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跳坑
第三十三章 跳坑
蘇珍宜途生變,焉知她蘇昭寧又沒有生變?
蘇昭寧走過去,将那信徑直遞到七公主手,說道:“公主既可讓我當場寫字對,又可去我房查看過往筆跡。 這信,不過是有人試圖借公主潑過來的一盆污水而已。”
七公主接過那信,将信箋從抽取出來。只見那信言辭并無涉及私情,也無表明身份言語。
倒是信封明顯有個長安侯府的印徽。
看來懷信哥哥是這個原因才收下這封信。七公主心裏不由得舒服了一些。
她哼了一聲,望向蘇昭寧,道:“那你當場寫幾個字給我看看吧。”
蘇昭寧正有此意。她走進書房之,重新研磨取筆,鋪平宣紙,在面寫了幾排字。
七公主走過去看,那字內容與信箋完全一樣,字跡卻是明顯不同。
“好你個小丫鬟,既然敢欺瞞本公主!”七公主捏着蘇昭寧寫的字,走出房門,一腳踹倒了跪着的丫鬟。
“說,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既然敢利用本公主!”七公主說話間,又望了一眼旁邊站着的蘇瑾瑜。目光的意思不言而喻。
蘇瑾瑜朝那小丫鬟沉臉問道:“你為何作出這樣的背主之事?”
七公主對蘇瑾瑜的話,有些不滿意。這話分明是要摘除幕後之人。
丫鬟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這樣。她身子都在顫抖,匍匐在地,不住地磕着頭,口卻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蘇昭寧重新走回小丫鬟的身邊。她蹲下身,将小丫鬟的臉擡起來,讓對方視線與自己的相對。
蘇昭寧道:“香葉,你不是長安侯府的家生子,但你在長安侯府卻不是無親無故。外院雜役陳管事是你叔父吧,你說,如果你犯事連累了陳管事,你那養在他家的弟弟還能過好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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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香葉的小丫鬟當即變了臉色,她惶恐地看向蘇昭寧,在得不到對方的回應後,只能垂下頭,認命地答道:“是,奴婢是得了銀錢,才這樣污蔑二小姐的。奴婢是受……”
“二姐姐,你原來在這兒。”院門口突然插進來一個聲音。
只見長安侯府四姑娘蘇柔惠從外院走了進來。她一邊笑着走向蘇昭寧,一邊将懷的錦盒打開來。
看到錦盒的東西時,蘇柔惠詫異地道:“二姐姐,這發簪可真是精致,甄寶齋定制的發簪,得要好幾百銀子吧?”
蘇昭寧完全沒有在意蘇柔惠的突然出現,她望着跪着的香葉,道:“香葉,你怎麽不把話說完?”
“奴婢、奴婢……”香葉擡頭望向蘇柔惠,欲言又止。
蘇柔惠的臉色有些難堪,她瞪了香葉一眼。然後将那錦盒的發簪拿出來,聲音更大地說道:“二姐姐,這發簪是什麽人送你的嗎?”
七公主在宮長大,對這樣明顯的暗示豈能不懂。她随意地望了一眼蘇柔惠手的簪子,卻是并沒有什麽反應。
這簡直太侮辱人了好嗎!她又不是榆木疙瘩,有了先前信箋的前車之鑒,怎麽會再這樣容易被人挑撥得沖動!
七公主往南懷信身邊挪了挪,嗓音像吃了蜜樣甜:“懷信哥哥,你次送我的珍珠,我讓司珍房的人給我做成金累絲嵌珍珠雙鸾點翠步搖了。次安怡見到了,想去外面定做個,可是哪家都做不出呢!”
知道嗎,本公主才不稀罕外面的東西。什麽幾百兩的簪子,簡直不值得一提好嗎!
蘇昭寧看着蘇柔惠那憋屈的樣子,心裏有些好笑。她只當蘇珍宜和蘇柔惠還有什麽後手呢,原來不過是這樣。
可惜精心準備的簪子引不起七公主注意,至于那信箋……
蘇昭寧望向蘇柔惠,有些意味深長地望向她,說道:“四妹妹來得正好。姐姐這裏有一張字帖,瞧着像是妹妹你寫的呢。”
“什麽字帖?”蘇柔惠口答話,眼睛卻盯着七公主,只想着如何讓對方注意到這簪子。
蘇昭寧又走到七公主面前,朝七公主道:“還請公主借那……”
“這是蘇四姑娘的字?”七公主明白過來。她将信箋握在手,走到蘇柔惠面前,朝她道,“本公主聽聞蘇四姑娘擅書法,不知蘇四姑娘能否寫幾句話給本公主瞧瞧。”
蘇柔惠對蘇昭寧因女紅出衆被宮貴人贊賞的事情,早眼紅得要出血。如今聽七公主這樣說,心便喜不自禁,把要算計蘇昭寧的事情都暫時扔到了一邊。
她朝蘇瑾瑜道:“那借大哥哥書房一用。”
說完,蘇柔惠便不待蘇瑾瑜回答,快步走進書房之,俯在書案之,做好了準備。
“請公主賜話。”蘇柔惠道。
七公主瞧慣了這些大家閨秀們平時矜持有禮,但面對他們這些皇子皇女時的阿谀奉承模樣,對蘇柔惠的态度甚為不屑一顧。
“先寫我們幾人的稱謂吧。”七公主望向南懷信。
南懷信負手而立,目光不落在房任何一人身。
蘇昭寧則非常有技巧地站在她兄長和七公主之間的位置。
總之,離定遠侯很遠是了。
蘇柔惠環顧了一眼房的人,按着品階排行一一寫下“四殿下、七公主、定遠侯爺、大哥哥、二姐姐。”
七公主的目光鎖定在那甚為熟悉的“定遠侯爺”四個字時,嘴邊不由得浮起一絲冷笑。
她又道:“蘇四姑娘果然名不虛傳。不如還請蘇四姑娘再寫幾句話。”
“公主吩咐,莫敢不從。”蘇柔惠沾沾自喜地答道。
蘇瑾瑜看向這位四妹妹的目光便甚為複雜。
七公主說二妹與自己不像,論及雙親血緣,這位四妹自然與自己更接近一些。可如今四妹這模樣,蘇瑾瑜實在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那麽明顯的一個坑,她這樣義無反顧、歡歡喜喜地跳了下去!
“定遠侯爺親啓,次相聚之時,尚有些話未能說盡。今日還請到蘭竹軒書房一聚,未盡之事相見詳述。”七公主慢慢說道。
蘇柔惠起先是提筆奮書,力求在公主落音之時便将字完成。聽到後面,她終于察覺有些不對,忙擡頭望向房其他人。
定遠侯爺依舊神情冷漠。
四皇子完全沒有瞧她。
大哥哥蘇瑾瑜和二姐姐蘇昭寧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只是其的意思并不相同罷了。
蘇柔惠頓感春風微涼,她忙朝七公主解釋道:“公主明鑒,我與定遠侯爺絕無私下相交之時,對侯爺,我更不敢有攀附之心。”
七公主的目光落在蘇柔惠方才寫完的字,她冷哼一聲,将手另一張紙打開,放在蘇柔惠的旁邊。
“蘇四姑娘不敢對定遠侯有攀附之心,只敢對本公主有利用之心?”七公主鳳眼一挑,眸的怒意便讓蘇柔惠打了個寒顫。
她垂眸望向七公主方才放下的紙張,只見那紙面,與自己方才寫的一模一樣的話赫然其。更可怕的是,這兩張字竟如出自一人之手,絕無二樣。
可那不是自己寫的!是……
蘇柔惠腦突然電閃而過,她頓悟自己是被人算計。聯想先前蘇珍宜與自己所說的話,她第一反應是,蘇珍宜這個賤人,她明明是與蘇昭寧聯合起來,在算計自己!
說什麽找人冒充蘇昭寧的筆跡,給定遠侯送信。說什麽讓自己假作當,引蘇昭寧與定遠侯獨處。還說什麽簪子……
簪子!
蘇柔惠望向不遠處的蘇昭寧。書信之事、引路之事,皆以蘇珍宜為主,這簪子卻是蘇柔惠親自去安排的。這個環節絕對不可能有錯。
她被算計,蘇昭寧休想獨善其身!
蘇柔惠抱着死也要拉個替死鬼的想法,猛地從書桌前站起,将自己先前捧着的那錦盒拿回手。
蘇柔惠把那簪子拿出來,朝蘇昭寧道:“二姐姐何必如此遮掩?你既是對定遠侯爺有意,便坦坦蕩蕩地自去同侯爺說,何必假借妹妹的筆跡相邀?”
“筆跡可以作假,這簪子的名諱總做不了僞吧。甄寶齋的留名總做不了假吧!這簪子無一處不可查證,實實在在是定遠侯府定下的。”蘇柔惠一口氣将所有的話傾吐而出。
蘇瑾瑜被這兩位妹妹的互相指認驚得心大駭。從什麽時候開始,長安侯府的後院如此不平靜,竟然還敢随意拉扯皇親貴胄進來,真是……
太不像話了!
蘇瑾瑜不禁微蹙眉頭,望向蘇昭寧。
蘇昭寧卻是一派風輕雲淡,似乎方才被指責的根本不是自己。
七公主有了先前的前車之鑒,也平靜了不少。
狗咬狗,一嘴毛。左右都不是她的人。
“你、你沒什麽要解釋的嗎?”蘇柔惠的一番聲情并茂的泣血指控得不到半點回音,她只能不甘心地再次對蘇昭寧發問。
蘇昭寧面色平靜地看了眼蘇柔惠,伸手将那簪子拿到手。她轉了轉簪子,說道:“寧。雲。”
“四妹妹憑借一個寧字便揣測這簪子是我的。那麽這雲字又當如何解釋?”蘇昭寧徐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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