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晚上的）

齊若掀開靳菲的帽子, 上回齊若剪了的一半現在長長了一些, 參差不齊的。真醜…

靳菲縮成一團不敢動。半天聽齊若道, “算了，今天沒有剪子。你把手機給我。”

靳菲以前搶不到錢，她就問那些人要手機, 然後拿到學校旁邊的電子市場裏二手賣掉，總能換個千八百塊錢。現在齊若問她要手機, 靳菲以為齊若要用她的手機來抵債。靳菲乖乖掏出手機, 捧到齊若面前。

齊若推回給她, “開鎖！”

買手機開鎖做什麽？靳菲有些遲疑，還是給齊若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齊若打開她的微信, 加為自己的好友：“以後要欺負人，跟我報個名字。其他的我可以睜只眼閉只眼，可如果是我朋友，你得繞道走。”齊若說着把手機還了回去給她。

靳菲小心翼翼接過來, “好！行！”

齊若聽她答應，松開她的肩膀。

靳菲終于輕松了些，壯高壯高的個子，縮成一團, “謝謝大佬！謝謝大佬！那我就先自動消失了。”

齊若沒再理她, 轉身拉着朱倩倩，帶着王碩回了球館。

**

比賽已經到了第四節 , 雙方體力都有所下降，八班中鋒衛哲卻堅守如一, 好像完全沒有受到體力的影響。八班靠着衛哲的優勢，追平了比分。

齊燃一眼掃到回到席上的齊若，心落定了回來，看她頭發都白了，也不知道剛剛是去幹什麽了？

看了兩節比賽，齊若便摸清楚了大致的規矩，三分線兩分線，犯規罰籃，蓋帽籃板，還挺簡單的。三班和八班可謂實力相當，中鋒衛哲的身高和體形優勢很明顯，很多次，齊燃要得分，都要和他進行身體對抗，看得齊若有些擔心。

比分咬得太接近，幾乎所有的啦啦隊都站了起來，觀衆也看得很投入，場內的氣氛，就像比賽的比分一樣緊張。三班和八班，比分78：79。

眼下齊燃快速移動中接到李騰的傳球，借着速度切入敵方防守嚴密的三角區，正要上籃。衛哲高大的身影，死死擋在齊燃前面。齊燃失去平衡，膝蓋先着地，然後摔去了界外。

裁判一聲哨響，比賽暫停。三班的隊員都圍了過去。齊若看得有些心驚動魄，忙也跑了過去。

觀衆席一片喧嘩。

齊燃被隊員們扶到場邊治療。雖然是冬天，可運動起來體力消耗很大，隊員都是穿的短褲，齊燃也不例外。膝蓋裸露在外面，剛剛那麽快的速度，被撞倒在地上，現在已經明顯流血了，還紅了一大塊。齊若擠進人群的時候，看到校醫李護士在幫齊燃包紮。

齊燃雙手撐在地上，好像沒事人一樣，看着齊若擠進來，“你剛剛去哪兒了？”

齊若蹲下去怔怔看着他的傷口，紅腫紅腫地，看着就疼：“溜…遛彎兒…”

齊燃伸手拍了拍齊若的劉海，一陣白灰從齊若頭上落了下來，“你遛彎兒溜到工地去了麽？”

齊若這才反應回來，剛剛被塗念念弄的粉筆灰還沒拍幹淨。“我一會兒去拍拍。你疼不疼？”

齊燃：“不疼。”

李護士包紮好了傷口，對一旁等着的隊員們交代：“擦傷了些皮，年輕人不礙事。”

李騰：“還能比賽麽？”

李護士：“雖然只是擦傷，軟組織多少有些受損了，醫學上建議不要比賽了。”

齊燃：“比賽還有三分鐘，我不能下場。”說着撐着地板站了起來。齊若伸手扶着他。

李騰勸了勸：“你別勉強，就算你不在場上我們也會盡力的。”

齊燃活動了兩下，明顯受傷的腿不大靈便了，卻仍然很堅持：“皮肉擦傷，沒什麽。繼續比賽吧！”齊若扶着他手臂的手被他拉開了。

齊燃走去等在一旁的裁判，“我可以繼續比賽。”

見齊燃重新回到場內，三班的啦啦隊沸騰了起來。

比賽繼續，裁判一聲哨響，先判衛哲黃牌。由齊燃罰球。

衛哲剛剛用想利用身體優勢阻止齊燃上籃，明顯撞人。聽到場內裁判的判決，除了八班的鐵粉，觀衆席幾乎都倒向了三班，一片掌聲。

雖然膝蓋受傷，齊燃卻兩罰全中，幫三班追回兩分。緊接着一輪防守，李騰搶斷，送給中衛吳銘，吳銘三分遠投中的，将比分差距拉開到四分。

齊若卻明顯感覺到齊燃在場上的不自在，剛剛的腿傷應該還很疼才是。

李騰也察覺到了，有些擔心他的傷，李騰有幾次故意沒有傳給他球。直到最後一分鐘險些被對方再次追平，在齊燃的要求下，李騰才再次傳球給他。

齊燃拿球，面對擋在自己面前的衛哲，像一堵高牆一樣。齊燃沒怕，腦子飛快轉着，一招人球分過，把衛哲戲耍在原地，一躍帶球上籃，拿下致命的兩分。

裁判一聲哨響。比賽結束。比分雖然只有三分之差，可齊燃帶着三班，拿下最後比賽的勝利。

三班的隊員和啦啦隊一片歡呼，對面八班消沉了下去。裁判老師宣布，高三籃球總決賽，三班獲勝，頒獎禮在下學期開學第一次升旗舉行。

**

比賽結束，齊若解散了球隊。整場比賽跑下來，隊員們都太累了，等正式寒假，再一起出來聚一聚餐。

剛剛運動完，齊燃的頭發還是濕的。看着齊若一頭的白發，差點沒笑。他還要去更衣室裏洗個澡，換身衣服。現在裏面都是男生。齊燃故意洗到最後，等所有人都走了，才出來把齊若拎了進去更衣室。

齊若：“帶我進來這裏幹啥？一股汗臭味兒。”

齊燃把自己剛用過的毛巾一把仍在齊若頭上，推着齊若去了洗手池旁邊，“洗洗你這頭大白發，回家讓姑媽看見，八成得嚼舌根。”

齊若巴拉下來他的毛巾，“不讓她看見就行了，一回家我就回房間，然後去洗澡。在這洗多不方便啊！”

齊燃：“你說實話吧！剛剛是不是去和人打架了？”

齊若搖頭：“絕對沒有，我是好孩子，從來不打架！”

齊燃：“那一頭粉筆灰是哪來的？二中那群小混混的流氓招數，打不贏就扔粉筆灰。”

齊若驚訝：“卧槽你怎麽知道的？”

齊燃：“比你大一歲，比你知道得多點怎麽了？”齊燃仔細打量着齊若臉上，沒有什麽傷痕，齊燃挺滿意的：“看來也沒吃虧！”

齊若望天：“吃不了。”

齊燃說着打開水龍頭，調了調熱水的溫度。體育館的熱水平常不開，也只有打比賽的時候，才會開來給比賽隊員用。看溫度可以了，齊燃把齊若往水池旁推了推，“趕緊洗，我餓了一會兒出去，吃飯的地方都關門了！”

齊若“哦”了一聲，齊燃遞過來自己的洗發水。@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晚上更衣室裏的溫度挺低的，肯定沒有家裏洗澡舒服，齊若随便沖了下，上了道洗發水，想着等回家再仔細洗洗。

見齊若洗好，齊燃拿着毛巾過來，揉在齊若頭上。擦了擦幹。

齊若：“這下可以走了吧？我也餓了，我們去吃個麻辣燙？”

齊燃把齊若拉來更衣室裏，坐在椅子上。齊若見他去自己的櫃子裏拿了什麽出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吹風筒！竟然是吹風筒？！

齊若：“卧槽你也太講究了，一個大男人，帶吹風筒來打比賽？！”

齊燃理直氣壯：“天這麽冷，頭發濕着出去吹風，你想我感冒？”說着插上電源，打開開關，吹風筒嗚嗚響了起來。

齊若驚訝得一愣一愣的，“要…要幹什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齊燃把齊若轉了個身，“別動！”齊燃用手插入她的發絲，順着她的頭發，一邊用風筒吹着。不一會兒，頭發幹了一半，齊若細軟的發絲，在齊燃指縫之間游走着。洗發水的香氣，撲鼻而來。齊燃的手頓了頓，有些走神。

齊若乖乖坐着沒動，覺得他好像停了下來，扭頭看他：“是吹好了麽？”

“啧！”齊燃扶着她的頭，扭了回去，“別動！”

齊燃吹幹齊若的頭發。才收好東西，兄妹兩人走出來了籃球館。

齊燃的傷口，剛剛摔的時候，還不怎麽疼，洗完澡在更衣室裏站了半天，現在走路便有些疼了。按照生物課的解釋，剛剛受傷的時候，身體分泌了大量腎上腺素，能暫時騙過大腦，減輕疼痛感。齊燃走路，現在才看出來有些一瘸一拐的。

走出校門口，齊若從他背後看了看，發現不大對勁，追了上去：“你腿很疼麽？”

齊燃垂着眼睛看着齊若，這題送分：“疼！”

齊若搭把手上去，扶着他的手肘：“那你靠着我點！”

齊燃順從得很自然：“行！”

八點多了還沒吃晚飯，兄妹兩都餓了。找了家麻辣燙店，先墊了墊肚子。回家再讓阿姨做些夜宵。

**

回到齊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兩人溜進家門。簡媽正陪着齊奶奶在客廳看電視，聽見兩人回來的聲音，簡媽慢悠悠走了過來，幫齊若接過書包，“回來了啊？”

簡媽這話，是對齊若說的，也是問的齊燃。

從簡媽進齊家以來，齊燃對簡媽一直不冷不熱，孩子跟自己并不親，簡媽是知道的。

齊燃眼神從簡媽臉上一掃而過，并沒有答話。而是繞道去了客廳跟奶奶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