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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生生地咬破嘴唇,該多疼,多狠心呢。
顧樹歌瞬間就沒了旖旎的心思。沈眷的舌尖輕輕地舔了她一下,像是責備她的不專注。
柔軟唇,伴着鮮血的味道,很快彌漫在顧樹歌的唇齒之間。
血液從傷口流淌出來,泛着腥氣,帶着股使人排斥的鐵鏽味。沈眷覺得有些惡心,她不由地想,小歌喝她的血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細微處她不知道,但大體她是知道的,因為每次小歌聞到她的血,都會出現“想喝”、“渴望”之類的情緒。
會是甜的嗎?沈眷想。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一想,血的腥味仿佛都淡了,她甚至覺得小歌的口味有些可愛。
唇齒相依間,顧樹歌小心地探出舌頭,描摹着沈眷的唇。
陰鬼的氣息是陰冷的,她的舌尖是涼的。沈眷感覺到她小心翼翼地探尋,找到了她的傷口,更輕更小心地舔了一下,然後就停了下來,像是感受她的反應,确定沒弄疼她,她又舔了一下,這一次,放開了一些,舔走了新湧出來的血。
沈眷心下微暖。顧樹歌舔的頻率和力道讓沈眷知道,她根本不是在“吃藥”,她是想替她止血。只是傷口深,她沒有成功,血液還在不斷地往外冒。
沈眷唇角微微勾起,由她舔。
顧樹歌怎麽都舔不幹淨,有些急了,這傷口該多深啊。她既心疼又酸澀,雙唇貼得更緊,腹間因吞下的血液而泛起暖意,魂體像是注入了一劑溫水,泡得她很舒服。可心卻是急的。
唇上柔軟的觸覺,伴着血的香甜,讓顧樹歌沉迷得昏昏沉沉,仿佛與沈眷唇舌交纏到死去才好。可理智卻讓她慌亂地想替沈眷止血。
她忙了好久,才發現,沈眷沒有動過,縱容着她,由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顧樹歌睜開眼睛,就對上了沈眷近在咫尺的雙眸,她眸中有淺淡的笑意,不知看了她多久。
唇上柔軟的觸覺忽然間被放大,顧樹歌不知哪裏受了刺激,含住了沈眷的下唇,咬了一下,沈眷皺了下眉,顧樹歌卻沒有留情,不管不住地吸吮,舔舐。
身上微微的熱意使她想要得到安慰,可身體不能被碰到,熱意無處纾解。顧樹歌更加熱切地與沈眷唇舌相纏,像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藥,想要将她吞下一般。
沈眷有些不能承受她的熱情,想要推開她,可根本碰不到她,她的舌尖被她固執地糾纏,性子柔軟的人,霸道起來讓人難以招架。唇上柔軟的糾纏漸漸點燃身上的欲望,沈眷皺眉,心漸漸無處安放,從覺得顧樹歌纏得太緊,到希望她能給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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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聲由遠及近,沈眷剛才報了警,警察到了。
顧樹歌還是不肯分開,沈眷也無意停下。警車停在了門外,閃爍的警報燈映在窗上,紅色的光暈閃耀。她們卻沒受分毫影響。
直到傷口被弄疼,沈眷“嘶”了一聲。顧樹歌才如夢初醒,驚慌退開。
她眼中水霧迷蒙,緊張地看着沈眷,沈眷的唇上沾了血,竟有些色氣,像是一汪清冷皎潔的山泉,驟然間落上了豔麗的桃花。
顧樹歌看得入迷,她不由自主地重新湊近,舔了下她唇上的血,呆呆地說:“甜的。”
沈眷忙退開,窘迫得不行,強作鎮定地轉開眼,望向窗外,冷聲道:“吃藥就吃藥,不要胡說。”
顧樹歌委屈,她只是說了實話。
沈眷已起身了,她去衣帽間換了衣服,走出來,顧樹歌站在門邊。她看上比剛才好一些,但魂體仍然顯得有些虛弱。
沈眷神色冷了幾分,她對顧樹歌說:“不許再出門。”
顧樹歌連忙點頭:“不出了,我聽話。”
沈眷也沒顯得滿意,深深看了她一眼,開門出去。
李隊等在門外,幾個警察打着手電在附近查看。
天已經快亮了,沈眷看了眼雪地,剛剛沒有下雪,所以兇手留下的腳印還在。她走過去,把腳印指給李隊看:“這是兇手的腳印。”
李隊馬上派人去看。
顧家宅院外有監控,沈眷帶着警察調出昨晚的監控來看。
監控顯示,兇手是快三點的時候出現的,她繞着顧宅走了一圈,然後停止在那盞路燈下。這個位置很有意思。黑夜裏,燈下是最顯眼的地方。一個陰暗的兇手,讓自己站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太大膽了,我從警到現在,快二十年,見過的罪犯不說一千,也有八百,沒見過這麽喜歡‘抛頭露面’的兇手。”李隊盯着監控錄像,冷靜地說,“她到底是有恃無恐,還是對自己的犯罪手法已經自信到根本不怕被查出來的地步了?”
這案子上面盯得很緊,給了時限,要是查不出來,李隊這個刑警隊隊長的位置也坐不住了。他追查那根手指的來源,兩個晚上沒合眼,聽到沈眷的報警,立馬就趕了過來,寄希望于能當場抓住他,哪怕不能當場抓住,也要找到有用的線索。可看到監控裏的兇手後,他只覺得冷到了骨子裏。
兇手停在了路燈下,她站在那個地方,擡着頭,盯着一個方向,站了兩個多小時,直到五點多,才有動作。動作很輕微,只是歪了下頭,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很感興趣的事物一樣。
這麽冷的天氣,她竟然能在冰天雪地裏站這麽久,這是什麽心性和意志。
“吃飽了撐的!”李隊罵了一句。接着他就看到兇手邁開了優雅的步子。
顧樹歌當時就跟在她身邊,但監控裏錄下來的,只有兇手一個人的身影。從監控的角度看去,兇手的步伐就像是在舞臺上演話劇一般,邁得輕盈,動作略帶着浮誇,像是中世紀貴族在舞會上翩翩旋轉。
這情形,看得邊上兩個警察渾身發冷,李隊卻是看多了這個人變态的行徑,于是他發冷歸發冷,嘴上罵了一句:“到處作,我就不信,他一點蛛絲馬跡都留不下來!”
沈眷正在想怎麽告訴李隊兇手是女的,聽他這麽說,倒是笑了一下。她剛剛出去找小歌,就是跟着兇手的腳步走的。
去查兇手腳步的警察肯定會發現,她的腳步也在。
“兇手是女人。”沈眷說道。
李隊馬上問:“為什麽?”他們查了大半個月,都沒确定兇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猛地聽到這麽确切的判斷,李隊精神大振。
沈眷在心裏推斷了一下,兇手把車停在那個地方,說明那裏肯定不起眼,多半是監控有問題。于是她回答:“我跟蹤了她,看到她摘下了墨鏡,那雙眼睛,不是男性會有的。”
“你看到了她的眼睛?”李隊追問。
沈眷點頭。
“女的……”李隊自語了一句。他讓警員把監控拷下來,帶回警局給技偵做圖像分析。
外面查看現場的警員也把腳步之類的痕跡都測量記錄拍照了。警察收隊。
這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天大亮。
太陽清冷地懸挂在天上,風還在吹,寒意仍舊肆虐。院子裏的樹上垂着冰淩子,白茫茫的,像是死寂的雪原。沈眷給傭人們休了一天假。
她今天待在家裏。
顧樹歌跟在她身後,與她說話。沈眷沒理她。她在後怕。
淩晨,她睡醒,發現身邊沒有人,就想到小鬼大概自己去玩了。她起身找她,很容易就發現她的卧室燈亮着。可是進去,卧室裏空無一人。
她走進去,很容易就發現窗玻璃杯塗抹了一塊,于是她走到窗邊,往外看,就看到了那個黑影,還有黑影身前的小鬼。
她心猛然揪緊,一面打電話報警,一面推開窗,試圖引起小歌的注意,讓她回來。先發現她的是兇手,她感覺到像是一條毒蛇在注視她,朝她吐着猩紅的信子,然後才是顧樹歌回頭。
可她不但沒回來,反而追着兇手飄走了。
沈眷既生氣又緊張,連忙跟出去,甚至來不及換身衣服,只随意地扯了件大衣裹在身上。天寒地凍,她覺得冷,又顧不上冷,追着兇手的腳步,一秒都不敢耽擱。
她怕夜色陰冷,讓小鬼身上的陰煞被激化,怕她走遠,惡念會出來欺負她,怕她萬一遇上什麽事,魂體受到傷害。
看到小鬼趴在地上,狼狽地只能爬行時,沈眷心神俱滅,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說不出話,只能叫出她的名字,她甚至顧不上兇手是不是在附近,自己會不會有危險。只想知道小歌怎麽了,她趕過去,卻覺得很無力,她不能攙扶她,不能安慰她,也無法查看她的狀況。
她想多問幾句,牙齒卻在打顫,她分不清是吓的,還是凍的,滿腔怒氣都變成了害怕,害怕會失去她的小歌。
顧樹歌蹲在地上,戳茶幾上的煙灰缸。她在試自己的力氣有沒有變小,以此确定魂體的狀況如何。
沈眷坐在她身後,有些心神不寧。
“可以戳動。力氣沒有變小。”顧樹歌試了一番,扭頭對沈眷說,“我的狀況還不錯。”
她還在笑,大概是已經忘了淩晨的驚險了。沈眷氣她忘性大,可對上她歡快的笑容,又說不出什麽責備的話,只好說:“那就好。”
顧樹歌發現她的冷淡了。她收回手,走到她身邊,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坐下來,問:“你還在生氣嗎?”
沈眷看着她,沒有開口。
顧樹歌不知所措起來,過了好半天,才很愧疚地道歉:“對不起,我以後不亂跑了,你不要生氣了。”
她這麽真誠地道歉,沈眷也就氣不起來了,其實,她要的只是一句她以後不亂跑的承諾罷了,正想要說話,手機響了。
沈眷看了眼屏幕,是李隊打來的。
李隊離開還不到兩個小時,這時候打電話來,肯定是有進展了。
沈眷接了電話。
李隊興奮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找到照片上字跡的來源了!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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