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起不出名了QVQ

但一切沒有那麽順利,餘紅大發雷霆,直接解雇了許嶺,許嶺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沒有任何反對之言,只是選了個人少的時候,才去收拾東西,紙箱裏的東西不多,他來這兒一年,不過只剩這些。

剛去茶水間倒水的盧高剛好回來,撞見他離開的這幅場景,瞳孔驀的放大,顧不得手裏的熱水,放下便奔了過來,“許哥,你、你這是幹什麽啊!”

“對不起,”許嶺低垂下眼,“我……不能繼續在這兒了。”

“你不是說你會沒事兒的嗎!”盧高忽然拔高了音量,他到底還是一個大男孩,很重情義,受不了分離,“許哥,你再去跟餘紅說說,采訪失敗又不是稀罕事,沒事兒的!”

“真的很對不起,”許嶺看向他,靜靜的,“你知道嗎,盧高,我或許本來就不适合娛記這個東西,對所謂的底線守護的太執着,會影響很多事情,甚至很多時候,還會被罵道德聖人。”

“但是,這是我不能突破的底線。”

許嶺柔和的沖他笑笑:“希望你能理解我。”

盧高并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因為這種事情,放棄自己的前途事業。何況許嶺是Omega,應聘“芳華娛樂”的時候他可以僥幸避開第二性別檢測,但是他怎麽就能保證下一次還能避開,如果被發現,他又該怎麽做呢?

“許哥!”盧高氣的胸膛起伏,他聲音帶了點沙啞,“這兒,’芳華娛樂’,就沒有什麽能讓你留戀的嗎?”

許嶺:“……”

“盧高……”許嶺想像以前那樣,去揉揉他的頭發,安撫下他,但盧高避開了,知曉了他的答案,沉默。

“那我走。”盧高轉身離開了,許嶺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鼻尖有些酸澀,輕聲說:“那你好好照顧自己。”

盧高的背影僵了僵,但還是離開了。

是個大晴天,許嶺看着刺眼的白光,心情複雜,說不上是解脫還是難過,他忽然覺得自己自私——就這麽把盧高丢下了,盧高會怎麽辦呢?

許嶺的房子是公司分配的,此時被解雇,房子自然也是不能住下去了,大概過幾天就會有人來收回居住權,許嶺回了家,一打開門,就看到了客廳茶幾上的滿天星。

滿天星安安靜靜的躺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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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嶺放下紙箱子,額頭都是汗,沒有了工作,他倒是輕松了些,把滿天星放到了空置的花瓶裏,然後在書房看了一下午的書。

真的看進去了嗎?

并沒有。

只是恍惚着,每一行字都沒有刻進腦子裏,直到外面天色昏暗,肚子傳來饑餓的感覺,許嶺才意識到已經過去了很久。

他下意識拿起手機——手機太安靜了,和以前不一樣,這讓他有點不适應。

許嶺看到了五個未接電話。

都是夏青绮的私人電話的,許嶺看到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設置了勿擾,電話一個都沒看到,他忙回撥。

那邊“嘟”了兩聲,很快接了起來。

“哥,”夏青绮說,“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對不起,”許嶺态度誠懇,“我設置靜音了,沒聽見——你找我有事兒嗎?”

“等會兒我去你家接你,”夏青绮聲音很興奮,“我們今晚出去玩吧,去看電影,去KTV。”

許嶺不知道他怎麽突然起意要去看電影,問:“你不怕被人發現嗎?”

“不會被人發現的,”夏青绮低聲笑了笑,“電影院我包了個場子,就你和我。”

“……”

許嶺挂了電話,嘆了口氣。

他現在還無法定位和夏青绮的關系,說是伴侶,不像,說是朋友——可沒有朋友會**的,許嶺幹脆不再想了,能走一步,就是一步。

約莫半小時之後,敲門聲響起,許嶺打開門,迎面便是一個熱烈的擁抱,夏青绮抱住他,“哥哥,晚上好!”

許嶺一下午的糟糕心情忽然就消散了,像被火灼燙,燒沒了,他笑起來:“你也是,晚上好。”

兩人開了車,一路上夏青绮一直在說劇組的事情,許嶺也不需要多說話,偶爾嗯一聲,讓夏青绮知道自己在聽,就可以了。

“等下個星期,就可以繼續去拍節目了,”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夏青绮捉了許嶺的手,黃色的路燈明明暗暗打在他的臉上,分外好看,夏青绮彎着眼睛:“那個時候就能看到哥哥了。”

夏青绮還不知道他已經被解雇的事情,許嶺沒有掙開他的手,靜靜的任他握着,也不做聲。

到了地方,許嶺跟着他從側門進入,一路走過去,最後到了二號廳,裏面果然空無一人,許嶺有些咂舌:“是不是很貴?”

“還行,”夏青绮把他按在椅子上,又出去拿了爆米花和可樂,笑眯眯的:“喜歡焦糖的嗎?”

許嶺:“我都可以。”

夏青绮坐在他身邊,四周黑下來,許嶺問:“什麽電影?”

“你看就知道了,”夏青绮笑的很開心,拿了顆爆米花扔進了嘴裏。

電影開始。

先是一聲凄厲的尖叫,接着是血紅色的液體慢慢滑下,凝聚成電影的名字。

——《三號病院》

許嶺:“……”

夏青绮拿了顆爆米花,碰着許嶺的唇角,許嶺遲疑了下,咬住了,夏青绮笑着在他耳邊說:“哥等會兒要是害怕了,可以跟我說一聲。”

許嶺無言看了眼夏青绮。

夏青绮是把他之前泡妹兒的技法拿到他身上去了,看看恐怖電影,害怕的時候縮他懷裏,偷個香的同時還能讓Omega對Alpha的更加依賴。

電影播到一半,夏青绮不住的去瞥許嶺,許嶺卻是一直安安靜靜的,別說縮他懷裏顫抖了,連叫一聲都沒有。

“哥哥,你不害怕啊?”夏青绮小聲說。

這時電影忽然又發出尖叫聲,夏青绮猛地被吓了一跳,許嶺伸手揉了揉他頭發:“別怕啊,哥在呢。”

夏青绮:“……”

夏青绮忽然想起很久遠的事情。

大概是許嶺剛進孤兒院時候的事情,許嶺是父母出車禍,他比孤兒院那些孩子多個東西——名字。許嶺不太愛說話,經常是一個人在發呆。

那時夏青绮有些好奇,就有一次爬了樹,想摘個果子給剛來的許嶺,結果上的去,下不來。

最後在樹上,可憐巴巴的哭,許嶺路過,遙遙擡頭,“你幹嘛呢?”

“我下不去了!”夏青绮淚眼朦胧。

樹不高,但或許那時年紀小,總覺得站在萬丈懸崖,掉下就是粉身碎骨。

“你跳下來,我接着你,”許嶺那時也就六歲左右,但還是張開雙臂,喊得很大聲,“跳吧。”

那時哪來的勇氣呢?明明他還和許嶺不是很熟悉,但是夏青绮還是攥着泛青的果子,咬咬牙,一閉眼,跳了下來。

許嶺沒能接住他,夏青绮壓倒了他,摔得好疼。

夏青绮吓哭了,但許嶺在疼痛中拍了拍他,很溫柔的說。

“你別怕啦,我在呢。”

電影院中,許嶺笑着揉完夏青绮的頭發,忽的沒聽到夏青绮的回應,看向他的眼睛,有些奇怪:“怎麽了?”

夏青绮伸手,捏了許嶺的下巴,許嶺眼睛微微睜大。

一個焦糖味兒的吻。

輕柔的不可思議,許嶺被動的打開齒關,任由夏青绮在裏面撒野,梅花香的信息素彌漫在鼻畔,整個黑暗的電影院,電影屏幕上的光偶爾照亮他們,明明暗暗的。

濕熱的親吻。

許嶺氣喘籲籲,眼角都是紅意,好像是臉頰的紅暈侵略了神經,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咳嗽了一聲:“……看電影。”

夏青绮忽然捉了他的手,倏地站起來,“走!”

“嗯?”許嶺跟着站起來,夏青绮拉着他,走出電影院,走向樓梯,“去哪兒?”

夏青绮沒有回答,只是拉着他的手,兩人走過不知道多少層樓梯,期間還抖掉了一顆爆米花,許嶺終究是個Omega,體力有些不行,夏青绮幹脆把他背了起來。

雙手托着許嶺的大腿,許嶺喘着氣,問:“你到底去哪兒?”

“去頂樓。”

夏青绮體力很好,到了頂樓,他放下許嶺,推開了門,嚯地,風卷湧進來,漫天的夜色,許嶺眯了眯眼,頭發揚起,臉也降了溫。

“來,”夏青绮回頭,拉着他,“我之前經常來這兒,幾乎沒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吹吹風,就什麽都過去了。”

天臺上只是半米的牆面,夏青绮一撐便躍了上去,許嶺吓了一跳:“你慢點!”

“哥哥,你也上來,”夏青绮朝他笑,伸出了手,許嶺猶豫了下,也跟着翻了上去。

很高,二十層樓的高度,從這兒能俯瞰到整個市區的夜景,霓虹燈,車流,遠處的鳴聲,萬家燈火與喧嚣,風是親吻。

許嶺小心翼翼的坐到他身邊,說:“好高。”

“很高吧,”夏青绮說,“所以有時候,來這兒就會覺得,自己那點小悲傷和廣袤山河比起來,也不過如此,就看開了。”

“嗯?”許嶺看向他。

“這人生啊,大多時候都操蛋,不停的抉擇,不停的攀爬,”夏青绮說的很輕松,那句話好像很快就被天臺上劇烈的風卷走了,許嶺認真的聽着,“爬的累了,就來這兒,挺好的。”

許嶺低頭笑了笑。

“我給你唱個歌兒吧,”夏青绮攬住他的腰,兩人湊得很緊,天臺上很冷,只有他們之間的縫隙是鑽不進風,暖和的。

許嶺沒有抗拒他的觸碰,點點頭。

“我看着風吹過七八萬裏地/卷過萬物/唯獨遺漏我

我看着原野披了雪/白的刺眼/沒有色彩的純淨

所有面容都模糊/只剩戲劇一幕

其實是我沒餘勇/去跋涉一場尋找

世界贈我一身傷/以及情深與不悔”

世界贈我一身傷。

以及情深與不悔。

他們在風聲烈烈中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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