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最後一道封印(二十四
高高的懸崖頂端,盤腿而坐的男子正看着下方在草叢裏蹒跚行進的鄒瑤兒,臉上不覺露出笑意,只是站在後方的白色烏鴉精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爪子露出原形來。
“宸河大人,我們就這樣放過他們?”白色烏鴉精名只有一個單子,白。
“白,你不覺得這個最後一道封印很有意思麽。”男子眯起眼睛,興趣滿滿。
“憑着好運生存下來的凡人……”白已經是咬牙切齒。
“不管是凡人還是什麽,敢一個人從人界來到妖界,又從四方城逃脫,憑借自己的意志改變自身處境,果然是老狐貍的子嗣,白,這只小狐貍,可是有意思的很。”
聽到話裏有幾分贊賞的意思,白一愣,随機道,“難道就這麽放她離開?”
“你忘了神女山是誰的地盤?”宸河還是笑。
鄒瑤兒找了半天才找到水源,剛給小狐貍洗幹淨放到岸上又想自己下去洗一洗,可是……雖然天疏現在是只長了翅膀的小狐貍,可是印象裏還是個漢子啊!一掀衣服還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把小狐貍和背包一起放到草叢裏才洗了一下,換身衣服,将滿是血漬的上衣在河水裏泡了兩手搓着。
面對着河水搓衣服正用力,眼前就多了一只腳,擡頭一看,一群頭頂生着尖耳屁股後帶着尾巴的妖怪就冒出來了。
天疏說過,神女山是狼妖的地盤,看這個造型,準沒錯了。
“四方城的巫師怎麽會在這裏?”為首的漢子目光如炬,看得鄒瑤兒渾身不自在。
鄒瑤兒起身,把衣服擰幹就打算解釋,不了對方一眼看到鄒瑤兒身上兩把劍,道,“南源吉……和……”
知道他說的是佩劍上的刻字,想起來這古篆文也不是每個妖怪都會,好心說到,“狐鳴。”
“狐鳴?”對方明顯被這個名字驚倒,看着鄒瑤兒的眼裏多了幾分疑惑。
“不是我的,這兩把都不是。”這樣怎麽解釋好呢?鄒瑤兒為難的撓着頭。
“是殺死同袍的黑巫師麽?”南源吉的死訊各大妖族已經知曉,至于狐鳴的佩劍,只可能是殺死同袍又斬殺過妖怪的黑巫師。
“啊?”她根本就不是巫師啊!
“把她押回去,等首領回來再做處理。”
領頭的一揮手,兩個壯漢就走了出來,鄒瑤兒一縮脖子道,“不用不用,我跟你們走就是,等我拿一下東西。”不管去哪兒,總不能把天疏一個人丢下啊。
可是等鄒瑤兒屁颠屁颠撥開雜草,只看到了背包旁邊趴着一只白色的小狐貍……天疏呢?
鄒瑤兒瞪着狐貍足有二十秒,白色小狐貍也睜開了眼睛,一黑一紅煞是兇狠,鄒瑤兒終于反應過來,咧着嘴說,“你……”硬生生将原來會變色幾個字吞回去,仍舊是背起書包抱着小狐貍,乖乖跟那些狼妖走了。
這下可好,四方城和混血妖怪兩邊都鬧翻了,碰到狼妖也不知道要被怎麽處理,鄒瑤兒咂咂嘴,自己果然是命途多舛,但是眼下,面對這麽一群大漢,好像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一群人她都幹不過,何況是一群妖怪。
鄒瑤兒和烏鴉精打一架已經累得夠嗆,又從高處摔下,被狼妖找到的時候早就沒了體力,走路走得搖搖晃晃,跟不上狼妖的速度,後面的大漢實在看不下去把人往肩膀上一抗,互相打個招呼直接跑了起來,可兩手摟着小狐貍,又被颠得夠嗆。
等到了狼妖的基地,将鄒瑤兒連人帶包和不起眼的小狐貍一起丢到了牢房,所謂牢房也就是個山洞,豎着栅欄外面有只狼妖在看守。
鄒瑤兒捂着肚子半天才緩過來,從包裏掏出水杯和果子,自己吃着順帶喂了點給天疏,還好變成狐貍的天疏不挑嘴,也乖乖吃了起來。剛剛洗的衣服還是濕的,從包裏翻出來,左看看又看看實在沒地方挂,直接挂栅欄上了。
看守的狼妖瞪大了眼睛,這個黑巫師厲害啊,随身帶着一只小狐妖還剛剛斬殺了一只混血妖族。
“嗯?你看什麽?這裏不能晾衣服麽?”鄒瑤兒不知道狼妖要怎麽對付自己,不過現在已經是最壞了,她要逃跑至少也要等有了體力,故而心裏決定還是順着來的好。
“可以……你是剛剛殺了混血妖怪麽……”狼妖也有點淩亂,這個巫師,和以往見過的完全不同看着法力不高,卻能一人斬殺混血妖族,果然黑巫師都是深藏不露。
“嗯,那只烏鴉精好像是的。”鄒瑤兒想了想天疏身邊都是混血的啊,“對了,他們就在神女山築巢,這不是你們的地盤麽,怎麽都不管?”
“他們平常在山上很少下來,而且那座山頭以前是宸河修煉的地方,我們就是上的去也不能常駐。”
“宸河?”這又是誰?
“你……”狼妖徹底傻眼了,“居然不知道十二妖仙?”
“哦哦,十二妖仙我知道的,但是他們太久沒出來行走,我有點記不清了哈哈,這宸河是什麽妖怪啊,都不在這裏你們還不敢去。”
“他是三足金烏啊,聽說當年因為兄弟被後羿射死天庭無力管束,這才和其他妖仙商定建立了妖界,他的地方誰敢動?”
“嗯嗯!”鄒瑤兒聽得直點頭,心裏卻道,這跟我有屁關系,十二妖仙到哪兒都留下一堆麻煩,心裏嫌棄嘴上卻還是跟狼妖搭了幾句話,實際上對妖怪的世界一無所知,大部分時間都在聽狼妖科普,只是兩人說話聲引來了外面的狼妖,進來冷面說到,“你閉嘴,九一大人說了,這個巫師等首領回來處置,不要擅自接觸。”
看樣子來的妖怪等級比看守要高,看守點頭哈腰的送走了,便抱着大刀靠着洞壁休息,鄒瑤兒打着哈欠,也回到天疏旁邊,用手摸了摸天疏的脊背,還能摸到原本畸形翅膀縮小後的肉塊,外面卻被皮毛擋着看不出來,把地上的幹草摞摞,用書包做枕頭,拿着薄毯把往身上一裹,抱着天疏就睡過去了。
深山棕狐,出生時為棕色,修煉滿千年方能步入大乘,渾身皮毛從尾巴開始逐步變成銀白色,而山嶺之間,許多狐妖都是褐色毛上帶着大小不一的白色,唯有一只雪白的狐妖,被抱在女子懷中,被一下一下的摸着腦袋道,“天疏,你父親走了,我大約也沒有多少時日,往後,記得千萬避開這些狐妖。”
漫天鋪地都是血色,熟悉得臉龐支離破碎,蒼茫的妖界,空曠卻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仿佛是壓抑依舊,鄒瑤兒張大了嘴巴狠狠喘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洞壁漆黑,狼妖已經化作原身趴在洞口,聽着同伴的呼嘯張嘴呼應着,根本沒有注意到裏面抱着狐妖的女子已經醒來。
鄒瑤兒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不大,帶着內雙,但是深褐色的眼珠靈動非凡,在暗夜裏本該是褐色的眼珠此刻染着血色,伸手撫摸着天疏,将小狐貍貼着胸口抱住,她知道剛才夢到的是什麽,殺戮,背叛,遺棄,屬于這只混血妖怪的記憶,跑入了自己的夢境。
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有着萬千感想,卻是一言不發,默默抱着小狐貍繼續睡眠。
她需要休息來補充體力,天疏現在還需要她來照顧。夢醒了可以繼續睡,天疏的早有她終是感同身受,但是最重要的,還是活下去,等待恢複。
次日清早,來檢查的妖怪看着睡到流口水的鄒瑤兒直搖頭,說好的厲害黑巫師呢!這不是個膿包麽!
本來就累,加上一夜夢境侵擾,鄒瑤兒到天亮才真正睡了過去,醒來已經是午後,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對上紅黑異色的眼睛,伸手拍拍小狐貍的腦袋,開口道,“早啊……”
本想叫出口的姓名,因為身處狼妖的領地而略去,沒有任何一個妖族會歡迎混血妖怪,那麽在這裏,作為階下囚會更麻煩吧。
鄒瑤兒沒想到那些黏液對天疏的影響這麽大,連續過了三天都沒有恢複,心下不禁有些着急,畢竟是階下囚,現在不處置不代表一直不處置,何況看守的狼妖表示首領馬上就要從狼族的集會上回來了,到時候不管怎麽處置都是麻煩啊,她并非巫族,沒有四方城庇護,天疏更是為妖族排斥,要麽趁頭領來之前偷偷跑掉?
之前瓜瓜給的荷包還在,按理說對狼妖應該有效,但問題是,栅欄上有鎖,自從鎖上以後就沒解開過。
不過這樣一來又想起來一個問題,揮揮手招呼過來看守的狼妖問道,“你們是怎麽發現我們的呢?”怎麽利用荷包隐身鄒瑤兒已經非常熟悉了,山腳下自己又一直處處小心,确定四周沒什麽妖怪才敢洗衣服的。
“你不知道自己一身血味道有多重麽?”
鄒瑤兒滿腦子都是“卧槽!”
她怎麽忘了狼和狗一樣鼻子超級靈呢!随即一想,就算知道又如何,荷包能夠隐去身形未必能夠味道,随即釋然。伸着懶腰又聽到狼妖嘀咕,“這麽蠢,怎麽給頭領效力。”
一口老血噴出,她怎麽給狼妖效力,她都不是巫師!
作者有話要說:
一看劇開了新的腦洞,待我整理整理開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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