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散入珠簾
被生拉硬拽換上青色的禮服,還被塞了一把扇子說是要擋住臉。我現在只想用這把看上去很結實的扇子謀殺朝廷命官。一個紅色衣服的小丫鬟笑眯眯地把我推進車裏,我怨念的瞪了她一眼,她不僅沒有害怕,而且笑得更開心了。這也太令人郁悶了吧。
白凜霜正坐在車裏,含笑看着我。我氣惱地把扇子丢到他臉上,結果被穩穩接住,牽着我坐下,把那把綠色的團扇塞回我的手裏:“別生氣嘛。”
“白凜霜,你是不是有病?”我沒好氣道,“我欠你什麽了,非要這樣纏着?”
他湊得近些,臉上能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因為我喜歡你。”
心莫名漏跳一拍,我怔怔望着他。不自然的扭過頭去,覺得頭上戴的一支支簪子的重量加在一起實在是不小,脖子都有點酸了。
“不舒服?”他問,把我的頭扳回來,“我看這麽多花花綠綠的也難受,摘下來吧。”
我頭一次這麽贊同他說的話,深深點點頭,結果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脖子更酸了。白凜霜又坐得近些,開始把插在鬓上的金飾銀飾珠寶飾品一支支取下來。沒地方放,只好丢在車板上,到最後,滿地都是首飾。我是真沒想到一個人頭上居然可以戴這麽多東西的。
随着最後一支金釵取下,感覺頭上輕了不少,然而随着自由一起來的是頭發散開來了,一直垂到地上,樣子有些淩亂。我思量了一下,道:“不然還是盤起來吧。”
白凜霜沒說話,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沒等開口,他就抓起我的手按在車壁上,我吃痛,手裏的扇子掉在地上,發出一記悶響。
“喂,你要幹什麽......”我驚恐地掙紮,可手卻使不上勁,只能看着他深邃的眸子越來越近,驀地覆上我的唇。
耳邊能感受得到溫熱的氣息,伴着悠悠梨花香,萦繞在眼前。我想掙脫開,但手腕被牢牢握住,只能任由他溫柔地周旋,耳鬓厮磨。一瞬間心中有股酸澀的感覺,慢慢湧到眼眶裏,蒙上一層水霧。過了許久,他才放開我,語氣裏極致溫和:“怎麽哭了?”
說完用手指揩去我眼角的淚水,能感覺得到微微的涼意。我想罵他,或者說些什麽逞強的話也好,可是全都被喉嚨裏的酸澀堵住,發不出聲。
他無措的看着我,我吸吸鼻子,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濕了半片衣襟。
“對不起。”他嘆了口氣,将我摟在懷裏。我就趴在他肩頭,也不知哪裏來這麽多委屈,就是一直哭。心裏覺得這樣看上去太弱勢了,于是想止住,結果哭聲到最後變成了嗚咽。白凜霜一開始先是一僵,而後放松了一些,自然地拍拍我的背。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簾被掀起,光明彌漫着車廂。至今仍然沒有想像得出來那時候掀開門簾的姑娘看見此情此景是如何作想的,我披着頭發,趴在一個貌美如花大奸臣身上,狼狽地哭着,把他紅色喜服的肩頭哭出了深色的痕跡。
總之過了很久,門口的小姑娘才鎮定下來,道:“大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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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直身體,假裝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白凜霜從旁邊摸出一塊紅蓋頭,輕輕放在我頭上:“扶夫人出去。”
視線被遮擋,總是茫然的,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幸好有人扶着,不然摔個狗啃屎都未可知。眼前只有一片的暗紅色,我就順着小姑娘領着的方向一直走去。能聽見周圍喧鬧的鑼鼓喧天,和各種聲音各種語氣,卻是同樣的祝福。
像傀儡一樣被帶着走過來走過去,還要彎腰拜兩拜,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只希望能找個機會趕緊逃走,越遠越好,逃到西域什麽哇國都可以。
最後被領到了一個昏暗的房間,小姑娘讓我坐下來。
我想把頭上的蓋頭揭下來,總是看不見外面,心裏有點慌。結果外面冷不丁傳來開門的聲音,我掀布的動作滞留在半空中。
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大力推到床上,蓋頭在風的作用力下自己脫離了。我揉揉眼睛,只看見白凜霜的臉就在眼前,光線昏沉,看不清楚他的臉色,只聽見淡淡的聲音:“慕雪,你已經和我拜過堂了,這一輩子,都不許再離開。”
這話實在是太暧昧了,縱然自以為口才很好,竟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胸前的衣服被摸索着,我警覺地躲開,縮到旁邊。頭頂的聲音有些無奈:“抖得這麽厲害,就這樣怕我?”說完輕笑一聲,“我不動你。”
聽了這句話,終于放下一點心來。白凜霜翻身躺到了靠牆的位置,把我拉近些,細心塞好肩旁的被角,自己也躺下,喚人過來熄了燈。
這時候已經入秋了,天氣幹燥,也有了些冬日的寒冷,這種溫度的差異在夜裏尤其明顯。我覺得有點冷,但是還是盡量往床沿旁邊靠。
聽見右邊傳來悶悶的聲音:“再挪就要掉下去了。”
我停止了動作。半晌,白凜霜嘆了口氣,把我一把摟入懷裏,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很暖和,随之而來的還要一陣陣梨花的幽香。
“睡吧。”
清晨,迷糊地睜開眼,感覺身心疲憊。
且不論自打我睜開眼,白凜霜就眼含笑意地看着,分外不自在,更不用提還是用這種姿勢,這種距離躺在他的懷裏,幾乎能察覺對方心跳的速度。
“醒了就起來吧。”他話音一落,我就臉上火辣辣的。看着一床的大紅色,才驚覺昨天發生的事情是真的。實在是難以置信,到現在也只覺得是個荒唐的夢境。
見我沒有動作,白凜霜把臉湊過來一點:“夫人若是還想再躺一會,我也不介意。”
我恨恨盯着他,咬牙切齒:“白凜霜,我不記得我告訴過你名字。”
他眼裏似有萬般流光溢彩,顯得笑容更加熠熠生輝,竟是有些奪目了:“夫人不也是打第一眼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嗎?”
“不許再叫我夫人!”我掙開他起身,把亂糟糟的頭發往後攏一攏,就跳出被窩。
白凜霜起來,也不顧我的意願,就把我壓在妝鏡臺前:“可不能這樣出門。來,給你绾發。”說着從臺上拿起一把木梳,倒真的仔細梳起頭來。
我其實自從離開家鄉,幾乎沒照過鏡子,所以對自己現在長個什麽樣不太熟悉,說來也是可笑。此刻被按在鏡子前,卻是無法不去看鏡中人像。那是一個少女,面容姣好,眸子裏似有陌上星辰閃爍,燦爛動人,只是眉毛微微皺起,朱唇輕抿,神色有點慌亂和狼狽。
這就是我嗎?試着朝鏡子笑一笑,那少女果然也笑了一笑,雖然略顯局促,但依舊像是三月的桃花般明豔,一顧間竟有勾人心魄的魅力。
那鏡中少女的身後站了個男子,身上的喜服還未換下,溫柔地看着眼前少女,竟是含情脈脈,将她的長發一寸一縷在指尖繞過,嘴角勾起寵溺的弧度。
本來是很美好的景象,可是當我覺悟到這個少女就是我,男子就是白凜霜的時候,怎麽也打不起欣賞的興趣,反而覺得一點也不真實,只好閉上眼睛讓自己不看到鏡子,免得一下沖動把這塊不太便宜的金貴鏡子摔得稀巴爛。
“阿雪,你怎麽睡着了。”溫熱的吐息在耳邊吹過,癢癢的,我猛地回過神來。
鏡中我的頭發只是被一條青色絲帶束起,耳邊還有兩縷頭發放下來垂在胸前。不得不說白凜霜的審美還是很正常的,這麽一看自己的确順眼多了。
我轉頭,很認真地對白凜霜道:“你能不能別這麽叫我,怪別扭的。”
他倒是委屈至極:“可你剛剛不讓我叫你夫人。”
對比了一下這兩個稱呼我無力地甩甩手:“随便了,你愛怎麽叫怎麽叫吧。”
白凜霜眼中閃過一道光:“卿卿?”
渾身一個大哆嗦,我好不容易緩過來,嘆了口氣:“這個太肉麻了,你能不能叫全名。”
“不行,都過門了,叫全名不是生分了嗎,”他牽起我的手,“阿雪,今天帶你去賞花好不好?”
我故作鎮定地抽出手,道:“不好,你自己賞吧,我要研究人生,探索浩瀚宇宙。”
“那我陪你?”他眼中閃過幾分期許。
“不用了,你會打亂我紛飛的思緒,使我無法從塵世之中悟得真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胡編亂造居然十分順口,“天地浩瀚宇宙無邊,我要安靜修養禪心。你若也想參悟這佛法真理,且自己找塊閑靜地方坐着冥想,終有一天會悟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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