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砰!”劇烈的一聲響。

輪椅中噴射的鋼絲繩網,把阮甜嬌小的身子收到其中,變成了捆着她身子的繩。

阮甜吓出了眼淚,腦袋一片空白。身子不由自主的順着鋼繩的力度,慢慢被提到空中。

那鋼繩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做的,她只看見南宮情的手,按在了輪椅上。然後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綁到了半空。

雙腿離地,雙手又被反絞在身後,阮甜動彈不得,覺得羞恥,又覺得恐懼。她愣愣看着南宮情冷酷的雙眸,眼裏不覺聚集了淚意。

好可怕,這個人好可怕。

她剛才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嗚嗚…

想到自己落入了一個這麽可怕的男人手裏,阮甜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她抖的厲害。貝齒咬着唇,顫抖着停不下來。

“…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你不要…嗝…不要喂我鯊魚嗚嗚…”

因為太驚恐,阮甜一邊打嗝一邊哭,連話都說得颠三倒四。她眼圈紅紅的,長長的睫毛上沾着一點兒的淚珠,小巧而精致的臉蛋,因為鋼繩将她吊起的緣故,全部露了出來,再沒了發絲的遮擋。

南宮情不耐至極。他不喜歡女人哭哭啼啼,也不喜歡過于嬌弱的東西。

剛巧,眼前的這個女人,不僅貌美嬌弱,還哭的梨花帶雨,像只誤闖了狼窩卻只知道紅眼睛的蠢兔子。

他靠在輪椅背上,擡頭,眼眸看清阮甜瓷娃娃似的面孔,與他的寬大西服下阮甜露出的一截纖細腰肢,眼裏閃過深深地厭惡,可喉結卻滾動了一下。

她比他想得還要美。她誘惑他…

瘋狂與厭惡,這兩種神色,在南宮情眼中不斷反複掙紮。

一個聲音在叫嚣着毀了她,殺了她,另一個聲音,卻讓南宮情克制不住的任由眼神流連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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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未見過如此美的女人。她像是上天的一件藝術品,渾然天成,毫無瑕疵。

南宮情心底的暴虐與破壞欲蠢蠢欲動,卻怎麽都下不了手。一種奇怪的矛盾,橫亘在他心間。

阮甜還不知自己的生死,已經在面前這位大佬的一念之下,轉變了那麽多次。她想着那位女配的下場,強忍着恐懼開口。

“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不殺我好不好…”

帶着點哭音,阮甜努力講道理。世界上有這麽多女人,南宮情就算不看見自己,早晚有一天也會看到別的女人,怎麽能因為看見了一個異性,就勃然大怒傷人性命呢。

南宮情額角青筋跳動,心底某一處,因為阮甜細細小小的聲音,變得躁動不堪。心髒更是突突突直跳。

這管小聲音,宛如藤蔓,從水底輕輕地纏住了他。

“…閉嘴。”南宮情臉色驟然變得有些蒼白,聲音極冷,眼神兇狠。

阮甜立刻閉緊了嘴,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水色在眼裏霧氣彌漫,嘴巴癟了癟,是下一刻就要包不住淚的模樣。

南宮情剛剛平複了一些的心,又因為與阮甜的那一記對視,跳的極快。

他不能看到這副淚盈盈的臉!那讓他很煩躁!

“嘀嘀嘀嘀嘀嘀!”刺耳的報警聲,在城堡的每一處響起。

走廊裏立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如同雷雨。

一群黑衣人迅速湧進門。“少爺!”

與這群黑衣人同時出現的,是一個戴着無框眼鏡的白褂醫生。

楚行在聽到警報響的第一瞬間,就火急火燎的跟着保镖們沖了進來,等發現南宮情安然無事的坐在輪椅上時,大大松了一口氣,背也彎了下來,恢複成吊兒郎當的站姿。

“心跳過快,引發警報。來,我聽聽。”

看南宮情臉色過于蒼白,楚行俯身,從醫藥箱随手拿出聽診器,要放到南宮情心口去聽,卻被對方控制着輪椅避開。

南宮情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看着楚行時是沒有遮掩的防備。他不喜任何人靠近他。

楚行見狀,聳肩笑。

“喲,還怕哥哥給你打針吃藥呢?放心,哥哥的藥甜,吃起來不苦。”

楚行開着玩笑,想騙南宮情接受診治,語氣和哄小孩似的。心裏卻不斷腹诽,這南宮家的少爺,可金貴着呢。

剛才心跳過快,引發別墅警報,把他吓得不輕。

想他作為世界前三的名醫,礙于人情被綁在這麽一個荒島。

可他唯一的病人——南宮情,卻一直不願意接受他的貼身診治,是讓他很耿耿于懷的一件事。

問題是,這個客戶并不是健康人的身體。先天性的心髒問題,和過于偏執的應激性情緒,再加上對方極其尊貴雄厚的背景,讓南宮情比楚行接手過的任何病人都難處理。

硬的不能來,軟的對方也不吃。楚行煩惱間,視線一轉,落到了還在低聲抽噎的阮甜身上。

他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你你你、女人?!”

“活的?!”

這驚恐的反應,加重了阮甜的不安,宛如最後一根稻草,直接讓她崩潰了。

“嗚嗚…你們…你們總不能一輩子躲在島上不見女人,南宮情,嗚嗚你綁着我還要把我喂鯊魚,你太壞了…”

哇哇哇哇的哭了出來,阮甜破罐子破摔,眼淚後幽怨的小眼神,使勁盯着南宮情面無表情的臉,是豁出去的控訴和委屈。

聽見自己的打算,被少女一口突出。南宮情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原是想将她捉了扔到海裏喂鯊魚。可現在,他改了主意。

而楚行則驚呆了。“她?你?”

這女人竟然知道南宮少爺的身份?還全名全姓的喊。

他一直以為南宮情不喜看見任何異性,可依照現在看到的情況看,似乎對方也沒那麽嚴重的厭女症嘛。

這不,被綁在空中嬌滴滴的小姑娘,都說了那麽多句話了,甚至還罵了南宮情,可依然安然無恙,看着不像是南宮情平日裏的作風啊。

“竟然沒把這丫頭扔海裏…”楚行嘀咕了一句。

不過,楚行瞅着阮甜梨花帶雨的模樣,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也難怪南宮少爺下不了狠手。美人自然是用來疼的。”

南宮情聽了一會兒,冷聲道。“閉嘴。”

阮甜慫慫的罵了一陣,用光了膽,低聲啜泣。

她瘦削的肩膀一聳一聳,整個嬌小的身子,因為鋼繩的束縛,顯出十分的柔弱。

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發育頗好的胸部,與纖細腰肢相比,過于曼妙妖嬈的身材。

她連哭起來的樣子,都梨花帶雨的好看。

楚行看愣了,不由怪怪的看了一眼南宮情。

尤物,确實是不可多得的尤物,關鍵是還水嫩。原來南宮家的小少爺,喜歡這樣的美人?

南宮情:“……”

不要以為他不知道楚行在想什麽。

南宮情幽幽看着阮甜,心中倒計時。三、二、一。一根淬了麻藥的針,在機械臂的移動下,紮進阮甜脖子。

阮甜身子一軟,最後的意識失去。

阮甜醒來後,發現自己所在的房間,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波浪拍打的海。窗子打不開,她出不去。

送飯進來的傭人,是個只有十多歲的可愛小正太。他推着餐車進來,小小年紀很有一副管家的專業氣息。

阮甜已經一個人待了半天了,終于見到人,她忍不住扒着床頭問。

“我…我是在哪裏呀?”她醒來以後,一直沒敢出門,就怕又不小心撞上南宮大佬…

小正太動作很優雅,禮儀到位,幫阮甜鋪好餐桌,一樣一樣的擺好菜式。回身看見阮甜苦兮兮的樣子,鞠了個躬退了出去,從頭到尾沒有回應過阮甜的問題。

“我…”

沒被搭理,阮甜垂下腦袋,很喪氣。都已經半天了,她現在确定自己确實穿越到了小說裏,成了标準的悲慘女配。

她沒有被第一時間扔到海裏喂鯊魚,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心有餘悸。

“就算現在沒有被扔海裏,應該也是明天或者後天吧?”

想到這裏,阮甜心裏就很慌。但很快,她又恢複了精神,豎起小腦袋點了點。

“所以我要快點離開,不能待在島上。”她捏緊小拳頭,想好了一定要離開這座島。

天黑,夜深人靜。

“咚咚咚。”深夜,阮甜門外有放輕的敲門聲響。

“阮甜,你開門。”是個女人的聲音,喊着她。

“你是?”阮甜把門打開了一絲縫。門外站着的是個長相明豔的女生。

阮甜剛一開門,女生就伸出手臂,把那一點門縫扒開,旁若無人的推着阮甜進了屋。

“你為什麽沒有死?!”

剛一進屋,李明娜陰沉着臉,抓着阮甜的衣服将她推到牆邊。語氣惡狠狠的,充滿敵意。

阮甜自小長的美,性子又乖巧,身邊的環境,将她養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單純性格。

幹淨的小姑娘,第一次遇上如此明晃晃的惡意。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還沒弄清是怎麽回事呢。

李明娜問完這話,見她無辜的睜着眸子,心裏更恨。手掐上了她脖子,那力度是足夠在阮甜細白的頸子上,留下幾道紅色指印的。

李明娜帶來的窒息感,直接把阮甜吓懵了,但好在她不笨。在窒息的那一瞬間,立刻聯想到了這本小說的女主——李明娜。

這座島上,目前只有她和女主兩個女生。難道這人是李明娜?

可是女主李明娜明明是一個單純善良的人啊,怎麽會這麽兇。她這人設和書裏寫的不一樣呀。

“李…明娜?”阮甜喉嚨被掐着,很艱難地從嗓子裏擠出聲音。

李明娜瞧見她呼吸困難,不由冷笑了一下。

她眉眼擠出了猙獰的恨意,更加用力的掐着阮甜。

“怎麽,你沒在更衣室死掉,膽子還變大了?知道和張也告狀,來讓我難堪?”

“本事不小,連島上的島主都被你迷惑了去。他為什麽不殺你?”

“你不死,張也永遠不會接受我。你說,我怎麽可能放過你。”

“所以,我送你上路。”李明娜低低說着這番話,手上用勁,欣賞阮甜掙紮的神色。

別以為她不知道,張也已經對這賤人變了态度。

當着她的面,張也裝出一副對阮甜不冷不熱的樣子,可背地裏,卻連這賤人渴了愛喝什麽都能留意到!

張也明明是他的!阮甜不過是個慣會逢場作戲的小賤人!憑什麽和她争!難道只因為阮甜出現的早,是張也的初戀情人,她就一輩子比不過阮甜麽?

她不要!這種狐貍精就該去死。

李明娜興奮的瞳孔一陣收縮,手上越來越用力的收緊。

“你放心,等你死了,窗外就是海。我把你扔到海裏。大家只會以為你是被島主殺掉。誰讓你出現在了他的更衣室!”

“而我,明天一早就和張也離開,以後他也只會是我的!”

阮甜長的嬌小,不及李明娜的身材高挑,她手腳并用也掙脫不了此時的險境,反而像只将要被扯掉翅膀的漂亮蝴蝶…

她的命好苦,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被扔到這樣一本喪心病狂的小說裏,被女主掐死。

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淚,阮甜覺得,她真的要死了。

“乓!”

一聲帶着氣流的巨響,擦過她的發。阮甜被遏住的喉嚨,忽然重新得到了自由。

她癱軟倒地,大口呼吸,咳得滿面通紅。

她餘光看見李明娜胸口洞開的血花。淚眼朦胧中,她慢慢擡頭,先是看到腳,然後是頭。

她看見了窗外,坐在輪椅上的冷酷少年——南宮情。

他陰沉着臉,注視屋內,那眼神像在看一團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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