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凍徹不翻

這個村子其實同小時候住的小鎮很像,距離也很近,想也是這個原因。可是,究竟是有些不同的。

我想我是一個念舊的人,即使從前的地方已經千瘡百孔,也不舍得留在別處。

掌櫃的見我們回來,熱情地招呼着,這樣淳樸的民風,确實不同于富貴地方。他眼神很好,此刻見我奇怪的樣子,問道:“李姑娘不舒服嗎?”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就點了點頭。

“那可得早些休息,還得趕路呢。要不要過會我讓廚房給你送一碗蓮子粥補補身體吧。”掌櫃的關切道。

我想推辭,卻見掌櫃補充一句“免費的”,于是就感謝着應了。

南葵在走上樓後終于憋不住笑,差點把昨兒的飯給噴出來:“姑娘,你真是一個持家的人,白相娶了你也是好福氣。”

“說不定這不是福氣,是報應。”我嘆了口氣,故作深沉道。

南葵把我推進房間:“怎麽會呢?我覺得姑娘生的這般标致,而且還很幽默,更可貴的是這樣節省錢財。”

“我很無聊的。”此刻道得有些恹恹。

南葵也沒說什麽,總之好像心情格外好的樣子,一直笑着。她一直笑着,就把我感染得心情也略微好起來。

人真的不能一個人。我想我特別幸運,幾乎沒有特別孤獨的時候。

可是很多人終究不能陪我走下去。曾經我以為是最重要的人,都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留到最後的卻只有素昧平生的南葵。這或許是個可笑又可悲的結局罷。

考慮到我的各方面原因,是夜我們便離開了村莊,臨走時還瞟了一眼村門口的牌匾,結果上面赫然寫着“xx村”,前兩個字我并不認識。

這就很尴尬了,假裝沒有在意。随着南葵踏上租來的馬車,決定不走兩個時辰的山路,繞道過去。車夫聽見目的地,似有忌憚地皺了下鼻子,并沒有多說什麽。

路上颠簸,過了大抵半個時辰就有些吃不消。

一開始,我覺得馬車是個極其奢侈舒适的物事,比起行走已經好上太多,卻總是有人說什麽舟車勞頓,簡直是太挑剔了。現在想來,估計是富貴人家的身子都比較嬌貴,所以颠簸了幾下便受不了了。此刻,我正有這種嬌貴的感覺。

可這麽一想,車夫估計比我更加辛苦。這樣一來,就不太好開口了。

“要不要休息一會?”南葵竟然與我如此心有靈犀,簡直要淚流滿面。

我本想瘋狂點頭,但是覺得太過分,于是就壓抑着心情,含蓄委婉地表示這個意見不錯。于是南葵就叫住了車夫,說要下去走一走。

車夫往頭上抹了把汗,道:“就這麽些路就累了?”這語氣,實在豪爽,令人自愧不如,羞愧難當。

南葵道得簡短:“我們家姑娘身子不好。”

車夫看向我,理解地點點頭。我心中頓時郁悶:我難道看起來就是病魂長繞的頹廢模樣?可是下車的時候又感覺肚中不适,不得懷疑自己的身體素質。

大抵是那個原因吧……

這條路雖不似山路崎岖,但也沒有官道平穩,馬車行在上面還是略不穩當的。四周有佳木蔥茏,環生百草,鳥躍林上,空谷幽絕。

本來只是下車透透氣,便也不曾走遠,卻聽見不遠處車夫感嘆道:“這裏以前也是有不少行人的,如今卻是全都絕跡了。”

“還有我們呢。”我覺得他話中格外凄涼,于是上前安慰道。

車夫目光轉過來,向我投了一個無奈的笑:“你長得有些像清澤村中,很久以前的一個小姑娘。如果她還活着,也該有你一樣大了。”

“說不定就是我呢。”我坦然道,“以前我也住哪裏,不過小時候就搬走了,卻不知道如今發生如此變故。要說起來,大哥你長得也有些像……”

話在這裏便就停住了。車夫驚奇地擡起頭來,臉上被遮陽草帽打出的陰影終于卸下,是陌生的臉。可眉宇間憨厚又欠錢不還的氣質,像極了,像極了。

“李暮歸?”王大牛試探地叫着。

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王大牛,你還欠我五文錢,如今連本帶利也該有五兩銀子了。”

語罷,便見到他驚訝又欣喜的目光。

去找水的南葵回來,卻看見我和某山野車夫交談甚歡,想也是十分奇怪的,幸而她并沒有回來。

“李暮歸,你可總算回來了,我說怎麽一直沒看見你呢。”王大牛依舊像小時候一般笑得爽朗,如今見他絲毫沒有改變,我也很欣慰。不過經歷了這麽多,卻還是這樣樂觀開朗的樣子,實在佩服王大牛的心裏承受能力。

我猶豫着,終于開了口:“大家,在哪裏?”其就是委婉詢問鄉人所葬之地,本就是江湖朝堂的禍端,卻無故連累了許多人,胸中自然心緒難平。此刻開口,總覺得酸澀無比。

他擡起頭一一細數着:“王大爺和窦大娘前幾年剛過世,被葬在西山後邊了;劉姨和張叔那幫人本來住在南街,現在搬到了東巷去,還有許姐姐,去年剛嫁人呢,聽說快生孩子了。對了,還有之前和我們一起玩的,你還記得不,一直說要娶你的那個白凜霜,真看不出來啊,居然混的這麽出息,你知道他做了啥嗎?哎喲我跟你講……”

王大牛還想說,卻被我截住話頭:“什麽?去年?”剛想說“他們不是死了嗎”,又覺得是在不對,于是改道:“你不是說有傳說中的變故嗎?隔壁村都傳遍了,說什麽方圓十裏人心惶惶……”

“你指什麽?”王大牛一臉莫名,許久恍然大悟狀:“莫不是指的是十來年前,青雲鶴唳樓突然倒塌壓死一衆街頭混混的駭人聽聞的慘事吧?”

我覺得他說的村子和我說的村子大抵不是一個。或者說,我搞錯了?

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估計要開始種田了【bushi】

緣續江南春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