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II

嘴上雖然不依不饒,腳底放緩了許多,車子終于穩穩地起步了。前面那座橋是一座比較老舊的小橋,橫跨過江面,橋面不寬,兩輛小車要錯車,都必須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切諾基車身比較大,開到橋頭時,江若水方向不準,第一次居然沒能開上橋去。她着急地想倒車,卻沒找到倒檔,一時急得滿頭是汗。

林淵傾身過去,伸手握住檔位,“踩住剎車。”

江若水見他的手臂上血跡斑斑,忍不住又分了心,半天沒反映。

“菜鳥,踩住剎車!”林淵又好氣又好笑。

江若水忿忿地瞪他一眼,用力地踩住剎車,他手臂一動,順利挂入了倒檔,江若水往後倒了一點,終于開上了橋。

“我才不是菜鳥,我只不過沒開過這麽大的車,估計不準。”江若水瞄了他一眼,忍不住為自己的辯解。

“嗯,”他好笑地看着她,指着前面的小區門輕聲說:“注意,菜鳥。”

江若水一口氣湧上胸口,忍了忍沒再說話。車子緩緩駛進了小區,林淵朝左邊指了指,“這邊。”江若水這次有了經驗,小心翼翼地轉過彎,前面是一條直道,開了約有一分鐘,林淵才指着一棟小樓輕聲說,“慢點,樓下是個半地下停車場,你得倒進去。”

“啊?!”江若水愣住了,心裏開始發毛:“倒、倒進去?!”

林淵看了她一眼,“看到那個28的號牌了嗎,開到前面先停下。”

江若水慢慢開過去停了車,林淵打開車門走到車庫前朝她揮手:“倒吧,我幫你看着。”

江若水深吸了一口氣:“死就死吧。”

挂好倒檔,她扭頭去看後面,松了松剎車,車子緩慢地朝車庫滑去。她一只手打着方向盤,眼睛緊緊盯着車庫的門,林淵見她方向已經偏了,趕緊朝她打手勢,江若水心一慌,方向一轉,車子對着林淵就開了過去。林淵吓了一跳,趕緊往旁邊一閃,忍不住叫道:“江若水你謀殺啊?!”

江若水吓得趕緊踩住剎車,哀嚎了一聲。

他沖到車窗前,對着她一陣猛拍:“你幹嘛呢?!”

她擡眼看他,眼睛裏全是委屈:“不行,我倒車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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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頭一軟,看了看車尾,輕聲說:“不用怕,有我看着呢,你看我手勢,控制好車速,方向慢慢打,不要慌。實在不行就停下來,開回去重倒就是。”

江若水吸了吸鼻子,眼光掃到他受傷的手臂,心底立刻有了勇氣,“好。再來。”

林淵走回車庫的方位,朝她揮手,江若水控制好車速,終于把車子準确地倒了進去。她興奮地叫了一聲:“YES!”

跳下車,見他捂着傷口只是看着她笑,江若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上前問他:“你家在幾樓?”

“跟我上來吧。”他擡腳往樓梯走。江若水跟着他的腳步上了三樓,她好奇地張望了一下:“你住這麽低的樓嗎?”

林淵輕輕嗯了一聲,掏出鑰匙打開了門,擰亮了燈光。

屋子裏一片明亮,客廳正面是一面整面的落地玻璃門,門外有個不小的半圓形陽臺。放眼望出去,整個珠江的夜景盡收眼底。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了一呆,半天沒說出話來。

林淵走到沙發前坐下,指着一旁的櫃子道:“櫃子裏有個藥箱,幫我拿一下。”

江若水回過神來,趕緊放下包包,去取藥箱。林淵脫下外套,裏面的T恤袖子已經快被鮮血濕透。江若水吓了一跳,抓住他的衣服叫道:“怎麽弄?這袖子弄不上去吧。”

“脫掉。”林淵輕聲道。他一只手抓住衣襟,受傷的手卻使不上勁,他無力地瞪着她叫:“愣着幹什麽?幫我一下!”

江若水傻了,“怎麽,怎麽幫?”

“幫我把衣服脫了,難道你讓我今天穿着這件血衣睡覺?”林淵好笑地看着她。

江若水呆了一呆,咬咬牙,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衣襟,慢慢往上拉。他光裸的上身一點一點地暴露在她眼前。江若水呼吸急促了一分,趕緊轉過頭不敢看。好不容易幫他把上衣套出了頭,再一點點脫下袖子,疼痛讓他忍不住輕輕地呻吟了一聲。

衣服脫掉,手臂上的傷口完整地暴露出來。江若水驚得叫了一聲,抓過他的手臂細看,那傷口足足有七、八厘米長,皮肉綻開,鮮血還在往外滲。她慌忙打開藥箱,找來消毒用的酒精棉,為他清理。

藥一接觸到傷口,他痛得眉頭皺成一團,“你這女人,能輕點嗎?!”

江若水吓得手一縮,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不過,肯定會痛的,你忍忍。”她愈加小心地清理着傷口,但鮮血并沒有止住的意思,她有點慌了,“不行啊,我看傷口有點深,還是去醫院好些。”

他目光沉了沉,“看到那個醫用膠布嗎,用棉花和紗布纏緊。”

江若水遲疑地看了看他,終于還是取來棉花按住傷口,再用紗布一圈一圈地纏起來。纏了兩圈,血似乎流得少了。她開心地笑了一笑,“好像管用!”她找來更多的紗布,用心地幫他纏好傷口,她做得那樣仔細那樣用心,額頭不知不覺滲出細密的汗珠。林淵微低着頭,她的臉近在眼前,細密的睫毛忽閃着,連那細致的肌膚上細小的絨毛,都看得那樣清楚,令他一時心思燥動。

血終于止住了,江若水開心地揚臉起來,眉眼笑成一彎細月,“好了!”

他終于控制不住,低頭吻住了她的唇。江若水吃了一驚,直覺想推他,他卻手臂一伸,将她抱進懷中,密密地吻。唇齒間那欲望的感覺如驚濤駭浪一般地襲向她,讓她完全不知所措。她心慌意亂,想拉開他卻完全拉不動。林淵被她唇上甜美的滋味席卷,愈吻愈深,欲罷不能,一步步将她壓倒在沙發上。

江若水身體失去自由,恐懼再次湧進眼眸,她拼命地掙紮着,驚慌失措地胡亂拍他,終于一個不小心拍到了他的傷口上。

林淵痛呼一聲,立刻松開她坐了起來。傷口處的紗布立刻滲出血來。

江若水一下子彈跳起來,瞪着他的傷口語無倫次地叫道:“你,你,你,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她轉眼瞥見自己的包包還放在茶幾上,一把抓過來叫道:“你,你,你休息吧,我走了。”

她轉身往門口沖,剛一拉開門,就被林淵用力按住,門又關上了。她驚惶地瞪着他,就象小白兔瞪着大灰狼:“你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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