村民,并強調是桃花夫人的功勞,民間更加相信桃花夫人就是仙子來到人間,為他們帶來福澤。
連她身邊的護衛容則,都被描述成了保護仙子的神将。
小丫病着不宜見人,容則擋在門外,不讓人闖進內衙,百姓們就把這位神将好好瞻仰膜拜了一番,讓這根穩當當的冰柱子破天荒地站不住了,閃身躲進門內,讓衙役去外面擋着。百姓們如此熱情,連姬樂都好奇地對容則多打量了幾眼。
族長老漢帶着小孫女,跪在縣衙門口規規矩矩地給小丫叩了幾個頭。家裏頭有些存糧的,聽說桃花夫人病了,還拿着家中的玉米、白薯、老母雞之類的送來。民心淳樸,好意難卻,芈子元只好代小丫都收了。
小丫病好後,怕百姓們再夾道歡送,命茹茹和容則天未亮就動身,離開了應縣。
顯露了身份,就不好再繼續私訪了。小丫一行返回郢都去。這天經過一處山路,前方一棵大樹歪倒在地上擋住了路。容則過去挪樹,小丫和茹茹下車透透氣。
剛一下車,一支長箭嗖地飛過來。容則聞聲,回救不急。幸好箭沒有射中人,貼着小丫的耳朵沒入了轎中,吓的小丫和茹茹一聲驚呼。
驚魂未定時,一個壯漢跳出來,舉刀砍了過來。容則擲過劍峭撞開大刀,人也跟着飛身過來,與壯漢對上招。小丫和茹茹緊退開幾步。
那壯漢力大勇猛,功夫卻不怎麽樣,不像刺客,就是個莽夫。他揮刀砍來,容則側身一讓,壯漢收勢不及,容則腳下一絆,壯漢就撲倒在地。
壯漢翻身剛要爬起,容則把劍抵到他胸口。壯漢又往後仰倒,口中兀自罵着:“罵的,老子戰場上都沒敗過,今兒個竟然打不過一個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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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則臉一黑,劍尖刺破了壯漢的衣服,喝問:“你是何人?為何行刺?”
壯漢不理容則,卻沖小丫問道:“桃花夫人,息夫人,你來了楚國,就忘了息國嗎?有了楚王,就忘了息候嗎?”
小丫驚問:“你是息國人?”
壯漢挺着脖子,道:“咱們息國雖弱小,可是也有勇士。息國的勇士曾經也為息候和息夫人沙場奮戰。可是如今,息夫人自己享受榮華富貴,就讓息候被屈辱嗎?”
小丫聽他話說的奇怪,問:“你見過子都嗎?子都他怎麽了?”
壯漢嘲笑:“息夫人真是一點兒沒在乎息候了嗎?”
小丫心中重重一痛。
容則道:“行刺夫人,還胡言亂語,該殺。”挺劍就要刺。
小丫攔住,道:“放了他吧。”
容則猶豫。
小丫懇求道:“放了他吧。他雖想刺殺我,卻也讓我知道息國有忠勇之士,我很欣慰。”
容則撤了劍。壯漢站起來,想要再說幾句,看了看容則的劍又沒說,一跺腳氣哼哼地走了。
小丫問容則:“子都怎麽了?你應該知道的吧。”
容則不答。
小丫生氣道:“你不說,我可以回去問大王,只不過幹着急幾天罷了。”
容則目光躲閃開,道:“夫人到了城門口就知道了。”
小丫知道從容則口中問不出更多的話了,跳上馬車,命容則快馬加鞭趕回郢都城。
回到城門口,小丫叫:“停下。”
容則停下馬車。小丫下了轎,朝城樓上張望。樓上站着一排守衛,穿着铠甲,身形彪悍,持着長矛盾牌,守衛着城樓的安全,也昭示着楚國都城的穩固。
再看樓下,門口兩邊各站着一個守衛,穿着普通的兵服,手中也沒有武器。他們只是低等的守門人,負責為進出的王公貴族牽馬備車,為往來的使者傳信遞水等。
左邊那個守衛,站姿不夠挺拔,身形不夠強壯,精神有些萎靡。一輛官員馬車從小丫身邊經過,停到城門口,車夫沖那守衛喊道:“快,這馬沒腳力了,給我家大人換匹馬。”
守衛牽出一匹好馬,費了很大勁兒才把馬鞍重新套上。車夫罵一聲“蠢才”,揚鞭趕車走了,車輪卷起的灰塵撲了守門人一身一臉。
小丫背轉過身去,拼命地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眼眶中的淚水還是忍不回去,嘩啦啦浸濕了面龐。
先前生病時,她也努力寬慰自己要開心,不要再流淚。可是,命運注定不想讓她快樂,她這輩子的淚水注定是要為子都流盡了。這是命運對她背棄子都的懲罰嗎?
小丫強撐着爬上馬車,緊閉轎簾,不敢再多看一眼,命容則回宮。
茹茹拿出帕子勸道:“夫人可別這樣,回去被大王見了,會生大氣的。”
小丫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問:“我眼睛可腫嗎?”
茹茹打量了一下:“還好,有一點紅。”
剛回到榮華殿,楚王就過來看她了,臉上頗有些小別勝新婚的柔情。心想小丫出門這一趟,也該把先前的不愉快忘的差不多了吧。
小丫跪下,深深地給他行了個大禮。楚王伸手去扶她。
“謝大王。”小丫站起身,卻順勢把手從楚王掌中抽出來,後退了一步。
楚王并未經意,收回手,問道:“愛妃這一趟出門,可見識到了我楚國的繁盛?”
“是。”
“可有遇到什麽有趣的事?”
“是。”
“哦?快講給孤王聽聽。”
“是。”
小丫過度的恭恭敬敬讓楚王愈發感到不對勁,問:“怎麽一段日子不見,愛妃對孤王疏離了許多?”
小丫手在袖子裏使勁掐了掐,道:“我只是有點兒累了。”
楚王仔細打量她,見她眼角微紅,分明是流過淚的樣子,問:“這是怎麽了?受什麽委屈了?還是有人欺負愛妃了?”
“沒有。只是剛才在城門口看到一個人受欺負,跟着難過了一會兒。”
城門口?楚王眉心一凜,又哈哈一笑:“愛妃就是心軟。好啦,咱們不要管不相幹的人了。許久未見,愛妃可有想我了?孤王可是思念的很啦。”
楚王攬過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喃。楚王竟然也會溫言軟語,也會說熱情的情話。可是小丫心裏嗖嗖的涼,涼的生痛,痛的她克制不住地使勁兒從楚王懷中掙脫出來。
楚王滿腔的熱情終于被她的冷淡徹底澆滅了,窩着火坐下,眼神複雜地瞅着她。小丫側過身站在窗邊,瞅着窗外靜默不語。外面的蟬鳴鳥叫聲讓人煩躁的情緒要爆炸。
楚王的耐心畢竟是有限的,見小丫始終不回應他,惱火道:“你是在跟孤王生從前的氣呢?還是又有什麽事呢?總得給孤王說個清楚。”
從城門到榮華殿的路上,小丫一直都在告誡自己,要忍氣吞聲,要忍辱負重,要曲意逢迎,要想盡辦法讨楚王開心,只有那樣才能改變子都的境況。
因為她一路都在猜測,是先前她跟楚王鬧別扭,楚王才遷怒到子都身上,讓他遭殃。從前他就是拿子都的性命脅迫她,現在他也可能随時拿子都出氣。
她忍了又忍。可她也畢竟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脾氣,見到楚王後,她根本無法強迫自己對他端出笑臉。楚王對她一發火,她也登時火氣上湧,情緒崩塌,回頭沖楚王質問道:“你問我?你答應過我什麽?你承諾過不折辱于他的,為何要那麽對待他?”
“什麽他?他是誰?”
小丫繼續道:“他就算是俘虜,總算曾是一國之君,你讓他做下等仆役就罷了,為何還要讓他在城門口當差。郢都城門,有各國商販往來,有許多外使出入,有多少諸侯國的公卿王候認識他。你定要他在全天下人面前受辱嗎?”
楚王聽明白了:“原來是為他。你一回宮就沒給孤王好臉色,原來又是為了那個男人。”
小丫也算豁出去了。子都不好過,她也會活不下去的。小丫嘴角冷笑:“大王忘了他才是我的原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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