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隔天早上,薛善雅去食堂買早餐時接到艾佛利教授的電話,遠洋打來質問她一夜不歸的原因。
“你該不會在醫院裏安插眼線監視我?”
(是監督你,湊巧普瑞斯頓出差,沒人在身邊管制你只好這樣。)
“我今天一定準時下班。”薛善雅服了他,多年來積累的人脈就用在這種事。
(說到下班,你的話向來很難當真。)艾佛利教授太了解她經常為工作忙到忘記時間休息(我忙完這邊的工作,應該今夜能回到,千萬別讓我在醫院找到你。)
“爸爸,我知錯了。”她急忙先認個錯,沒有谷雪在,沒有人替她搞定艾佛利教授,她鐵定招架不住他的責罰。
所謂的責罰,實際上是惡整,他們這群夥伴自幼飽受他惡整長大。沒結婚,沒孕育生命就當爸爸,他的責任重大,所以用了這種特殊的方式教育他們。
“我要挂線吃早餐,吃完早餐要開工,及時完成工作才能準時下班。”薛善雅又說。
艾佛利教授覺得現在對她連珠炮響于事無補,暫且挂線不追究,就等着今晚回去看結果。
薛善雅切斷聯系,買到早餐後她正在尋找座位,無意間見到有只手舉起來引起她注意,才發現那人是韓諾軒,身邊還有韓承軒。
雖然預料他來,但沒想到會來得那麽快。
她留意到桌上的兩份早餐吃光,各有一杯咖啡,差不多見杯底,估摸他們應該談了很久,韓諾軒的神色明顯比昨晚見的好多,神采飛揚,看來是他們兩兄弟談妥了。
韓承軒也擡起頭見到她,兩人撞得正着,她無路可逃,唯有落落大方走過去。
“早安。”韓諾軒說。
“早。”她回應說,謹小慎微地觀察他的臉,卻找不出半點表情,不曉得他這次見面是生氣或高興。
難道他已将她歸納成其他人了,始終如一地冷淡對待,不再讓她看透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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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她聽到韓承軒說,“好久不見。”
“你們認識?”韓諾軒好奇他哥怎麽說這種話。
“認識很久了,可惜分開太久,不認得大家長大後的樣子。”韓承軒轉個頭介紹說,“她是薛善雅,薛伯伯的獨生女。”
“小雅……你是小雅?” 韓諾軒不可思議地凝視她,她淡定地點頭,使得他轉個頭便是帶着怒意,“原來……你一早知道我是誰,難怪昨晚你安慰的那番話能句句戳中要點,為什麽不早些表明身份?”
韓承軒替她解圍,“如果她主動說,站在你的立場上會覺得唐突,你可能會抗拒她所說的話,到時我就不知道怎麽處理你。”
說起來他要感謝她,否則不可能接到弟弟的來電,更別說兩兄弟和好如初坐下共餐。
“你從小就愛替她說好話。”
韓諾軒無心的一句話,卻令薛善雅覺得尴尬。在涵城經歷過那種事,似乎覺得很難回到從前那般單純的友誼。
“你言辭太犀利,我只好代她回應你。”意思是她是他的,只有他才可以欺負她。同樣的,也只有替她解圍時,他對弟弟的言辭才會更犀利。
“小雅姐……”韓諾軒反擊不了,轉而向她求救,只有她能牽制大哥。
“不想繼續被語言暴力,去準備出院,你今天可以出院了。”
“待會兒去找你。”韓承軒說。
“再見了。”韓諾軒對薛善雅道別,大哥已經說白要與她獨處,他沒有賴死不走的理由。
“坐下吧!”韓承軒替她拉開椅子,語氣盡是溫和。
薛善雅帶着心虛坐下,偷偷打量他的側臉,想看看他氣色是否好,這些日子是否過得安好。看起來氣色不錯,心裏那口氣稍微松了。
“諾軒他會跟我回涵城。”他知道她關心韓諾軒日後的動向。
“他在美國的學業是不是要中斷?”
“他已經自己退學,來到這裏的酒吧街與人賭球,結果對方賴賬,兩人鬧起來打了一架。”韓承軒終于清楚他上次遇到弟弟的原因。
“應該沒沉迷賭博?”
“他自制力很好,沒有沉迷下去。”
韓諾軒進院的緣故,薛善雅向警方了解前因,由于雙方都有錯,兩人同意庭外和解,“壓力大,所以移情到其他事發洩壓力,他那時迷失了,幸好懸崖勒馬。他跟你回國,回去後有什麽打算?”
“讓他去建設事務所實習,自己感悟自己的不足,到時重返大學再進修也不遲。”
“你用心良苦了。”
“你也用心良苦,花了不少苦頭勸服他打電話給我。”
她微笑默認,總之大家都辛苦,“你什麽時候到英國?”
否則怎麽可能一通電話就能馬上出現?
“前天到。”他一直琢磨着來不來,結果還是來了,“我來領獎。”
正如普瑞斯頓所說的,他果然來了,“在雜志上知道你贏得年度大獎,恭喜你。”
“謝謝。”他再喝一口咖啡,沒發現杯子已經空了,“我贏獎了,有沒有獎勵?”
“你要什麽獎勵?”
“做我的向導,帶我去玩。”
說起來她應該盡地主之誼的,“你什麽時候有空?”
“明天。”他希望越早越好,免得節外生枝,“後天領了獎需要馬上回國,事務所因這次得獎,生意額大增。”
“叔叔一定很開心。”
“是,開心得沒了責任心,見到事務繁多,忽然跑去法國學釀酒,要我回去接管事務所,所以我要帶諾軒回去一起分擔。”
“叔叔是返老還童嗎?”不曾見過韓志昌有如此任性的決定。
“先不管他,這次出游帶上你未婚夫。”
“他……出差了……”幸好普瑞斯頓正巧出差,不必在他面前假扮未婚情侶,否則會被他一眼揭穿謊言,他這麽一說真是吓了一跳,呼吸由此氣促起來,“我時間差不多,要回去工作。”
“你還沒吃早餐。” 他争取多一些時間與她共處。
“可以邊走邊吃,再見。”
她帶着三文治正要離開,韓承軒拉住她,“約好明天,我來找你,還是你去找我?”
“我去找你。”
“好,蒙塔旅館五零一號房,你幾點來?”
“早上九點。”他們就這麽約好,“我走了。”
走出食堂,她呼吸變得急促的現象難隐藏下去,胸口絞痛也令她越來越辛苦,走起路來也感覺寸步難行,忽然有股不詳的預感,想起來這些似乎是發病的跡象……
她堅持住回去辦公室拿藥吃,前腳剛踏入,後腳就被愛普莉和安格斯纏着追問報告的事,他們已接到她的電郵通知進行修改,有些細節不明前來詢問。
可惜她的視線和意識開始模糊了,最後看不見連他們兩個人頭都看不見,整個人在他們面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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