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圖爾斯位于利維亞西北部,離他們所在的首都也很近。開車兩小時,就能抵達兩國邊境。
所以最快捷的方式就是開車過去。
一行人,兩輛車,一大早就孤零零地踏上了‘征途’。
齊玥和林競開一輛車。
餘海,陳沖,和單世鈞開另外一輛車。
他們三人沒有邀請函,不能直接參加大會,于是就負責這次行動的外圍安保和追蹤工作。
“說起來……霍念成這人,做事還是挺周到體貼的。”途中,齊玥忽然随意感嘆了一句,“人不可貌相啊。”
考慮到他們來利維亞的時候不會帶太多行頭,霍念成還特地給他們定制了幾套高級西裝和晚禮服,派人送到了醫療營。
林競從中鏡裏看了她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麽?”
以他對齊玥的了解,她是不會閑到沒事專門發出這種無聊的感嘆的。
齊玥也從中鏡裏沖他眨了眨眼:“你們倆,關系好像比之前要好些了?”
林競:“……”
齊玥:“不打算說說麽?”
林競蹙眉:“說什麽?”
齊玥攤手:“左右這路途上也無聊的很,不如跟我講講你們的故、事?”
林競:“沒什麽好講的……你想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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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玥:“随便說說吧。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了,可從來沒聽你提過這個人。”
林競安靜了一會兒,才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齊玥摸了摸下巴:“初中?”
林競轉頭看她一眼:“猜的挺準的。”
齊玥笑了一下:“不用猜。你還記得高中那事兒嗎……就你揍跑那幫地痞那次。”
林競不知想到什麽,眼底流露一絲柔和的笑意:“嗯。”
齊玥和林競是高中時候認識的。認識他的時候,他陽光帥氣,運動神經發達,人緣好。典型的陽光下茁壯成長的大好少年一枚。
如果不是……她偶然遇見當地的地痞流氓在巷子裏圍堵林競的那一幕,她也不會知道林競的過去,和他展現出來陽光向上的一面,截然相反。
她以為林競落難,趕去幫忙,結果沒想到自己倒成了導火索。
那也是她第一次,見識到了林競的冷和狠。
齊玥:“當時那群地痞流氓也提到過——你曾經也是‘混’過的人。然而上了高中後,不知道什麽原因洗手不幹了。我現在還記得他們最後吓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的模樣。”
林競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微微緊了緊,又逐漸松開。
“這麽久遠的事了,你竟然還記得。”
齊玥:“記性好。沒辦法。”
現在想來,這事兒應當與霍念成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林競:“我初中的時候……在外面混過一段時間。也是那個時候結識的霍念成。”
說完這句,林競似乎陷入一種沉思。
齊玥也不着急,一邊看着窗外的戈壁黃沙,一邊安靜地等着林競的下文。
過了幾分鐘,林競才又說:“當時,我,霍念成,還有另外一個兄弟,一起組建了一個小幫派。我們關系很鐵,是真像是自家兄弟一樣。”
齊玥嘴角抽了抽,本想吐槽‘你那叫什麽幫派’,但她看了一眼林競的臉色,又把這句話吞回了肚子裏。
林競:“後來因為幫派發展壯大,地盤也擴大了,自然和周邊其他幫派的沖突也多了起來……”
齊玥:“呃……你們還‘圈地’??”
林競表情忽然陰沉下來:“後來……有一次兩邊争地盤的事情,我兄弟被對方設計中了圈套,被亂刀砍死。霍念成當時對這件事是知情的,卻選擇了見死不救。我後來退出,金盆洗手,也是因為這件事。”
齊玥:“呃……抱歉……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那……你和他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徹底決裂?”
她沒想到劇情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急轉直下,慘烈收場。
林競:“嗯。”
齊玥安靜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問道:“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總覺得,霍念成雖然行事乖張,但不像是會對朋友見死不救的人。”
林競冷嗤一聲:“你才見過他幾面?就覺得自己很了解他似的了?”
齊玥:“……”
林競長長籲出一口氣:“這事你別管了。我跟他早就橋歸橋,路歸路。現在也不過是互相利用。”
齊玥:“……嗯。”
她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雖然她接觸霍念成的時間不多,但她能感覺到,霍念成是念舊情的。一個人的眼神不會說謊。
但正如林競所說,這兩人之間的心結,只有他們自己能解開。解鈴還須系鈴人。
***
研讨會在圖爾斯的四季酒店舉行。
主辦方提供餐飲,但不包住宿。
四季酒店的房價從700美元一晚起價,對很多個人和公司的代表來講,都不是最優選擇。
但霍念成對他們出手也算是相當闊綽了,不僅替他們訂了四季酒店,還特地選了一套豪華海景房。
幹淨透明的落地窗占據了卧室的一整面牆。
從這裏看出去,剛好能看到雪白的沙灘和碧藍的海平面。此時正是夕陽西下之時,霞光映在海平面上,紅橙粉紫交彙在一起,像是出自大師手下的油畫一樣,美不勝收。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霍念成也算是貼心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選的是一間情侶套房——房間裏只有一張King-size的大床。
這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惡趣味。
林競将簡單的随身行李和禮服拿進房內:“你在這兒休息吧。我去沖子他們那邊擠一下。”
齊玥叫住他:“喂,咱倆是以什麽身份來的,你忘了?”
齊玥:“我都沒說什麽,你個大男人有什麽可矯情的?再說,被人看見我們分房睡怎麽辦?”
林競:“……”
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法拒絕。
林競僵持了兩秒,妥協:“行吧,那我打地鋪。”
齊玥心說,反正都共處一室了,打不打,真的有那麽大區別嗎?
當然這話她沒說出口。
研讨會的行程為兩天,第一天晚上有個晚宴,以及酒會。一般這類大型活動附帶的酒會,目的自然是方便與會人員進行交流和溝通。修棧道的修棧道,渡陳倉的渡陳倉……滾床單的滾床。
像這樣正式的晚宴,林競和齊玥都需要穿晚禮服出席。
齊玥的禮服是一條純手工定制的黑色旗袍,錦緞面料上用五彩線繡着色澤鮮豔的牡丹和鳳紋,大氣而端莊。每一針每一線都傾注了工匠的心血,細膩得讓人嘆為觀止。後背的拉鏈是內藏式的,一直從後頸開到臀部。因為是照着她的尺寸做的,所以旗袍非常貼身。齊玥将拉鏈拉到背部,就夠不到上面了,廢了好些功夫也沒能将拉鏈拉上去。
迫于無奈,她只能向林競求助。
“林競,你能幫我個忙嗎?”
等了幾秒,浴室的門被人拉開,林競走了進來。
齊玥霎時間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林競穿西服的樣子。
林競身上穿着是一套Dior的晚宴西服。西裝筆挺,一絲不茍。修長的身軀裹在那身高級的手工訂制西服裏,英俊而不張揚。
黑色西服下是一件法式修身白襯衫,每一刻襯衫扣子都規規矩矩地扣起來了,甚至還戴了袖口和領結。他今天将頭發向後梳起,還特意戴了一副平光的銀邊眼鏡,瞬間整個人身上的淩厲氣息削減不少,平添了幾分斯文儒雅。他眸色如墨,薄唇緊抿的模樣,讓齊玥心跳迅速加快,連血壓也升高了。
越是禁欲,越讓人覺得誘惑。
她在觀察着林競的時候,林競也正瞬也不瞬地看着鏡子裏的她。
因為合身,再加上是真絲錦緞的材質,這身旗袍将她所有的身材優勢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出來,看上去凹凸有致,優雅而性感。
為了掩飾真容,她戴了一副灰藍色的美瞳,戴了一個栗色的發套,絲質一般的長發,被她梳成了一個漂亮的發髻。為了配合旗袍的古色古香,齊玥還專門化了個帶着舊上海氣息的淡妝。複古的妝容配上她稍顯英氣的眉眼,嫣然就是舊上海時代走出來的名媛,而且還是混血美人。
空氣裏浮動着的那絲暧昧,被醒過神來的齊玥率先打破。
她垂下眼簾,低聲道:“拉鏈……能不能幫我一下。”
林競眸光微動,而後走到了她身後。
他低頭,視線落到她背後衣料敞開的位置。
她背上的肌膚白皙光滑,中央一條漂亮的溝壑,肩部的蝴蝶谷微微凸起,性感撩人。
林競停頓了幾秒,而後終于伸出手,緩緩将拉鏈上拉……
他的手指隔着薄薄的面料,若有若無地碰到她背部的肌膚。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手指上傳來的體溫,和指腹上因為常年握槍而生出的一層薄薄的繭。因為隔着旗袍,手繭蹭過她背上皮膚的時候,微微的,還有些癢。
齊玥輕輕咬唇,忍住了那股從背後傳到四肢百骸的顫栗感。
“好了。”片刻後,林競的聲音從她而後傳來,音色裏莫名多了半分沙啞。
齊玥擡起頭,從鏡子裏與男人對視。
“林先生,你今晚很帥。”她真心地贊美着。
林競勾了一下唇角:“你也是,林太太。”
說來也是巧合,他們代替去參加會議的那名‘先鋒科技’的高層,剛好也姓林。倆人對外的公開身份,就是林先生和林太太。
即便知道這只是任務需求要假扮夫妻,但在此刻聽到林競說出‘林太太’三個字的時候,齊玥還是産生了一種微妙的錯覺。
好像他們真的是夫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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