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斬足、傷離別
那日黃妃,的确給帝辛下了藥。而後的場景,便如同我看到的那般,迷醉得讓我的心滴下了血珠。‘黃聽貞’這個名字似乎成了商宮中的一個忌諱,聞說帝辛從前也是極寵愛她的,只是黃妃總覺得缺了些什麽。現在想想,不過是缺了一顆心而已。
這世間的傻女人總是這樣,一點點的寵愛就能讓她們交付出整顆真心,在沒有旁人的年月裏,尚能自欺欺人。可一旦有了別人的出現,往前的煎熬都似潮水般湧來,只一秒就能讓人窒息。
這個宮裏,終于只剩下了我一個女人。
我好似過上了全天下女子都夢寐以求的生活,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從來都只寵幸我一個。無邊的夜色裏,他在我身側粗重的呼吸聲,都讓我覺得日子過得平凡得像江水一樣。而姜尚,自傷勢全好後,就淡出了我的世界裏。
幾年的時光,便這樣一閃而逝。
我心口的鈍痛在一個又一個迷離卻溫存的夜晚裏,變得無以複加。有時候會痛得蜷起身子,近乎昏死過去。我咬緊牙關,一聲都不敢吭。他起先不知道,後來除了緊緊地抱着我,也無能為力。的确,在神面前,帝辛顯得無能又孱弱。
他其實老了,我知道。
其實我也不願承認的是,自從黃妃死後,他的衰老頓然就加快了速度。似流星般,很快就隕落了。我也不去多提,畢竟不說破才是保全恩愛最好的法子。
直至有一日,晨起後,他顯得精神奕奕,一雙眼難得有了炯炯光亮,頗有興致道:“美人,今日随寡人出去走走罷!”
我欣然地笑着,撫了撫他面上的皺紋,含笑應道:“好。”
帝辛抛下了早朝,命了悉人簡單打點了行囊,傳了馬車便輕裝出行了。這一路他似乎興致很高,拉着我指着街上各色熱鬧有趣的物什。我多年未出商宮了,乍見怎會心裏不驚喜?拉着他的手臂,小女兒狀欣喜:“大王,那些妾都想要。”
他笑得胡須輕顫,寵溺地帶我下車。攤面上排列着的石制小人姿态各異,皆是栩栩如生。夾槍帶棒的動作好看得緊。我拿起一老将,胡須長長卻威儀不減,送到帝辛面前笑道:“大王,您看這像不像您?”
帝辛憨笑着搖了搖頭,戳了戳我的腦袋,半嗔半笑:“可不像,你竟會取笑寡人。”
我可不依不饒,拿了石制‘帝辛’攬在懷裏,嬌笑:“妾可不管,您要将這玩意兒買給妾哄妾開心呢。”
他無奈地寵溺笑着,為我付了貝幣,攬過我的腰肢:“你可真是寡人的小祖宗。”
街上的景致那般好看,若論之富貴的皇城商宮,那便是天上的琉璃,閃爍着不真實而浮華的光芒。而如今眼前見着的,卻是切切實實的塵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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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吹起的燈火影影綽綽,即便是春寒料峭的時節,也不覺寒冷。他用寬厚溫熱的掌心溫暖着我的手掌,貼着我的耳邊,和着旁邊糯米糕的香氣,講着情話。
他說:“這樣塵世的幸福,願你能永生擁有。”
我咯咯直笑,心裏的快樂似蜜糖般湧出。我趁其不備‘蹭’地鑽入他的懷裏,他有一瞬的發愣,還是擁住了我。他的唇,慢慢地溫柔地點在我的鼻尖,太過溫柔的觸感,不知怎的,我卻覺着有一分鹹澀。
睜開眼來,我看見有一滴淚在他腮旁。我蹙着眉,替他擦去那滴淚,剛碰到他的臉頰,他鈍鈍抓住我的手,定定地看着我,誠懇卻悲傷:“你要記得,無論發生什麽,寡人都永遠愛你。”
“為什麽?”我有些心慌,連忙追問:“大王有什麽沒有告訴我的麽?”情急之下,我連該有的自稱都忘了。他卻朗聲笑了出來,賴皮地站起來,笑得肆意:“看看,寡人就随意開一個玩笑,就給你吓着了,真是有趣!”
他騙我?我又松了口氣又暗惱,起身要去打他的背,哼,叫他耍弄我!他卻一回身,重重在我臉上啄了一口。
我雖雙眼還是瞪着他,嘴角也不經意地上揚了。原來帝辛出了皇城,并非天子時,也可以這般可愛。
這一夜我們都沒有睡,數着天下的星星,體味這從未有過的凡俗的愛戀。他一下一下地撫着我的發,好似要将它數出個多少根。漫漫的長夜啊,卻一點都不漫長。有那麽一瞬,我錯覺我們可以這樣安穩平和地到老,即便沒有白頭。
清晨,他為我梳了頭發,不想他竟從宮中給我拿了玫瑰花水,細心至此,不得不令人感動。搖曳的疏影和着晨光的熹微,最愛的人,就在身後為我篦發。
此生無憾了。
帝辛牽着我的手在尚泛着寒氣的池水上搭的橋漫步,氣候還是很冷,我裹緊了身子。如此天寒地凍,着貂裘都不為過。只是這樣的冰寒裏,竟有暮年之人赤足行走于冰面,真乃怪哉!
我有些好奇:“大王,您說那老伯身子真是康健,不需着履便能于冰面行走呢。”
他循聲望去,笑着颔首。正在此時,幾青壯年人顫抖着腿立在池邊,怎麽也不敢下水。我有些困惑了,拉了拉帝辛的衣襟,仰着臉問道:“為何這壯年人不敢下水,畏縮不前。而這遲暮之年的老者,卻能于冰上行走呢?”
帝辛刮了刮我凍得泛紅的鼻子,笑道:“小東西,這是因為老者與壯年人的骨骼不同啊。這壯年人雖年輕,骨骼中卻是空的。別看那老人看似佝偻孱弱,實則骨中皆是精華,精壯得很吶。”
我還是疑問不減,笑着睨了他一眼,調笑道:“誰知道大王是不是在哄騙妾呢。”
帝辛攬住了我的腰身,有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脖頸,癢癢的,說出來的話卻危險至極,令我脊背冰寒。他冷冷地笑了:“那寡人就證明給美人看了。”
我有些覺着不對勁,忙小聲問道:“你要怎麽做?”
他冷哼一聲,語氣冰寒:“來人,将那幾人的足斬下來!”我登時震驚萬分,慌不擇路地阻攔:“不,不要!”
他又笑了,殘忍而邪魅地勾起了我的下巴:“怎麽?寡人為你做的,你不喜歡?”
我惶然地搖了搖頭,嗓音也顫了:“不。。。他們沒有做錯。。。”
帝辛的眼中只剩了冷漠,冷峻地殺意似利劍般閃過衆悉人,他們便飛奔着去抓人。我的眼裏全是淚光,他也不為所動。我開始懷疑,他究竟是為了我的喜歡,還是單純地還像從前那樣,只為讓世人以為他愛我?
悉人們憑借無上的權勢,将那幾人押到了我們面前。我閉上眼不去看,那幾人的瑟瑟發抖早已印在了我的腦海裏。我還記得酒池肉林裏死了多少人,還記得她們死去時的痛苦,與今日這般,并無分別。
手起刀落,我聽不到那些哀嚎,大約是嘴被堵得嚴嚴實實了。有溫熱的血噴在了我的裙裾,這種崩潰的觸感,讓我的心防一瞬潰如決堤。我睜開雙眼,眼前只剩了滿地的猩紅。那幾個無辜的人,已然痛暈了過去。
真是可怕,他又因為我去做了什麽禍國殃民的事,我又成了什麽不得不除的妖女。
呵,他好像一點都不值得我去愛了。
我站定,近乎歇斯底裏地朝他喊道:“帝辛!你就是一個殺人如魔的瘋子,你根本不配做這個王!”
他的表情很受傷,卻咬緊了牙關,好像恨得牙都癢癢,寬大的袖袍拂過我的面頰,像掌掴的痛感,食指堅定地指向別處:“你離開寡人罷!”
離開?
我的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因為我指責了他的殘酷暴虐,他就要我離開他?而我又能走到哪去,他要把我獨自扔在這我認不清路,又走不出的地方?寒天凍地間,就因為我的不受訓,沒能做一個聽話的棋子,就要被殘忍地遺棄,像丢掉一件舊衣,一條破絲絹一樣簡單?
他果真是不懂感情的,也是沒有心的。
我放空在寒冷的空氣裏,眼淚流了滿臉,模糊的視線讓我看不清前方發生了什麽,只知道,他走了,他的氣息離我遠了,他駕着馬車回去了。
怎麽會這樣?留了一地的殘骸,還有一個他裝作摯愛的女子,就揚鞭而去了?
我在橋上走來走去,像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
我很難過,我找不到方向,也沒有家。
作者有話要說: 單身狗的日子,小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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