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北風卷地
我叫慕雪,來自江南一個無名小鎮,和母親相依為命,過着最普通的日子。每天和朋友抓抓魚打打架,沾一身泥回家,這樣平靜無瀾的日子一直到十一歲。
十一歲時,母親病篤,兩個月不到就撒手人寰。在那個時候,我的眼淚就已經流完了,流不出淚,只能自己站起來,獨自闖蕩這個世界。
離開了生活的鎮子,一路北上。期間家當被消費的差不多了,只能停下在街邊面館打工做雜活來攢盤纏,攢夠了再繼續行路。我也一直好奇自己究竟要去什麽地方,思來想去也不清楚,只是很堅定的知道,哪怕一輩子漂泊不定,也不能安于現狀。
路走多了也會累,不是身體上的疲倦,而是心靈上的懈怠。我在長安一家面館裏打工三個月了,日子過的安和充實,沒有要走的心思。長安畢竟是都城,其繁華是任何地方不能比的,流連在這樣的地方,總不願再回到人間疾苦中去。
自然有一天要離開的,只是希望這一天來的慢些,讓我再多看看這座城,這方人。
長安霁華繁燈奪,深疑故園無此聲。
平靜祥和的生活總是在意外中被打破。
在一個豔陽高照的夏日,我正如往常一樣的采購蔬菜,看到菜心裏有一個黑黑的東西,以為是蟲子,正盯着準備掰開仔細看看,忽然聽見右側如雷的馬嘶聲,來不及反應,就被撞到在地,菜甩在地上碎得很難看。
覺得自己沒什麽毛病,就站起來拍拍衣服,心疼了一會死狀凄慘的大白菜,而後望向撞了我的東西。那是一輛馬車,可以說得上是“寶蓋雕鞍金絡馬”的華美了,一直生活樸素的我見此情景,自然是驚羨不已,估計是哪家大官正在趕路,平民百姓怎麽好意思打擾,我就退到街一邊,好讓它繼續走。
結果那馬車頓了半晌沒動靜,一會從裏邊走出來一個樣貌俊朗的公子哥,微微皺着眉頭。好像聽見街對面姑娘的抽氣聲了。
公子哥不急不躁地走到街邊菜鋪,心平氣和地看着我,道:“姑娘,不好意思,家裏車夫急着趕路,沒甚在意路況,撞到了姑娘,可有事?”
我活動了一下肩膀,覺得真沒什麽問題,老實道:“我沒事,不必介懷。”語罷感受到了左邊賣菜老劉的灼灼目光,我思量了一下,指着老劉道:“我覺得他的白菜可能有事。”
公子哥又皺起了眉頭,點點頭,從懷裏摸出來兩錠白銀,說:“大爺,就當我買了這棵菜吧。”老劉見了,喜不自勝,恭敬地應了。
看着那花白的銀子,我感嘆有錢人的世界真心是和大多數人很不一樣的,連買個大白菜都這樣奢侈。公子哥給完錢,又看向我,道:“既然姑娘無礙,在下還有急事,就先不打擾了。改日再來賠罪。”
“賠罪不用了,後會有期。”有錢人得罪不起,裝裝寬容大度不僅能體現我的胸襟,也能避免再生事端。
公子哥最後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朝馬車走去。走到一半,轉頭對我說:“再見。”我敷衍的揮揮手,他便又回過頭去,鑽進車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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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行的很快,疾蹄卷起黃沙,不一會就朦胧地消失在了巷尾。我本來想繼續挑菜來着,但街對面姑娘們令人窒息的目光實在是讓人心裏不舒服,只好多走幾條路,去了更南一點的鋪子。因為這一出鬧劇,我提着滿滿兩籃菜回到店裏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老板娘罵罵咧咧地奪過籃子,不理會我,我也就自己去後廚洗碗筷了。
夜深,面館裏的客人稀稀拉拉地走光了。老板娘中午回了趟老家,約莫三天後才回來。我不是很想睡,就鎖了店門,去橋上吹吹涼風。
夏天是極其悶熱的,近水還好些,但是在很多人聚集的公共場所,那可叫一個燥。趴在欄杆上,月色下的小河微波蕩漾,映出了蕭蕭星辰漫天,皎皎孤月一輪。月華如水傾瀉到人間,偶聽見河道旁的楊柳處傳來蟬鳴。這般景致,如此時節,真是恬靜沁人。
凝視着水中明月,放空冥想了許久,聽見行人回家的腳步聲,方才回過神來,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起身舒展了一下雙臂,正欲離開,忽然看見水中模糊的倒影甚是奇怪,我的背後還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轉頭看過去,竟是白天那個富家公子哥。
公子哥見我回過頭來,微笑道:“姑娘你好,又見面了。”
我驚奇道:“是啊,好巧好巧,公子也來這裏吹涼風?”
公子哥笑着搖搖頭,道:“不是,我來找你。”
“我真沒事,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不勞你費心了。”我說的極其真誠,雖然對方是一個錢多不怕花的富家子弟,但我也不會因為這個訛他錢啊,沒被訛詐就算了,還非要來找上來求我訛他?現在的有錢人心理都這麽扭曲了嗎?
公子哥依然笑得溫潤如玉,寧靜月色下養眼無比:“姑娘,我看你骨骼清奇,不知有無興趣來我這裏?”
這話頗耳熟,我前兩天偷閑看的志怪小說裏,主角被贈予絕世武功的時候,那個白胡子師傅就是這麽和他說的。最後主角練成了神功被尊為天下第一武林霸主。
我不是很想成為蓋世大俠稱霸武林,沒有回答。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奇怪了,公子哥解釋道:“我不是騙子。我看姑娘你被撞了但是依然矯健靈活,想必是塊練武的好材料。”
“如果僅僅是因為這樣的話,我覺得滿大街的未殘疾有志青年都是練武的好材料,況且大俠都是男的。”我懇切的說,“這位大俠,如果你想收一個高徒的話,我覺得城南李屠戶家的兒子就不錯,志向高遠,他的畢生理想就想拜一個狠點的角色做師傅,練就一身狠點的功夫,成為下一代江湖狠角色,志向不凡。”
“不是收徒,是工作。”公子哥此時笑容也有點勉強了,扯扯嘴角,“月薪保底一千兩,看業績給分紅。怎麽樣,有興趣嗎?”
一瞬間,我聽見了錢的聲音,只覺得一股由銀子組成的滾滾巨流正在湧來。我想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都是發光的:“其實做個大俠也不錯,說來聽聽。”
公子哥見我态度轉變比翻書還快,愣了一愣,很快恢複了平和的笑容:“那好,我就當姑娘同意了。這個月十五,來尚書府報道。”
“......尚書府?”
“哦,忘了自我介紹,在下殷年,表字景初。家父正是本朝吏部尚書,殷遒。”
縱然無心天下政事,但這吏部尚書是什麽職位,我還是聽說過一些的。完全沒想到這公子哥,不,殷年家裏這麽有權有勢。
“殷公子,你們那裏還缺什麽,打掃茅房的?搬柴火的?”我問,真沒想到尚書府幹雜活的報酬那麽高,還需要少爺親自出來找的。
殷年忽的笑了,良久才緩過來,依然是那副正經的笑臉:“我想,我們缺的是一個殺手。”
從那天起,我的生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從一個懵懂無知的面館打工丫頭變成尚書府養的殺手,期間心理狀态的轉變可想而知。殷年說,為了掩人耳目,我需要一個幹淨的身份。所以,為了早日攢到夠我用半輩子的盤纏,只好和老板娘告假,白天在面館裏幹活,晚上去尚書府,為做一個優秀的殺手未雨綢缪。
累得半死間,有時候我在想,為了錢出賣自己的靈魂可能會不太好,不過繁重的訓練很快就把我的遲疑抹殺得一幹二淨。
大抵是我真的很有習武的天分吧,三年過去了,我的功夫也突飛猛進,終于能徒手掐死一只雞。殷年在一旁看我兇殘地謀殺府裏的公雞小花,大功告成後,一臉陰沉地走過來,踢踢地上癱着的小花。後者當即一個機靈跳起來,小短腿蹬了幾下,消失在後山的深處。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不知道該說什麽。
“慕雪,我覺得當初一定是我看走眼了,才會覺得你适合做這一行。”殷年沉痛道,“你看看,殺只雞都能詐屍。”
我沉吟了一會,很嚴肅地說:“我覺得應該是你太可怕了,小花瀕死神魂游離間看見你的臉,突然魂魄就被吓回了肉體,所以才逃過一劫。”
殷年沒說什麽,想必是相信了我百無一漏的說辭,不免為自己高超的語言藝術洋洋得意。突然,殷尚書的家仆闖進大門,對殷年道:“少爺,老爺找你有要事商議。”殷年看了我一眼,跟着家仆走了。我失去了觀賞我骁勇英姿的觀衆,便沒了抓回小花再掐死它一次的興致。夜色未深,恹恹地回到了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瞑目養神了半晌,被敲門聲驚起,以為是殷年,開門卻沒有人影。可能是生活學習的壓力太大了,都幻聽了,我嘆口氣,無奈地閉上門,熄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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