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II

下了停車場，江若水笑着說：“我來開車，行不行？”

他想了想，還是把車鑰匙遞給了她，“這時候車流量還比較大，小心點。”

她開心地點了點頭，兩個人上車，迅速上路了。

“老大跟你說這麽久，到底什麽事？”她朝他打望。

林淵淡淡地笑道：“哦，是鄒陽，最近他和吳天競來往甚密，可能會有什麽動作。”

江若水愣了一下，“鄒陽？”

“嗯。他是鄒葦的堂弟，在鄒家年紀最小，也不怎麽受重視。不過他是個有野心的人，肯定不會甘心趨于人後。”

江若水想了想問：“他要幹嘛？”

“他可能想自己辦一本電子期刊，跟我們競争。”林淵看向窗外，目光深遠起來。

江若水驚訝地看他一眼，“他想……挖牆角？”

“有這可能。”林淵淡笑看她：“你為什麽要請我吃飯？”

江若水怔住，笑道：“那個……不是說了，想謝謝你嗎？”

他輕聲嘆息，轉過頭複又看向窗外。

江若水小心地開着車，直往郊區去了。滿汀芳是全城最有名的情侶餐廳，最大的特色就是只接待情侶。因為菜品獨樹一幟，所在的位置在半山，可以仰望星空，也可以俯瞰全城，景色極為浪漫迷人，因此天天爆滿。江若水開車進了停車場，林淵的表情就開始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你，請我在這兒吃飯？”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她。

江若水咧嘴一笑：“是啊！我也沒來過，聽梅钰說這兒非常棒，就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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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撓撓頭，不敢多看他，下了車，快步朝前臺走去。前臺的服務員一見她就熱情非常地笑道：“歡迎光臨。請問您有訂位嗎？”

“有，”江若水掏出手機給她看，“我姓江。”

服務員看了看，立刻笑道：“哦，江小姐，您訂的包間在二樓的‘甜蜜蜜’。”

江若水回頭見林淵站在門口，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趕緊朝他招手：“快點，上樓。”

那服務員也看見了他，明顯呆了呆，剛想開口，他已經快步走過來，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一路跟着江若水上了樓。服務員驚訝地張了張嘴，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竟然一轉身跑了。

甜蜜蜜是一個卡座包間，裏面綠植環繞，餐桌上插着瑰麗的玫瑰，天花板上布滿了星光般的燈光，格外溫馨。寬大的落地窗旁放了一張二人沙發，和一個小小茶臺，坐在沙發上，正好可以看盡整個城市。

江若水在餐桌邊坐了下來，立刻有經理模樣的人走了進來，他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筆挺的制服，雪白的襯衫，相當職業地看了兩人一眼，臉有兇相卻笑意溫和，那眼裏竟有一絲藏不住的驚喜。林淵一見他眉頭便皺了皺。

“你好，江小姐？”經理走到江若水面前，細細地打量她。

江若水笑了笑：“你好。”

“我是這兒的經理孫滿。這是菜單……”他遞過去一紙菜單，眼光不住朝林淵瞟去。他臉轉向窗外，當作看不見。

江若水仔細地看着菜單，笑着說：“哇，你們這兒都是經理親自服務嗎？”

孫滿一愣，旋即笑道：“嗯，您是貴賓，我當然要親自服務了。”

江若水意外地瞧了他一眼，“我是貴賓？”

“是。”孫滿笑容滿面，“今天您就是我滿汀芳最重要的貴賓，有什麽需要您盡管開口。”

江若水好奇地笑起來：“最重要？為什麽？是随機抽選的嗎？”

“是充話費送的。”林淵懶懶地插嘴，“不是餓了嗎？趕緊點菜。”

江若水白了他一眼，低頭看向菜單，孫滿立刻熱情地上前介紹：“這個，戲水鴛鴦，是我們招牌菜。還有這個，蜜汁偷心，這個，雲中漫步……”

江若水忍不住笑道：“名字都好浪漫啊。”

孫滿笑道：“江小姐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每樣上一點給你。”

江若水呆住：“每樣？不，不，我哪吃得了那麽多？要不您推薦一下，我們兩個人的量就夠了。”

孫滿滿心歡喜地取過菜單，“江小姐信得過我，我來安排怎麽樣？”

“好啊。”她開心地點點頭。

“你不怕他敲竹杠嗎？”林淵好笑地看她。

孫滿立刻變了臉色，瞪他道：“什麽意思？我們一向誠信經營……菜品都是名碼實價！”

江若水連忙笑道：“沒事，我相信你，你安排吧。”

孫滿轉向江若水，立刻換了一張笑臉：“好，好，江小姐有眼光。兩位稍等，馬上來。”

說完，他立刻轉身走了，不忘輕輕地關上門。

江若水舉目朝窗外望去，這個位置果然絕妙，星空與城市交相輝映，美不勝收。難怪那麽多情侶跑這麽遠也要來浪漫一番。

“為什麽約我來這兒吃飯？”林淵默默地看她，眼中燃起小小的火焰。

“哦，我只是聽說這兒風景好。看上去真的挺好。”江若水表面在笑，心裏卻已經暗咒了自己千百次。

“就這樣？”林淵目光灼灼地看她。

江若水一怔：“嗯，其實，其實我是……”

話沒說完，門一聲輕響，把江若水的話頭生生截斷。服務員端着茶水走進來，熟練地在一旁泡茶，端到二人面前，低眉淺笑，不時地瞟向林淵：“這是上好的鐵觀音，經理贈送的。請二位慢用。”

她緩慢地退了出去，眼角全是掩不住的笑。

林淵端起杯子來慢慢喝茶，目光盯着她，沉默着。他沒再輕易開口，害怕得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江若水此刻心裏有些緊張，哪裏還顧得上情況有些不對勁。她低着頭默默喝茶，內心裏打了千萬次的草稿，卻不知怎麽開口。

“你知不知道這家餐廳是情侶餐廳？”他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江若水臉紅了一下，“知道啊。”

“為什麽約我來這兒？”他放下杯子，窮追不舍。

“請你吃飯。”她有絲尴尬，想了無數次的話，堵在嘴邊，卻始終提不起勇氣。她閉了閉眼，掙紮了一下，終于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其實是想問你……”

門又打開了，經理走了進來。江若水臉色一怔，那句話又被生生地吞了進去。

孫滿一臉堆笑地走過來，“江小姐需要什麽酒水嗎？本店今日有優惠大贈送，一律五折……”

林淵終于不耐煩地瞪着他，沒好氣道：“能讓我們安靜說會話嗎？”

孫滿愣了一下，立刻笑得格外谄媚，連聲說：“好，好，好，沒問題。”一轉眼看了看江若水，“江小姐需要什麽酒水？”

林淵不耐地低叫了一聲：“消失！立刻！”

江若水驚詫地看着林淵，一時呆了呆，轉眼歉意地看着孫滿，他卻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連說帶笑：“好，好，好。”

孫滿終于帶上門走了，江若水呆呆看着林淵，忽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林淵小心地盯着她，輕聲提醒：“你話還沒說完。”

江若水回過神來，局促不安地摸了摸茶杯，“那個……我是想說，我知道這是個情侶餐廳，我約你來，我是想……”她吸了吸氣，努力地笑着去看他，不安地撓撓頭，“我是想問你，能不能，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

林淵呆住了，臉色上神色瞬息萬變，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江若水看着他頓時緊張起來，呼吸都變得不自然。

半晌，他才低低地嘆了一口氣：“你，你說什麽？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