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IV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江若水想趁午休的時間去買個新手機，于是跟梅钰交待了兩句，如果晚回來，讓她幫忙請會兒假。她搭了公交到通訊城，一路看過去，稍有些中意的，價格都不便宜，心裏有些惆悵。最後她停留在櫃臺邊上，猶豫不決地比較。

“這款樣子好看，不過性能差點。”林淵的聲音響起來，拿起一部手機略帶遺憾地說。

江若水心頭一跳，回頭看着他：“你怎麽在這兒？”

“陪你買手機啊。”他面不改色地笑。

江若水沒好氣道：“陪我買？！你算了吧。”

“哦，我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他把手中的手機放了回去，淡淡地笑着：“吳天競先生說摔壞你的手機是他不好，他願意賠你一部新的。你随便選，他付錢。”

江若水吃驚地瞪着他：“什麽？”

“吳先生要賠你一部新手機。”他笑得随意。

江若水笑起來，一臉不相信，“別逗了。你要是想送我一部就直說。不過我不會要的。”

他掏出手機來，輕輕嘆息一聲：“不相信啊，我打電話給他，讓他親自跟你講。”說完，他果真撥通了電話，“喂，是我，Aaron。江小姐不相信你要賠手機給她，你自己跟她說。”

他遞過手機示意她接聽，江若水目瞪口呆，不置信地接過他的手機，湊到耳邊，遲疑地：“喂？”

“江若水？”電話那頭的聲音響起，果真是吳天競。

江若水吞了吞口水：“嗯，我是。”

吳天競笑起來：“不好意思啊，昨天摔壞你的手機。你買部新的，賬單給Aaron，我付賬。就這樣。”

說完，他不等她回答，就挂斷了電話。剩下江若水一臉驚詫地發呆。

林淵拿過手機，笑眯眯地看她：“現在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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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為什麽要賠手機給我？”江若水驚疑不定。

林淵不以為然地笑：“他摔壞的，他不賠誰賠？”

“可是……當時他認定我在偷拍……還說要告我告到傾家蕩産……”江若水感覺有點慒，完全找不準狀況。

林淵笑出聲：“他逗你玩的。要是他真想告你，根本不用摔你的手機。直接打電話報警，找律師，收集證據直到你進監獄。”

江若水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有點不置信地看着他，一時沒說出話。

林淵憋不住笑得更大聲了，拉着她往前走：“別想了，快去選你想要的手機吧。”

“等等！”江若水盯着他懷疑道：“是不是你說了什麽，他才突然願意賠我手機？”

林淵瞪了她一秒，似乎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默默地點了點頭：“是啊，是啊，我威脅他說如果他不賠你手機我就曝光他每天穿的底褲，還有他一堆女朋友的底褲，讓莊景行開個盤口，天天有獎競猜，365天不休息，創造全民娛樂最高峰！讓他吃不好睡不着，走哪兒都有人盯着他的底褲猜，再也沒有妞泡！”

“撲哧！”江若水忍不住笑出聲：“你說真的？！”

“當然是假的啦！”林淵一臉正經，好笑地看着她，“人家吳大少什麽身家，還欠你一個手機？別說那麽多了，趕緊去挑吧。”

江若水忍住了笑，跟着他往前走，一邊偷偷看他的臉色一邊輕聲問：“你，對五星俱樂部的人很了解哦！你也是五星俱樂部的人嗎？”

林淵誇張地張了張嘴，指着自己：“我？！”

“要不，我實在想不出，吳天競為什麽要賠我手機。我一個一窮二白的安之恒前女友，要什麽沒什麽，對他來說根本無足輕重！”江若水臉色恢複如常，直直地盯着他。方才他插科打诨地想把這問題蒙混過去，誰知她腦袋出奇地清醒，偏偏要一問到底。

林淵失笑，“別逗了，你知不知道五星俱樂部的成員，身家都是幾十億上百億的土豪，我連邊兒都夠不上好不好？！”

江若水頓住了腳步，認真地看着他：“那你告訴我，你跟他們這麽熟，是因為安之遙嗎？”

林淵嘆了一口氣，有一絲無奈：“安家沒有一個人在五星俱樂部裏，你信嗎？而且那裏面全是男人，信奉不婚主義，個個風流成性，跟安之遙沒有半點關系。”

江若水皺起眉頭：“我不明白，既然這樣，你怎麽認識那些人的？昨天晚上在貴賓房裏，他們明顯跟你很熟的樣子。”

林淵慢慢走回她面前，認真地看着她：“你為什麽對這些人這麽感興趣？”

江若水咬着唇沉思：“嗯，大家都感興趣啊，那圈子是個謎，一個吳天競已經很難應付了。其他人不知道是什麽樣。”

林淵上前一步，湊近她，專注地看着她的眼睛：“江若水，你對別的男人這樣窮追不舍地打聽，我會吃醋的。”

江若水瞬間臉紅了，瞪着他半天沒說出話來。他的臉靠她那樣近，呼吸已經到達她的鼻尖，下一刻，柔軟的唇幾乎就要碰上她的。

江若水心一慌，及時地一偏頭，躲開了他，朝着前方大步走了：“我去選手機了。既然吳大少要付錢，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也要當一次土豪。”

江若水慢慢地看過去，看到喜歡就拿在手上試試，林淵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看她試得高興，也不多話。路過蘋果店的時候，她停了下來，盯着那海報看了一會。他指着最新的一款輕聲說：“看上去還不錯啊。你喜歡？”

安若水搖頭：“一般般。太貴了。”

林淵愣了一下，看着她眸光深沉起來。

安若水笑笑：“我的手機兩千多塊錢買的，用了半年了，要換也不用換這麽貴的。吳大少雖然有錢，可我也不想訛他。”

她走到另一家店，挑了一部國産的華為，兩千出頭，樣子普通，但用起來很順她的手。她滿意地點頭，林淵刷卡付了錢，兩個人慢慢地往外走。

進了電梯，她才想起來問：“你開車嗎？”

林淵搖頭：“沒有，還開不了。”

江若水目光朝他手臂望去，突然發現他今天手臂一直垂在一旁，很少移動，心下一緊，“你，傷口沒事吧？”

“沒事。”他淡淡地看她，目光中掩不住一絲喜色。

他的眼光那樣熱，江若水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沉默了一會，他突然開口了。

“我和司海揚有點私交。”

江若水愣住：“彙川集團董事長司朝全的兒子？”

林淵笑着點頭：“是。早年他還在法國做獨立電影，我因為工作的關系，跟他打過交道。還算談得來，交上了朋友。他回來後，跟我聯系，我就跟他們那些人玩過幾次。所以，就是認識而已。除了海揚，我跟其他人沒什麽交情。”

難怪他知道鄒葦和鄒陽的關系！江若水嘆口氣，想了想說：“吳天競跟司海揚關系好嗎？”

林淵笑道：“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說呢？”

“所以他賠我手機還是賣了一個人情給司海揚嗎？”江若水目光專注地看他。

林淵沉默片刻，笑道：“他摔壞你的手機本來就該賠，不對嗎？這算什麽人情？！要不我也賣個人情，不曝光他那一堆風流韻事？！”

江若水笑起來，想了一想問：“怎麽你在法國呆過嗎？”

林淵目光微沉，嘆了口氣：“在中影的時候，去過一次。只是工作。”

先前鄒陽說起林淵畢業後，因為安之遙的關系，曾經進過中影，後來也是因為他們分手，他才離開了中影，并且遭到了安家的封殺，以至于一年跳了十家公司。但是昨天晚上的情形，他和安之遙的關系明顯并不像外界所傳說的那樣糟糕。相反，安之遙看他的眼神格外專注，明明就是一個女人愛慕男人的眼神。

江若水沉默地打量着身旁的男人，那內心的不安感漸漸加深，越來越覺得他是一個謎。

出了大樓，他看着來往的人流輕聲問：“搭公交？”

江若水看了看他的手臂，搖頭：“不好，你的手不方便，我們打車吧。AA制。”

他淡淡一笑，掏出手機來叫車，兩人一起回了公司，惹來不少人側目。

江若水只當作看不見，把新手機插上電話卡，連上電腦，導入備份的數據，果然在雲端裏找到了拍下的那張吳天競和辛怡的照片。她盯着電腦屏幕裏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李又山湊過來，吃了一驚，輕輕敲她的桌面：“喂，這張照片……”

江若水回過神來，正想說話，老大突然從辦公室裏沖出來，叫道：“快看‘每日頭條’！”

辦公室裏一陣悉數聲，大家翻手機的翻手機，看電腦的看電腦，江若水剛剛點開網頁，就聽見李又山抓着手機怪叫了一聲：“吳興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