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難熬
嘉妍一口氣走到宿舍樓下,然後才垮了肩膀, 很緊張, 也很失落。
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逼得她幾乎要流眼淚。
十月份天氣還是很悶熱,空氣裏幹燥得沒有一絲水分。
她沉默地站在大樓門口,周圍有情侶在依依不舍地分別、擁抱着親吻, 即便是b大, 也有一對一對的情侶, 再沒有老師會說戀愛影響學習影響前途的話, 被束縛得久了, 猛得一下自由了,還有些不太習慣。
以前高中班級的大群裏幾個月了還在談論新學校新環境。
從前遮遮掩掩談戀愛的人, 現在都光明正大地說着女朋友男朋友的字眼,大大方方發在有老師在的社交平臺上, 甚至還能得來老師一句:“女朋友很漂亮啊!”的話。
很新鮮, 也很奇妙。
每當嘉妍看到這樣的東西的時候, 腦海裏都會猛不丁想起紀琛的臉來,想到第一次見他時候, 他穿的咖色格子西裝, 優雅又緩慢蹲下來的身子, 他精致而又線條漂亮的五官。
想起他叫她小孩。
想起他歪着頭笑。
想起他慵懶地穿着家居服靠在酒架上漫不經心地抿酒。
想起他雙腿交疊靠在老師辦公室說“我家小孩。”
想起很多,每想到一點,就把他的樣子在腦海裏描繪一遍。
嘉妍一直僵在那裏,回想起紀琛站在校門口的模樣。
他好像瘦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忙了。
他身上裹着幾分戾氣,還有些微的躁,情緒應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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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偶爾聽人說過,紀琛是私生子,媽媽養不活他,才讓他認回紀家的,那時候他哥哥紀言很排斥,幾次在家裏大發脾氣,不得已,紀伯恩只能把他送出國去,年紀小小,媽媽沒了,爸爸家裏對他又不好,孤身一個人在國外待了七年。
沒有誰是好過的。
紀琛這些年很努力地在公司做事,不像別的富二代一樣肆意玩鬧,甚至朋友都很少,每天正裝不離身。
這麽熱的天,穿正裝應該也不好受,雖然大多時候他也曬不到太陽,但嘉妍莫名還是有些心疼。
嘉妍冷靜了近一年了,覺得這場情緒感冒已經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因為見了他一面,而卷土重來。
原本并沒有好-
她站了很久,久到宿管阿姨以為她沒帶樓下的時門禁卡刷不進去,過來替她開了門。
嘉妍猛地回過神來,對着阿姨連聲說了幾句謝謝,上了樓。
宿舍是四人宿舍,其他兩個人都是本地人,國慶回家了,只有陳小寧在,她不經常去圖書館,不好搶位,在宿舍裏複習功課。
課程其實挺多的,要記的東西很多,誰都不敢怠慢。
陳小寧已經洗了澡,開着臺燈坐在桌子前專注看書。
聽見嘉妍回來,才扭頭打了個招呼,“回來了?”
“嗯。”嘉妍把奶茶遞給她一份,陳小寧開心地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陳小寧是奶茶重度愛好者,兩個人還是因為嘉妍回來帶奶茶問她喝不喝才建立的友誼。
嘉妍去洗了澡,回來又看了一個小時的書,然後才爬上了床。
她沒機會胡思亂想,因為很累,幾乎倒頭就睡,第二天依舊被鬧鐘叫醒,這次剛響了一秒就被她掐了,蹑手蹑腳下床去洗漱,拿了自己昨晚就準備好的包走了出去。
今天下雨了,還好嘉妍有帶傘的習慣。
因為趕公交,還是淋濕了些,潮潮的不舒服。
她今天去一家五星級酒店大堂裏幫一個品牌布置展示會的現場,她今天運氣可能不太好,一直被人罵,也是她自己做得不太好。
她脾氣好,一直聽着,但罵多了,心情終歸是不太好,終于休息的間隙,她一個人躲在角落用餐,嘆了好幾口氣-
紀琛并不在乎什麽發布會,他來賞臉純粹是心情不好想找點兒事做,最近趙詩音搞他,要把他戳到b市這邊的分公司來,這邊主要搞科技産品,半死不活的。
紀伯恩說:“你去那邊歷練一下也好。”
怎麽不叫紀言去呢?誰都知道,趙詩音和紀言的媽媽那一邊是親戚關系,趙詩音現在和紀言是一個陣線。
紀伯恩未必不知道,但依舊放任不管。
趙詩音估計想看他怎麽反抗,順便給紀伯恩吹吹枕邊風,說這二兒子有多不堪大任。
但可惜,紀琛順從地過來了。
他要出現在發布會現場,于是一切都高标準嚴要求,負責人心裏咒罵這太子爺逼事兒真多閑得蛋疼來湊熱鬧,一邊罵天罵地罵空氣,滿會場都彌漫着一股緊張而又凝固的氣氛。
紀琛提前來了,不耐煩前擁後簇,只帶了個助理走了進來。
遠遠的,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負責人罵她手是腳嗎?她抿了抿唇,似乎是不太高興,最後只是低聲說了句,“抱歉,我重新做。”然後認真地再次動手。
她好不容易弄完,然後去餐點供應那裏拿了份盒飯坐在一邊吃,肩膀垮下來,嘆了好幾口氣。
負責人轉了一圈,看見角落裏一個人慢吞吞地吃着飯,忍不住又罵了句,“您這飯怎麽不吃到放工去啊?”
嘉妍吃飯本身就慢,即便放快了速度,看起來也是慢吞吞的。她吃到一半,忙放了下來,“我吃好了,馬上去。”
算了,先不吃了。
負責人罵罵咧咧又說了幾句什麽,一扭頭,看見紀琛,二太子的臉,至少他還是認得的,只是沒想到他突然出現在這裏。
還面色陰沉。
“紀……紀總?”
紀琛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口才這麽好在這裏真是屈才了。”
說完跟助理交代了句,“換個負責人過來。”
助理皺了皺眉,臨時換負責人代價太大,教訓一頓也就夠了,事後算賬都比現在臨時換人來得好。
但他能想到的時事情,小紀總不可能想不到,于是他腦子快速轉了一圈,低頭應了聲,“是,紀總。”
負責人臉色有些難看,呆在原地。
嘉妍原本要起身了,因為看見他而又僵坐起來。
紀琛大步跨了過去,坐在了她旁邊。指骨輕敲桌面,鎖着眉頭,“把飯吃完。”
嘉妍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比腦子更快地重新拿過了飯盒,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又不好意思再放下,只能低頭默默吃飯,不敢擡眼地垂首問了一聲,“你怎麽在這裏?”
還沒有人跟他說話這麽不客氣,連個眼神都吝啬賞給他。他在心裏輕哼了一聲,翅膀硬了。
“我是老板。”
“啊,”嘉妍小聲低呼,“我不知道。”
他“嗯”了聲。
于是兩個人就沒話了。
和助理相熟的人低聲過來詢問,“小紀總旁邊是誰啊?”
助理想起些什麽,回道:“總之千萬不要去惹就對了。”
旁邊人一臉探聽到不得了的八卦的表情,探着頭往那邊看了好幾眼-
嘉妍上了紀琛的車。
她順利拿到了兼職費,新換了一個負責人,态度很好,甚至因為之前負責人的壞脾氣而對她道了歉,還多給了一部分兼職錢。
嘉妍走之前想着去給紀琛告個別,他身邊都是人,助理、秘書、負責人、主辦方……洋洋灑灑一大片,他被人群簇擁着,随意而散漫地站在那裏,就是人群的焦點。
許多人都沒想到這麽小的發布會小紀總會親自來盯,一些平時見不着面的人都忍不住湊近了些,想和他搭句話。
還有兼職的一些學生,第一次見這麽帥的老板,一個個偷偷打量他。
紀琛其實不勝其煩,如果不是嘉妍還在這兒,他早走了。
他并不想一直去看她,也不刻意去關注她,陪她吃完飯就起身離開了,嘉妍也沒開口說些別的,搞得他心情很不爽。
好像離開這麽久,她并沒有什麽話想對他說的一樣。
嘉妍想他有正事,肯定也不關心她是走了還是沒走,可還是沒法說服自己直接就離開了,剛剛他罵那個負責人她聽見了,雖然可能只是那個負責人本身就不負責惹他讨厭了并不是刻意要替她出氣,但嘉妍還是很感謝他。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對她的每一分照顧,嘉妍都很感激。
紀琛眼神并不凝在某一點,也沒有專注聽身邊人講一些沒營養的奉承話,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感受胸腔裏越來越起伏的暴躁和混亂。
臉色越來越差。
嘉妍不敢去打擾他工作,只是輕輕地拽了一下他身後跟着的莫裏斯,莫裏斯站在人群外圍,嘉妍一下子就看到了。
莫裏斯看着嘉妍,眼神有些複雜,他是親眼目睹最近紀琛一些反常的。
“麻煩你幫我跟紀琛哥說一下,我先走了,改天他有空……我再請他吃飯。”嘉妍學會的唯一一句客套話,反正也沒人會當真的客套話。
嘉妍知道莫裏斯不喜歡說話,于是沒等他回答,就對他點了下頭,說了聲謝謝就走了。
她趕時間,一路上幾乎是小跑。
莫裏斯看着她的背影,總覺得她如果就這樣走了,小紀總會再次發飙。畢竟紀琛待在這裏的目的,絕對不會是這場無足輕重的發布會。
紀琛漫不經心的樣子顯得有些生人勿進,他的保镖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他眉頭倏忽蹙在了一起,轉身大步往外走。
莫裏斯低聲對着無線耳機說了句什麽。
嘉妍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穿黑色西裝的人攔住了她,低聲叫了句,“陳小姐。”
嘉妍認得他,是紀琛衆多助理中的一個,她有些緊張地繃直了身子,“怎……麽了嗎?”
“紀總請您稍候。”
嘉妍還沒來得及思考,身後紀琛已經走了過來,她回頭的時候正好撞進他冷銳的眼神裏,“改天請我吃飯?”
嘉妍“額”了聲,“你哪天有空了……”
“我現在就有空。”紀琛低垂着眉眼看她。
嘉妍面露難色,猶豫了一會兒,為難地說:“可是……我現在……要去兼職!”
果然是敷衍他的客套話。
而且提起這個紀琛就一肚子火,“我給你的錢花着燙手?我用你給我省錢?”他這樣說着,語氣是刻意壓制的平靜。
嘉妍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只是固執地說了句,“我自己可以。以前……太麻煩你了。”
紀琛真想剖開她腦殼看看裏面裝的什麽,深呼吸了幾次才壓下心頭焦躁的怒火,蹙着眉頭,不容置喙地說了句,“去哪,我送你。”
“不……不用了。”
紀琛沒理會他,兩個人沉默地站在門口,氣氛凝重。
很快有人把車開了過來,助理替他開了車門,他卻先瞥了她一眼,“上車!”
嘉妍看着他沉沉地臉色,還是沒敢說出拒絕的話,彎腰鑽了進去。
紀琛也上了車,挨着嘉妍坐着,兩個人腿挨着腿,嘉妍小心地往旁邊挪了挪,沒過多久,他的腿又伸過來,似乎很不滿她的行為。
嘉妍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但依舊還是不敢動了。
只覺得這情形太難熬了,還不如讓她去擠公交呢!
作者有話要說: 嘉妍:他怎麽又生氣了?肯定是因為不喜歡我,我以後還是離他遠一點好了,不惹他生氣。
紀二:……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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