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III

林淵吐了一口氣，“太晚了，這邊太偏僻。你一個女人出去不安全。”

想起先前的經歷，江若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仍然警惕地瞪着他，仿佛在說，跟你共處一室也不一定安全。

林淵指了指卧室的門，“你睡裏面，門上有鑰匙，你取下來，進去鎖上門。我睡沙發。放心，我今晚上沒力氣踹你的門！”

江若水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那房門，又看了看林淵，此刻他臉色有些蒼白，眼中暧昧之色已經褪去，看上去有一分虛弱。她低下頭，仿佛內心還在激烈地交戰，難以抉擇。

林淵走回沙發上躺下，“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上班。”

江若水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理智終于還是戰勝了顧慮，走進卧室，關上了門。輕輕打開燈，林淵的卧室不大，十來平米的空間，放着一張大床，和一排衣櫃。床的一側是一扇比較大的飄窗，半開着的玻璃窗外，微風陣陣，淺白色的窗簾輕輕飄動。江若水走到床邊坐下，想了想，扯起被子來，和衣躺下。

夜深人靜的夜晚四下無聲，唯有夜空中的星子依然閃爍。平躺在床上的江若水發現，這竟是個絕好的可以看到江面上天空的位置。今晚天氣出了奇地晴朗，星星燦如鑽石，點綴在夜幕中，美得令人屏息。江若水忍不住嘆息一聲，走到窗邊去看，窗外景致格外美，她看得有些失神，發了一陣呆，忽然聽到窗外旁邊的露臺門輕輕一響，林淵端着酒杯走了出來，她驀地一驚，飛快地轉身躲在了窗邊的牆壁上。他似乎并沒有發現她，只是站在露臺上，靜靜地看着外面的夜，一言不發。

一牆之隔，兩顆心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遠。他們彼此內心的世界，在這美妙驚人的夜色中，久久難以平靜。

江若水靠着牆壁，緩緩坐倒在地板上，她不知不覺地趴在床邊睡着了。等她再次睜開眼睛，天已經蒙蒙亮了，江兩岸樓宇間的燈光已經漸漸熄滅，晨光照亮了這個城市。江若水揉了揉眼睛，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抓起床上的包包，輕輕地打開了門。林淵躺在沙發上，似乎睡得很熟。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打開門，閃身出門，又輕輕地關上了。

關門聲一響，沙發上的林淵睜開了眼睛，唇角有了絲無奈的笑容。

江若水用最快的速度沖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衣服。程玲玲看見她驚得大叫：“若水，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我打你電話死都打不通。”

江若水不好意思地說：“哦，對不起，我手機摔壞了。昨天加班太晚，跟同事在一起。”

程玲玲目光中充滿懷疑：“真的？”

江若水把爛手機往桌上一放：“真的。”

程玲玲驚叫一聲：“你手機怎麽成這樣了？”

江若水嘆了一口氣：“摔的。不說了我去上班了，還得再買個手機，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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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再和程玲玲啰嗦，生怕她問個沒完，迅速下樓搭上公交車往公司去了。一進辦公室李又山就跑過來，“江若水！你昨晚去哪兒了？”

江若水笑了笑說：“嗯，我手機弄壞了，沒辦法聯系你們，只能先走了。”

李又山皺眉看她：“吓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被吳大少整了。”

“對了，你們後來，怎麽樣？”

李又山想了想說：“我們在車上呆了一會，看見那一幫人都走了，我們就跟着走了啊。不過我真沒看到安家人出現，奇怪了。你呢，你有什麽發現？”

江若水想了想，安之遙沒被看到，很可能沒有走地下停車場。她正想說話，鄒陽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李又山，江若水，來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後地進了鄒陽的辦公室。

鄒陽指着桌前的椅子說：“坐吧。說說，昨天有沒有發現。”

江若水和李又山對視一眼，想到林淵，她有一瞬間的糾結。

“組長，”李又山臉色有些難看，“昨天我們……”

“昨天我上去了，我看到了安之遙。”江若水接過話頭，“她和吳天競确實有什麽計劃，但他們沒有明說。不過辛怡在場，安之遙已經擺明要挖辛怡過去。”

李又山張大了嘴巴，瞪着她說不出話來。

鄒陽眼睛一亮，“辛怡同意了嗎？”

“她沒表态，不過，感覺安家大小姐勢在必得。”江若水小心翼翼地措詞，歉意地看着李又山，摸出那個已經摔壞的手機：“本來我拍了張照片，但是……”

鄒陽一低頭，看見那手機愣了一下，“怎麽回事？”

江若水輕聲說：“那個……吳天競發現了我，所以……”

鄒陽驚得站了起來，“發現了你？什麽意思？”

“嗯，他發現我拍了照，所以就……”江若水聲音越來越低，局促不安地看着鄒陽。

“他知道你是《長歌行》的？”鄒陽皺眉看她。

江若水點點頭，打量着他的神色：“當時，萬卷集團的鄒葦也在。”

李又山道：“鄒葦是五星俱樂部的，他在不奇怪吧。難不成他也參了一腳？應該不會，萬卷集團是做書商起家的，現在旗下有五個讀書平臺，手上作者上百萬，主要還是以內容為主，他們對樂壇應該沒啥興趣。”

江若水心一沉，想起林淵的話，看來并沒有多少人知道鄒陽和鄒葦的關系。

鄒陽的臉色陰沉不定，揮了揮手說：“這件事先不要發。看看再說。”

江若水和李又山出了辦公室，就看到林淵迎面走來。他換了件深色的衣服，臉色比平時要蒼白幾分，神色間有些疲倦。江若水慌忙低下頭，他卻神色自若地打了個招呼，進了辦公室。

李又山輕聲說：“昨天你真被吳大少逮住了啊？”

江若水低低地嗯了一聲。

“那他……”李又山打量着她，“有沒有為難你啊？”

江若水聳聳肩膀，笑笑：“沒有，就摔壞了手機。畢竟我的确拍了他，我也沒辦法。”

李又山嘆息一聲：“還好。只是手機。”

江若水故作輕松地笑：“沒事，反正我手機已經用得很舊了，就當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好了。”

李又山朝花菲菲的辦公室看了一眼，“要不你讓組長跟花姐說說，補貼點費用給你，畢竟也是為公司做事。”

江若水笑了笑，“嗯，再說吧。對了，吳天競發現了我，對公司會不會有麻煩？”

李又山笑着說：“應該不會，老大當年創辦《長歌行》，完全是自己一手一稿弄起來的，用老大自己的話說，他要獨立在那個圈子之外，用更客觀冷靜的眼光來看這個圈子。所以你不要覺得五星俱樂部的人厲害，但是他們管不到我們。放心。”

江若水輕輕松了一口氣，各做各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