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中午吃飯,我去找朱路,跟潘小希他們分開吃飯。

正吃着,遇到上次的寧致還有另外的一個男生,他倆沒找到位置,跑來跟我們并桌。

“嗨,嫂子。”寧致和另外那個男生一坐下就跟我打招呼。

“嗨。”我不好意思的小聲應道。

“你倆什麽時候把糖發了,兄弟們眼巴巴等着,等了一學期了。”

“下午有課嗎?”

“下午有一節。”

“在哪個樓上?”

“靜遠樓。”

“那我下課去那兒等你。”

“好,要去哪兒嗎?”

“去買糖。”

我咬着嘴唇,不好意思的閉了閉眼,埋下頭吃飯。對面那兩人笑得好歡樂。

中午休息的時候,一直沒見潘小希回來。大概去李攀校外的出租房了,不知道他們商量的結果是什麽?

下午的課,我和潘小希不在一起上,在課堂上我發了個信息給她。

“商量的結果怎麽樣?”

“決定不要。”

“李攀他怎麽說?”

“他說我想好了要打掉他就陪我去。”

看完潘小希的短信,我心裏有股火直往上蹿。接下來的課也沒怎麽聽進去。

出了教學樓,看到朱路在旁邊草地裏的長凳上坐着,看到我出來,他起身向我走來,自然的拿過我手上的東西,帶着我往前走。

“在想什麽?”我們往學校裏最大的那個超市去的時候,他牽起我的手問我。

“潘小希的事兒,他們決定不要。”

“嗯,他們自己考慮好就行。”

“潘小希應該挺難過的吧。”想起昨晚跟她的對話,她好像挺想留下這個孩子的。

朱路點點頭,沒說話。

“如果,是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會怎麽辦?”

“九塊錢,我來出。”

“嗯?”

“領證不是一人四塊五嗎?”

“我才不要,奉子成婚感覺像是被逼的。”

“嗯。那我們約定,婚後再那個。”

我轉頭看着他,說不出話,但是心裏卻開心到不行。

“問你個問題。”

“嗯。”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喜歡我什麽?不能說不知道。”

“以前覺得寫了那些日記的你,傻乎乎的,又有點暖,大學遇到你後,發現你還是那樣。後來又發現了你性格裏一些可愛的地方,比如有時候表現出來的小孬樣,在課堂上又是另外的樣子,學霸的特質立馬就顯現出來,講話很有自信,你很固執,也不服輸,不懂的東西,你會查很多資料,不甘人後。”他将我的手放進他的外套口袋裏,繼續說,“我不知道我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但我知道我喜歡這全部的你。”

“你才傻乎乎的。”我在他兜裏戳了戳他的腰,“你不想知道我什麽時候喜歡你的嗎?”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只是,心裏......有點顧慮。”

“顧慮什麽?”

“我想好怎麽說再告訴你。”

“嗯,別想太久。”

“嗯。”

我和朱路去超市買了喜糖,我給潘小希留了些,其餘的讓他拎回宿舍去發。我心裏一直有顧慮,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發喜糖會不會不太好,畢竟潘小希和李攀正遇到一件這麽大的事兒。

晚上潘小希回來的時候,我看到她眼睛紅紅的,還有點腫,估計是哭過。

“呀,喜糖嗎?你和朱路發喜糖啦?”

“嗯。”我一臉擔心的看着她,想問她還好嗎,但又覺得是廢話。

“發喜糖是高興事兒,你這什麽表情?”她坐在凳子上斂了笑看着我,“你擔心我垮掉嗎?我不會的,別擔心,就當做我跟這個孩子沒有緣分。”她眼睛裏有些晶瑩在閃爍。

“定在什麽時候?”

“後天周末。”

“我陪你去。”

“不用了,李攀會陪我去的。”

“他陪他的,我陪我的。”

“傻姑娘。”

“你怕嗎?”我看電視裏很多女孩子躺上那個手術臺,都會哭。

“怕。”說着潘小希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別怕,我會陪着你。”我忍着眼淚走過去抱着她,她抱住我的腰哭的傷心。

“我跟你說過我廚藝還不錯的事兒嗎?等一切結束了,我做好吃的給你吃。我會先煲個雞湯給你補補,給你做酸菜魚,紅燒肉,鹵豬蹄,我奶奶說豬蹄很補的,對女人超級好,我還會糖醋排骨呢,你不是最喜歡吃糖醋排骨嗎?”

“好,每一樣都要做大份一點,學校食堂太小氣了,一份裏面好少,都不夠吃。”她突然破涕為笑。

“好。”我也跟着她笑,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保證讓你吃夠。”

“謝謝你,小越越。”她從我手裏拿過紙巾,自己擦幹眼淚,“你總說自己嘴笨,不會安慰人,其實我們這群人裏面,就數你最懂安慰人。”

“不哭了,我認識的潘小希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喝酒從來都是說着自己幹了別人随意的大氣之人。”

“其實我也挺煩這段時間的自己,跟個林妹妹似的,幾天過後,我又是一條好漢。”

“嗯,我們都等着你回歸。”

*** ***

周六那天,我和李攀陪着潘小希去了醫院。

在确認懷孕的檢查,B超等檢查後,定下了第二天的手術時間。

回去學校的時候,正好能趕上去看朱路他們的球賽。我去到球場的時候,朱路正跟兩個女孩兒面對面站着。只見朱路臉上帶着笑,說了什麽,讓他對面的兩個女孩兒笑得花枝亂顫,看得我心裏好不舒服。

我找了看臺後面一點的位置坐下。剛坐下,就看到那天吃飯遇見的跟寧致一起的男生跑去跟朱路說了什麽,他們都轉頭來望着看臺的位置,那兩個女孩兒瞬間就不笑了。

朱路走上看臺,往我這邊走過來。然後在我旁邊坐下。

“事情結束了?”

“沒有,今天只是檢查,約了明天。”

“怎麽跑這麽後面來坐着。”

“這裏空氣好,聞不到桃花味。”我別扭的看着周圍說。

朱路笑出聲,拉着我的手起身:“走,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朱路就這樣拉着我的手,在衆目睽睽之下,走下看臺,走上球場,來到那兩個女孩兒面前。

“易越,我女朋友,胡欣,我表妹,這位是她同學,小莫。”

“嫂子好,我表哥終于舍得把你介紹給我認識了。”胡欣高興的跟我問好。

“學姐好,我叫莫成言。”莫成言笑得不太自然。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是朱路的一朵桃花兒。

“你們好。”我大方跟她們打招呼。

“那我們先回看臺了。”說完她們就往看臺去了。

她們一走,我就将手從朱路手裏抽了出來。

“我也回看臺了。”

“坐前面一點,已經沒有桃花味兒了,你坐那麽後面,我看不到你。”他拽住我的手在我耳邊小聲說。

“不理你。”我抽回手,忍着笑往看臺走。

後面一群人在那裏起哄:“那麽甜蜜,到底什麽時候請我們吃飯啊,我們要喝酒。”

我往回走的時候,看到跑進球場的李攀。

我忍着一股氣繼續往看臺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整場球賽,沒有潘小希在身邊,我看得不是那麽的有滋味。

最後以8分之差,計算機系輸給了外語系。朱路他們不愧是籃球強系,每回都是他們虐別人。

比賽結束後,朱路拉着我去外面吃東西。

“又在想什麽?一句話都不說。”

“李攀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呀?他靠譜嗎?”

“他算是個挺靠譜的人。”

“潘小希明天就做手術了,他還能跑來打球。”

“嗯,我這麽說吧,男人呢跟女人不太一樣,男人心裏有壓力的時候,會選擇打打球,做做運動或者喝喝酒來調節自己。李攀今天在球場打得那麽猛,又不太開玩笑,證明他心裏有事兒。”

“是嗎?”我誤會他了?我被朱路拉着繼續往外走。

去到外面,正吃飯的時候,李攀也過來了。

“吃了嗎?”

“還沒,剛給潘小希送了飯回去。”

“一起吃吧。”說完朱路讓老板加了副碗筷,服務員要走的時候,他又問李攀,“想喝點嗎?”

“好啊。”

朱路叫了四瓶啤酒,兩個杯子。我看着他開了酒,往兩個杯子裏倒滿。

李攀端起來跟朱路碰了一下,仰頭一口就倒進肚子裏。

“喝那麽猛,不怕醉?”

“醉了也挺好。”說完他斟滿酒,跟朱路碰一下,又一仰頭灌了下去。

“易越,你跟潘小希關系那麽好,你知道潘小希怎麽想嗎?”他将杯子放桌上,又往裏倒酒,倒滿他看着我問。

我原本想一直默默的吃我的飯,不打算說話的,但他非要問我。

我看着他剛倒過的那瓶酒還剩下一半,拿過來就着瓶子喝了一大口。朱路拿過我手上的酒,放到他另一只手那邊,不準我再喝。

“李攀,你愛潘小希嗎?”

“你這不廢話嗎?”

“這事兒她問你的時候,你到底怎麽跟她說的?”

“我就跟她說要也行,不要也行,看她怎麽選。”

“什麽叫要也行,不要也行?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什麽叫都行?”我不喜歡跟人吵架或者大聲說話,我保持着只有我們這桌人聽得到的聲音,好好跟他講,“真正傷害她的,不是別的什麽,就是你這無所謂的态度。”

“我不是無所謂,我就是想看她怎麽選,我怕她會覺得剛畢業就被套住困在家裏,我當然想她把他留下來,那不光是她的,也是我的,我上網查過了,那個手術傷害很大,我也叫她把他留下,可她說不想以這個樣子畢業。”李攀抓了抓頭發,埋着頭說。

“她那天跟我說你玩心還大,說這來的不是時候,她想留但她害怕你知道嗎?我有天看到她在那裏翻網頁,都是些詛咒的話,看得難受。朱路說你是個靠譜的人,你在她面前拿出你的靠譜來,你爺們兒一點兒去她面前跟她說,讓她留下來。但前提是你真的能夠負起這個責任,不是說說而已。”

“我當然不是說說的,我先回去了。”

“不吃飯啦?”朱路拉着他。

“我怕她等下回宿舍了。”說完他就跑了。

“李攀只是在平時看起來像愛玩的人。”

“但願吧。”我看着李攀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然後轉頭對朱路說,“不明白酒明明就不好喝卻還有這麽多人喝。”

“以後我就知道你想我怎麽做了。”

“什麽?”

“孩子。”

“嘁,誰要跟你生孩子。”說完我就笑了,他也用手撐着頭看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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