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回到家,小茶就迫不及待地讨要布包
完就回來哈!
肖辭:不行,趕緊回家,你想逛我下次陪你逛。
小茶沉默。
肖辭拿出殺手锏:嗯哼,拔木床已經做好了,你不想回來看看怎麽裝飾嗎?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随便裝啦?
小茶一僵,肖辭那種黑白灰的審美标準……不行!
小茶:你等等,我馬上回來!
小茶歉意地把模型塞到陶方懷裏:“陶陶,不好意思哈,少爺喊我回家了。這個模型你先幫我收着,千萬別讓少爺知道!”
陶方接過,銅鈴大的眼睛眨了眨,翻譯過來就是:沒問題,絕對完成任務!
小茶比個“Ok”的手勢,轉身欲飛。
陶方扯住小茶的翅膀,警惕地看看四周,小聲道:“你放我那裏,怎麽拼?要不我幫你?”
小茶想了想,“下次我們還約在這裏,你把模型帶出來,我拼。這個模型比少爺那個已經差多了,心意可不能打了折扣。”
陶方伸出拳頭與小茶碰了碰,表示絕對支持。
小茶回到家時,才發現拔木床已經裝飾好了。不是她想象中的黑白灰,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粉色流蘇,蕾絲等。把整個拔木床裝飾得如同公主床一般。小茶喜歡極了,顧不上計較肖辭的謊言,歡歡喜喜地躺上去滾了一圈。
“怎麽樣?”肖辭笑看着她,一眼期盼。
“好看,可是……”小茶欲言又止。
“可是什麽?”肖辭追問。
Advertisement
“可是我覺得有點小,還是你的床又大又舒服,我還是想睡你的床!”小茶眨巴着眼睛。
……肖辭無法拒絕,所以他緊趕慢趕這麽多天,分床計劃還是宣告失敗?!
☆、錯覺
朱微拎着日用品跟在栾述生後面進屋,面上挂着矜持的微笑,內心得意不已。幸好及時轉換目标,不然不知道還要在肖辭那塊臭石頭身上浪費多少時間。
栾述生長得不比他差,家裏財力也不比他差,最主要的是比他有眼光得多,自己勾勾手,不就知情知趣地湊上來了?
不過可惜的是,上次留宿時自己暈暈沉沉就睡了過去,沒能趁機發生點什麽,這次可不能再浪費大好機會。學校裏盯着他的小妖精多得是,不綁緊一點一點可不行。
于是她一捋長發,意味深長地對栾述生道:“親愛的,我去洗澡,等我哦。”
栾述生會意地點點頭。
朱微妩媚一笑,扭着腰邁着貓步朝浴室走去。
卻沒發現,她的背後,栾述生的笑容落下來,一臉漠然。
朱微洗完澡出來,客廳裏已經沒了栾述生的影子。朱微揚起嘴角,伸手推開房間門。
果然,栾述生在房間裏等着她。
房間裏沒有開燈,厚重的窗簾拉開,穿過玻璃可以看見挂在空中的彎月,透着隐隐的紅色。
窗邊擺着一張方桌,兩把藤椅。栾述生坐在右側那把藤椅上,翹着懶散的二郎腿,朝她舉舉手中的紅酒:“一起過來喝一杯。”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面孔模糊不清,唯有一雙黑目,幽幽的,閃着光。
朱微心頭忽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告,她咽咽口水,暗嘲自己想得太多。
“這麽有興致?”她款款走過去,側身坐下,渾身散發着誘惑的味道。
栾述生目光閃了閃,示意她舉起酒杯。
醇厚的紅酒在玻璃高腳杯中晃動,猶如流動的血液。
栾述生碰碰她的杯子,而後舉到唇邊,抿了一口:“這是我爸爸珍藏的拉菲,見我喜歡,送給我做畢業禮物。要不要嘗嘗?”
朱微低頭凝視杯中的紅酒,原來這就是聞名已久的拉菲,不知為何,沒有想象中的香醇。
她擡眼,栾述生就在對面,定定看着她,眼神複雜得讓人看不懂。
朱微裹緊浴衣,表情有些慌亂:“這天氣真是,忽然覺得有點冷。”
栾述生從容地笑笑,朝她手中的紅酒伸伸下巴:“喝吧。”
“嗯。”朱微垂下眼睛,覺得自己剛剛的舉動看起來像沒有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不就拉菲嗎?她是要做栾家少奶奶的人,還會被一杯紅酒鎮住?!
于是學着栾述生的樣子,舉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紅酒初入口中,一股苦澀的氣息瞬間充滿口腔。朱微控制住皺眉的本能,鎮定從容地向栾述生笑笑,張張口想評價兩句,忽覺視線恍惚,面前的栾述生就像水中的倒影,晃啊晃的,看不清楚。
“怎麽……”剛說了兩個字,便撲倒在桌上。
栾述生面無表情地看着,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
“快點給我血!”
他腦中浮現出那怪物舔嘴唇的畫面,厭惡地皺起眉:“知道了。”
他走到朱微身後,架住她兩只胳膊,頗為費力地拖到床上。這安眠藥的效果真是好,如此折騰一番,她也沒有醒。
栾述生打開床頭櫃,取出抽血工具,找到她的血管,一次就成功将針頭插入其中。
殷紅的血沿着管子流入血袋中。朱微的血比較濃稠,流動的速度比較慢,栾述生看了一會兒,踱步到窗前。
天上的月亮一動不動,冷冷地俯視這個凡人。
栾述生毫無畏懼地與它對視。
第一次抽朱微血時,他手足無措,內心煎熬似油煎。但現在,已經毫無波動了。他沒有做錯什麽,都是那個怪物的錯,他只是沒有選擇而已。
不知過了過久,忽然身後傳來細碎的動靜。栾述生回過頭,便看見朱微嘤咛一聲,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皮。
一陣眩暈襲來,朱微蹙起眉頭,待眩暈的勁頭過去,眼前像撕開一層薄霧,變得清晰起來。栾述生站前窗前,面孔一半光明,一半陰暗。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表情,毫無情緒,仿佛她不是一個活物似的。
朱微心一慌,掙紮着坐起,慌亂間帶到插在臂彎裏的針頭。她不可置信地沿着紅紅的管子,看到放在床頭的,鼓脹的血袋子。
那裏面都是她的血!
“啊!”朱微尖叫一聲,猛地拔出針頭,幾滴血從針頭冒出來,落在被子上,散落幾點暗紅。
“你是吸血鬼嗎?!”
“不是。”栾述生微微一笑,語氣溫柔,“親愛的,你不是說什麽都願意為我做嗎?”
見栾述生一步一步向她逼近,朱微仿佛看見一個長着獠牙的怪物向她走來,滿眼驚懼地朝後退,猛一個倒栽蔥掉下床。
她立馬爬起,尖叫着沖到門邊,雙手哆嗦着怎麽也打不開,淚水刷地流下來。眼見栾述生離她越來越近,也不知道哪來的勁,一下就打開了,立刻頭也不回地跑出去。
栾述生靜靜看着她奔逃的背影,并沒有要去追的意思。
血袋鼓鼓的,大概足足有八百毫升。
栾述生颠了颠,上樓送給怪物。
怪物咕嚕咕嚕大口喝幹淨,連挂在嘴角的一滴也不放過:“才這麽點血。”
栾述生皺皺眉。
怪物一揮枝條,栾述生冷不丁被抓到它跟前。怪物張開大口,一股腥臭氣息撲面而來。
怪物咕嚕咕嚕喝了兩口,這才滿足地抹抹嘴巴,一把将栾述生推到地上:“記得給我帶其他人來,知道嗎?”
栾述生撫着因失血過多劇烈跳動的胸口,點頭。
---------------------------------------------------------
“又去找陶方,你們聚在一起到底在做什麽壞事?”肖辭斜眼看着小茶,酸溜溜道。
小茶沖他吐吐舌頭,背上小包:“秘密!不告訴你。”
小茶和陶方約好,每周六周末下午三點在那家商場門口見面,然後找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方便小茶拼模型。
完全沒用陶方幫忙,小茶拼得有模有樣,只差裝個電源,就能拿回來讨好肖辭。
“不許跟過來喲!”小茶扶住門,搖着食指警告他。
切~肖辭閉着眼扭頭,一臉不屑。
“拜拜!”小茶關上門,淩空從外廊上的窗戶飛下去。
肖辭豎着耳朵聽了片刻,估摸着小茶該走了有段距離了,于是迫不及待站起身,跟出去。
黑貓抖抖耳朵,剛剛不屑的人是誰?打臉要不要來得這麽快?
小茶飛在人群中,背着個小包,雙手緊緊抓着包帶,看着莫名有種萌萌的感覺。
肖辭壓抑住嘴角上揚的弧度,悄悄跟在後面。
小茶飛了一會兒,忽然感覺有人一直盯着她看。疑惑地轉過頭,奇怪,沒有人啊。
小茶皺着眉轉回頭,飛了兩步又猛然回頭。還是沒人。小茶不信,懸在半空中觀察。啊!看見了,一個小嬰兒含着手指目不轉睛地看着她,葡萄般濕漉漉的眼裏滿是懵懂好奇。見小茶看向她,小嬰兒立刻興奮地揮舞四肢,咯咯直笑。
小茶舒了口氣,向小嬰兒揮揮手,繼續朝前飛。她發現,除了少爺,陶陶,泡面劉海三人,能看見她的都是不會說話的嬰兒,沒什麽好擔心的。
肖辭悄悄探出腦袋,看見小茶飛走了,放下心來,偷偷摸摸跟在後面。
不消二十分鐘,小茶便到了商場正門口。陶方還沒來,她坐在石獅子頭頂等着。
眼見一波波人出來,又一波波人進去。小茶坐不住了,煩躁地飛來飛去。陶陶從來沒有遲到過呀!
可是她又不知道時間,忍不住問肖辭:少爺,現在什麽時候了?
肖辭聽見小茶的聲音時,還以為自己暴露了,心裏莫名一虛。待發現她只是問時間,松了口氣:三點二十,怎麽了?
小茶沉默片刻,哦了一聲。
她特意飛到空闊處朝學校方向張望,壓根沒有陶陶的身影。
難道他遇上什麽事了?小茶心裏不安,請求肖辭:少爺,你幫我問問陶陶到哪裏了吧,他遲到好久了。
肖辭心中暗道,看吧,陶方一點也不靠譜,還讓你一個小女生等。但聽到她焦急的語氣,還是發了個微信給陶方。
“叮”地一聲,陶方聽到手機響了一聲,掏出便看見肖辭的信息。
他原本還擔憂怎麽告知小茶他要晚到,都忘了可以通過肖辭溝通。
打字太慢,陶方直接撥了電話過去:“喂?嘿,老兄,是我!……我知道,我路上遇到了栾述生……對,他買了好幾床被子,不方便拿,我幫他送到家就來……好,幫我和小茶說一下,我今天晚點到哈……好好,挂了。”
肖辭放下電話,一擡眼便看見小茶叉腰懸在他面前。
“呵,少爺,你怎麽來的?”
☆、危險
肖辭愣怔片刻:“走過來的。”
“呵!”小茶小腦袋一揚,從鼻孔裏哼了一聲。
肖辭摸摸鼻子:“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小茶本來也不知道,剛才聽到手機鈴聲,莫名有些耳熟,飛過來一看,竟然真是肖辭。
肖辭被小茶橫眉冷對的樣子看得心虛,忙給她買來一個黑森林蛋糕,權當賠罪。
兩人從窗邊挪到角落,擋開衆人的視線。
小茶吃得正歡,透過縫隙忽然看見甜品店門口走來三個女生,其中一個正是朱微。
幾人坐到肖辭身後,隔了兩個位置。
小茶戳戳肖辭的手指,“看,你們班童鞋耶。”
肖辭回過頭看了一眼,立馬不感興趣地轉過頭,手指點點她的小腦袋:“好好說話。”
小茶一歪頭躲過去,嘴裏包着蛋糕嚼啊嚼,光明正大地站到桌子上看着朱微。
說起來朱微也蠻可憐的,前不久和栾述生分手了,聽說大半夜一個人,穿着件睡跑回來,哭了半宿。無論別人怎麽問,都不說分手的原因。看她現在仍然一臉憔悴的樣子,小茶都覺得心疼,原來對她的那一點厭惡消散無痕。
眼見着一個蛋糕吃完了,陶方連影子都不見,小茶坐不住,催着肖辭給陶方打電話。
電話那頭嘟嘟嘟響了好久,都沒人接。
小茶皺着眉,恨不得順着電話線爬過去看看什麽情況。
終于,電話在挂斷的最後一秒被接起:“喂?”
“陶方,我是肖辭,你到哪兒了?”
小茶湊過去聽電話,滑嫩的臉蛋擦到肖辭耳朵上。肖辭耳朵騰一下紅了,不着痕跡地往外躲躲。小茶跟着貼上去:“別動,我都聽不見了。”
肖辭只好定在那兒,背僵得像塊石頭。
“呃……”陶方擡起頭瞧了瞧四周,“我也不知道,等會我問問!”
肖辭聽見他低聲和旁邊的人說了兩句:“栾述生說快到了,你們再等會。”
肖辭有些不解:“栾述生家離這很近吧,你們都走了大半個小時,還沒到?”
從地理位置上看,這座商場處于肖辭家和學校的中點,栾述生家在肖辭小區對面左側的位置,離商場更近。肖辭平時從學校到家滿打滿算只需要二十分鐘,沒道理他們兩個現在還沒到。
陶方放下扛在肩頭的兩個大包,抹抹額頭的汗:“剛剛等車浪費了些時間。”他想不明白栾述生為什麽要買這麽多被子,足足三床,沉甸甸地,壓在肩頭,在這種天氣裏都折騰得他滿身出汗。司機們一見他們這麽多東西,腳踩油門“嗖”地過去,不帶停頓一下。
他上下打量栾述生一眼,這小子瘦得像竹竿一樣,臉色白白地貌似刷了粉,非常不健康。他看着總覺得栾述生比剛來的時候還要瘦,真不知道他怎麽辦到的。也難怪冬天要屯這麽多被子。
陶方挂了電話:“我們走吧。”
“嗯。”栾述生笑着點點頭,擡手幫他扶住被子。
沒錯,這些被子都是陶方在扛,作為一個熱心同學,盡職盡責的班長,他也不好意思壓榨栾述生骨瘦嶙峋的脊梁。
肖辭打電話時,小茶看見朱微豎起耳朵在聽。聽到“栾述生”三個字,身子明顯一抖,整個人臉色發青。
她和泡面劉海分手,難道是因為泡面做了什麽?小茶盯着朱微看,朱微低下頭去,看不清臉孔,手微微顫抖,好幾次沒将吸管插到杯中去。
小茶小眉毛鎖成八字,看朱微這反應,明顯不是生氣,而是害怕。提到前男友,不是氣得火冒三丈,反而是恐懼得瑟瑟發抖?小茶直覺不對,栾述生又什麽好怕的,麻杆一個,如果她成了人,一只手都能将他掰斷。
倏地,小茶忽然想起栾述生家中那個怪物,會不會和那個怪物有關系?
小茶猛地搖搖肖辭的胳膊:“快點,你快去問問朱微和栾述生分手的原因。”
“八卦這個幹什麽?”
小茶急道:“她剛剛聽到你打電話,整個人都不對勁,我怕栾述生對陶方不利。”
肖辭聞言,回頭看了朱微一眼。她側頭盯着地面,旁邊兩個女生不時高談闊論,顯得她特別沉默。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肖辭想了想,起身走到朱微旁邊。
朱微擡起頭,一臉莫名其妙。
“出來一下。”
朱微遲疑。
旁邊兩個女生怼怼她:“趕緊啊,你不是喜歡他麽?”
朱微苦笑,她才不喜歡這些人,只是想攀個高枝,少奮鬥二十年罷了。她已經受到懲罰,有錢人都是變态。
身旁兩個好友一臉慫恿,朱微默了默,順從地跟着肖辭走到欄杆旁。
小茶被兩個人磨磨蹭蹭的态度急得滿頭汗,大事啊喂!
“你和栾述生分手那天發生了什麽?”肖辭站定後,直接開口詢問。
“為什麽這麽問?”朱微目光一閃。
“剛剛你聽到陶方要和栾述生一起去他家,整個人都不對勁,是不是栾述生對陶方有威脅?”
“你背對着我,怎麽知道我不對勁?”
“我後面有眼睛。”
朱微不說話了,眼睛看着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肖辭不耐煩,聲音冷了幾度:“陶方有對不起過你嗎?不僅沒有對不起,相反作為班長,他對女生還是挺照顧的吧?又不要你沖過去救他,一句話都不肯說嗎?”
“你救得了他嗎?!”朱微聲音高了幾個臺階,眼眶發紅。哪個女孩都受不了這樣的指責。
“所以栾述生真的有貓膩了。”肖辭很冷靜,“他幹了什麽?”
朱微抹着眼睛側過頭:“迷暈我,抽我血。”
肖辭臉色很難看。
小茶跺腳:“靠!他自己用血養邪物還不夠,還要抽別人的血!”
肖辭抿抿唇:“他的具體地址是什麽?”
“你救不了,你不知道他那個人有多可怕,他根本……”
肖辭硬生生地打斷她的話:“那是我的事情。”
朱微一哽,硬邦邦吐出串地址。
肖辭丢下一句“謝謝”,拔腿跑向電梯。
商場前來來往往的出租車很多,但周末,人家忙着做大生意,聽到“錦繡”兩個字,油門立馬一踩,都不等肖辭把話說完。
可是不坐車怎麽行?這麽長距離,等他們跑過去,陶方早被抽成人幹了。
肖辭腦子一轉,攔下一輛出租車後直接把住車窗,丢進五十元錢:“錦繡二期9幢,五十塊不用找!”
天大地大,人民幣的面子最大。師傅一甩頭:“上車!”
肖辭拉開副駕坐進去,小茶跟進去。
車子一開動,肖辭立馬撥打陶方的號碼。
陶方和栾述生好不容易挪到樓道裏,媽的,電梯居然出故障!
陶方瞧着旁邊一層一層盤旋而上的樓梯,幽幽道:“老兄,你為什麽沒讓店家給你送回來?”
栾述生桃花眼一彎:“不好意思,他們說我不是大客戶,不送。”
陶方深嘆一口氣,他一米九的漢子,害怕這些!聳聳兩肩的被子:“走!不就五層,小意思!”
兩人爬了一層,陶方書包側兜的電話“嗡嗡嗡”震動起來。陶方被三床被子壓着,轉不了頭:“你幫我接下。”他實在不想放下被子再扛起,太他媽耗費體力。
“哦。”栾述生扯出一個他看不懂的笑容,兩根手指從側兜裏夾出手機,一滑:“喂?”
“你!陶方呢?”
“哦——我們在爬樓梯,快到我家了。”栾述生輕飄飄道。
“讓陶方接電話!”肖辭聲音硬的像鐵。
“他不方便,你和我說,我轉告他。”
“栾述生!我警告你別有什麽壞念頭,我馬上就到!”肖辭言辭兇狠。
“好,我會和他說的,再——見!”栾述生無聲地笑笑,挂掉手機塞回陶方書包。
“肖辭?”陶方氣喘籲籲問道。
“嗯,他讓你不用急。”
“知道了。”才爬兩層,陶方雙腿止不住地發顫,靠在牆上略作休息。
“別停,越停越爬不動。”
陶方點點頭,繼續擡步往上。這和長跑的道理一樣,中途千萬不能停。
那頭栾述生挂了電話,這邊又遇上紅燈,肖辭忍不住一摔手機,罵了句“靠!”
小茶反而冷靜下來,小手拍拍他的肩:“不要急,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把陶陶救出來的,哪怕和邪物硬碰硬!”
這樣更急了好不好!
出租車司機見肖辭這樣,紅燈一變綠,立馬油門踩到底,原本五分鐘的路程硬生生三分鐘就開到。
肖辭來不及說謝謝,關上車門立馬往樓裏沖。
小茶擡頭,見五樓窗戶關着,扭頭順着樓梯往上飛。
一人一妖一口氣爬了四層樓,瞧見陶方和栾述生的背影在五樓樓道口一閃,同時大聲喊道:“陶方(陶陶)!”
☆、原來
“唉?我怎麽聽見肖辭和小茶在喊我?”陶方像一個負重的老龜,艱難轉身回望。
栾述生也聽見了,臉孔板得緊緊,一個箭步竄到門邊快速開鎖,鑰匙碰撞發出叮叮當當急促的聲音。
小茶和肖辭跨到五樓,便看見栾述生拽住陶方往屋裏拖。那屋子仿佛一個怪獸,張着黑洞洞的大嘴。
肖辭來不及思考,猛撲上前,連帶陶方和栾述生兩人,狠狠摔倒在地。大門“砰”一聲帶上,整個樓道都震了震。
“卧槽!”陶方扶住差點摔折的老腰。
肖辭站起,一拳将爬起的栾述生擊倒:“你這個卑鄙小人!”
栾述生擦掉嘴角的血跡,眼睛亮的像頭狼:“卑鄙?我做錯了什麽!”
“你惡不惡心,居然抽人血!”肖辭臉上的表情簡直不能用厭惡來形容。
“我!”栾述生剛說了一個字,忽然鼻端聞到一股血腥腐朽的氣息,目光瞬時變得驚恐。
“小心!”小茶尖叫出聲,快速飛身上前。但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邪氣的速度,眼睜睜看着兩道邪氣纏上肖辭的腳踝,“咣當”一聲将他絆倒在地。
栾述生腦中一片空白,條件反射地拉住肖辭雙手,使勁往外拉。
忽然,肖辭身上一道光芒閃過,邪氣像燙到一樣猛然褪去。他順着栾述生的力道一頭撞到牆上。
邪物不甘心,更加濃稠的邪氣從門縫下湧出,直撲肖辭而去。堅實的大門在邪氣的撞擊下,發出咣當咣當的響聲。
黑色的火焰騰起數丈之高,幻化成一張張嚣張可怖的面容。
小茶射出光箭,邪氣被逼退數米。
它不甘心,卷土重來。“把他給我帶進來!述生!”每張面孔都張着嘴嚎叫,一聲一聲,撞擊着栾述生的耳膜。
栾述生在肖辭的小茶的注視下,痛苦掩面。他該怎麽辦?
那個邪物陰森森地威脅道:“你不要家人了嗎?述生!”
栾述生雙手直顫,整個空間裏的氣息刺激得他幾欲嘔吐。他看向身旁的肖辭,雙目通紅。
肖辭捂着頭扶牆爬起,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
邪物抓住小茶一個空檔,陰涼涼觸感爬上栾述生的胳膊。“啊!”栾述生一個激靈,兩個大大的“危險”在腦中閃爍,什麽也來不及想,完全出于本能拉着肖辭往樓道口拖。肖辭被他拉着踉跄了好幾下。
那個邪物一直要求把肖辭帶回來。他一推再推,因為他知道,如果肖辭真的來了,下場絕對會比他慘一千倍一萬倍。
看見栾述生的反應,小茶松了一口氣。“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休想傷得了少爺!”她冷哼一聲,唰唰一排光箭直直陷入邪氣之中,那些面孔頓時浮出痛苦表情。
陶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眼見栾述生回光返照般連拖帶拽着肖辭,耳聽小茶的厲聲呵斥與大門無風而哐哐大震,腦中浮現出一幅幅曾經在電視上,書上看到的畫面,忙連滾帶爬地跟在跟着他們後面。媽媽呀,這個世界真可怕。
邪氣殺傷力雖大,但也只能在門口這一畝三分地耍耍威風,壓根延伸不到樓道口去。小茶看見肖辭三人已經退到安全地域去,不再戀戰,且戰且退,很快與他們彙合。
“走!”
幾人不敢停頓,三步并作兩步跑下樓。陶方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心幾乎快要跳出喉嚨,一腳踩空,差點摔個倒栽蔥。幸好肖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五層樓,上來時那麽漫長,下來卻眨眼功夫。
終于安全了,小茶緊繃的呼吸平靜下來,擡眼看着五樓,她還能聽見邪物萬般不甘的尖嘯。
一陣秋風吹過,場面一時有些安靜。
整個過程陶方一直懵懵懂懂,他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那啥,有誰和我說說這怎麽回事嗎?”
在場的兩人一妖,聽到他的話更是沉默。
栾述生轉過身:“你們走吧,我要回去了。”
小茶張開雙手擋在他面前:“你回去做什麽,送死嗎?”
“不然呢?!”栾述生壓抑不住情緒大吼一聲,兩行淚毫無預兆地流下來,“你聽見它的話沒有!難道我要眼睜睜地看着我父母受難而毫無作為嗎?”
“你就算回去,也沒有用!另外,難道你沒有想過,那個邪物有可能在騙你?”
“什麽?”栾述生明顯一愣,通紅的鼻頭看起來有些滑稽。
“你怎麽知道它可以傷害你的父母?它傷害過嗎?”小茶循循善誘道。
栾述生腦中一片混亂,搖搖頭。
小茶朝肖辭使了個眼色:“事情沒你想得那麽糟,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肖辭會意地扶住栾述生的胳膊,半拖半拉着往外走。陶方極有眼色地扶住另一邊。
要說距離最近,又方便談話的地方,當然是肖辭家。小茶飛在最前面,領着三人進門。
黑貓慵懶地窩在小窩裏,看見一窩蜂進來這麽多人,奇怪地瞪圓眼睛,待目光落到栾述生面上,鼻頭不由動了動,忽然一骨碌爬起,渾身毛發豎起,兇狠地“喵”了一聲。
這一聲喵,喚回栾述生神游的思緒。他眨眨眼,目光恢複幾分清明。
“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爸媽沒事?”栾述生轉向小茶,努力壓抑心底的渴盼。
小茶也不賣關子,直接點點頭:“只要那個邪物沒有直接趴在你家人身上吸過血,就沒事。”
栾述生松了口氣,萬分肯定道:“沒有!沒有!”只有他被這樣吸過血。
肖辭下巴朝栾述生努努,問道:“他呢?他有事嗎?”
小茶記得泡面劉海血中邪氣萦繞的場景,沉吟片刻:“我可以幫他,但是,”她轉向栾述生,“會非常非常疼。”
栾述生立馬搖搖頭:“我不怕。”最大的危險解決了,生理上的痛苦又算什麽?
肖辭邀衆人到沙發上坐下。威脅暫時解除,幾人也有心情談談其他。小茶非常好奇他是怎麽被那個邪物碰上的。
栾述生聳聳肩:“也算我自作自受吧。”高中時代,肖辭沒來之前,他一直是年紀第一,肖辭一來,他就從第一的位置掉到了千年老二。雖然和肖辭是好朋友,但這忽如其來的落差,着實讓他難受了好長時間。
一次月考成績下來後,不出意外,他雷打不動排在肖辭後面。意志消沉地走在回家路上,不想碰到了一顆會說話的樹,它說它理解栾述生的痛苦,只要他願意帶它回家,它就可以幫他重奪第一名。
聽到這裏,小茶翻個白眼:“這種鬼話你也信,它在诓你呢!”
栾述生搖搖頭:“沒有,後來我真的考了第一。”
肖辭也轉向小茶,輕輕一哂:“你以為都像你一樣,半桶水沒有就敢出來晃蕩?”
小茶窘迫地摸摸鼻子:“哈哈,喝水,喝水!我給大家倒水。”
肖辭笑笑,翻過這一篇。
栾述生繼續說道,他并沒有把邪物帶回家,而是帶到了一個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基地。真是誤打誤撞,讓家人免于一難。
邪物兩次幫他考了第一後,就開始吸他血。慢慢地,他覺得身體越來越虛,但也沒有放在心上。再後來,它開始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栾述生把肖辭帶到它面前來。栾述生起了疑心,世間的人千千萬,為什麽單單選中肖辭?
心思糾結,加上身體虛弱,他打球時不小心骨折了。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碰撞,這種碰撞他以前壓根都不放在眼裏,誰知把他折騰進了醫院。他猛然醒悟,自己撿到的不是神靈,而是一個可怕的怪物。更不敢帶肖辭去見它了,但借口找來找去就那麽多,總有用完的一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和肖辭絕交。
肖辭沉默半晌:“它……懲罰你了吧?”
栾述生苦笑:“嗯,不過都是過去了,我還算幸運的。”
“嗯?那你們又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小茶問道。
栾述生抿了一口水,指指肖辭:“本來只知道他的大學。後來它的邪氣附到了一個什麽動物身上,就找來了。”
黑貓惡狠狠地“喵”了一聲,沒錯,那個可憐的動物就是它。
小茶唏噓着聽完全程:“你真可憐,不過你也不能抽別人的血啊,看朱微被你吓成了什麽樣,今天還故意騙陶陶回家。”
栾述生面上扯出一個苦笑:“這也是無奈之舉。再被那個怪物吸下去,我只怕命不久矣。別人的一點血,和自己的一條命,任誰都會做和同我一樣的選擇。不信你問問肖辭。”
面對小茶炯炯有神的目光,肖辭淡定地擺擺手:“如果是我,我一開始就不會被它騙。”
呃……栾述生無語,轉向陶方:“那你呢?”
陶方顯然還沉浸在栾述生的故事裏,沒有回神:“啊?成績很重要?”
栾述生的表情像被臭榴蓮攻擊了一樣。
小茶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哎喲喂,這麽看來,栾述生完全是挖了個坑,結果自己跳進去啦!
☆、謝禮
時間不早,肖辭點了外賣,又帶着栾述生去看客房。
趁着他們離開的功夫,陶方偷偷摸摸地拿出模型交給小茶。也真是神奇,今天又是摔又是撞的,模型居然一點事沒有。
小茶雙手接過,咧着嘴露出小白牙:“謝謝你啊陶陶。”
“這有什麽好謝的,”陶方臉上有些羞赧,“你趕緊藏好,可別讓肖辭發現。”保密這麽久,不能功虧一篑。
“嗯嗯。”小茶點點頭,瞧見兩人從客房出來,忙塞到随身小包裏。
肖辭眼尖地看見小茶的動作,眉頭一簇:“藏什麽呢?”
小茶不甘示弱地仰起臉:“陶陶給我巧克力你也要管?”
肖辭目光瞟瞟她的小包:“小心吃成個大胖子。”
小茶撇撇嘴:“反正你養。”
肖辭的臉莫名一紅:“你吃吧吃吧,胖死你。”
圍觀了全程陶方心中暗暗為小茶鼓掌,這機敏的臨場反應,這面不改色的胡言能力,妥妥的,影後級。
相反栾述生卻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