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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忍不住睨了他一眼, “你怎知自己會贏?”

冀行箴淡笑,“成竹在胸,自然知曉。”

阿音沒好氣地瞪他。

冀行箴啞然失笑,伸手在她小揪揪上亂揉了一把,“等我回來。”大跨着步子走了一段路, 又回頭叮囑她:“等下好好看着!”

“知道了知道了。”阿音不耐煩地應着聲。

這時段嬷嬷到她身邊來, 請她上了高臺觀賽。

阿音步入其中,向裏面衆人行禮。只是不待她将禮行完,晟廣帝已經一把将她抱起, 問道:“小阿音剛才和太子在說什麽?”

阿音快速思量了下,當時兩人說話也沒刻意避諱人, 少不得有只字片語被旁人聽到。與其遮掩, 倒不如實話實說。故而脆生生道:“太子殿下說他能贏。我不信,他讓我好好看着。”

“哦?”晟廣帝笑,“那阿音覺得他能不能贏?”

阿音想也不想就道:“一定能!太子殿下說了能贏,就一定行。”

旁的不說, 她對冀行箴的箭法還是很有信心的。

俞皇後面露微笑,生怕晟廣帝覺得冀行箴狂傲,側首與晟廣帝道:“行箴平素斷然不說這樣肯定的話。想必是和阿音熟稔,這才與她這般說。”

鄭賢妃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畢竟冀行箴的對手是她兒子。

孟淑妃在旁說道:“想必太子殿下是逗小姑娘玩罷。輸贏一事哪能如此肯定。”

這時候旁邊傳來幾聲咳嗽。

顧嫔拿着帕子半掩着口,把剩下的咳意壓回去, 歉然地朝大家笑了笑,“實在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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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不好就不要出來了。”鄭賢妃少有地露出不耐煩。

劉貴人笑眯眯地說:“今兒太陽不錯,正适合比試箭法。咦?我瞧着這是要開始了?”

一時間大家顧不上其他, 都往比試之處望了過去。

阿音在晟廣帝的懷裏不自在,求助地看向俞皇後。俞皇後想要将她接過去,誰料晟廣帝竟是拒了她的提議。

“不妨事。”晟廣帝認真地看着遠處,“孩子年紀小,輕得很,沒什麽關系。”

先前晟廣帝曾主動提起要給阿音封縣君一事,俞皇後看他行事,知曉他許是這是借了這次機會來擡舉阿音,就沒有再堅持。

這可苦了阿音。

畢竟是被皇上抱着,她不敢亂動,也不敢亂看,只能緊繃着身子靜靜坐着。

晟廣帝顯然很喜歡這樣“乖巧懂事”的她,不住從旁邊拿了果子和點心塞她手裏。

帝王給的,阿音不好不理會。不過果子會流汁,點心容易掉渣。她就撿了那種能夠一口一個的小點心,慢慢地塞嘴裏吃。

不過,當冀行箴拿箭拉弦之後,她就再也顧不上口中食物了,目不轉睛地看着,緊緊盯着,生怕錯過了一丁半點兒。

嗖嗖兩聲。箭矢接連飛出。

藍色箭矢正中紅心。

衆人正要道好,卻在此刻,異變陡生。

紅色箭矢緊追其後,竟是也刺在了紅心之上。且,是和藍色箭矢落在了同一個紅心處。

滿場嘩然。

誰都沒料到,太子殿下的箭居然會沒有落在自己的箭靶上,而是落在了冀符的箭靶上。

且,還和冀符的箭尖緊緊挨着抵在同一個點。

“怎麽搞得。”孟淑妃搖着團扇擰眉低語,“太子殿下這也太不小心了些。”

顧嫔輕聲說道:“或許是看錯了罷。”

俞皇後沒有開口說話,只靜靜地朝晟廣帝看了眼。

晟廣帝卻是沒有望向場上,正讓人給阿音上一杯茶。也不知剛才那一幕有沒有落在他的眼中。

不過片刻功夫,場內兩人又将箭射出。

藍箭先行,紅箭緊随。

藍箭正中紅心!

紅箭亦是正中紅心!且,和藍箭落在了同一處!

藍箭不支,被撞落在地!

滿場盡皆驚愕。

俞皇後忍不住和晟廣帝道:“皇上,行箴他——”

晟廣帝擡手止了她未盡之言,只側首與阿音道:“小丫頭覺得如何?”

“太子殿下好厲害。”阿音揚聲道:“能夠射那麽遠、射那麽準,可真不容易!”

晟廣帝哈哈大笑,“說得好!賞!”

阿音憂心地看了場上冀行箴一眼,笑着謝過了帝王的賞賜。

接下來的幾箭,紅箭次次緊随藍箭,次次在藍箭落下後将其擊落。

無一例外,無一偏離。

到最後一箭出手後,饒是平日裏素來挂着溫和笑意地冀符也按捺不住了,轉向冀行箴問道:“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我不懂你的意思。”冀行箴淡淡道。

“但是殿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将我箭矢擊落,總該給個理由罷!”

冀行箴垂眸不語。

不多時,郭公公來到了二人身邊,請了二人上高臺去。

兩人都知道這是晟廣帝要問起先前的事情了,當即一前一後沉默着邁步前行。上了高臺,兩人先是行禮問安,待到聽聞晟廣帝一聲“起來吧”,方才一起直起身來。

大皇子冀符比冀行箴年長三歲。不過冀符身量中等,而冀行箴卻比同齡人高了一大塊,兩人倒是差不多身高。再加上冀行箴人瘦且身姿挺拔如竹,所以兄弟倆站一起後,反倒是年齡較小的冀行箴顯得更高一些。

“說說看。”晟廣帝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即便他未曾言明,但兩人知曉他是何意。

冀符當即道:“孩兒不知太子殿下為何刻意為難。”話語中透着無奈和委屈。

晟廣帝視線落在了冀行箴身上。

“大皇兄這話可是冤枉我了。”冀行箴道:“父皇,我也不知那箭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他這話讓晟廣帝意外,指了他道:“說說看。”

“我原本瞄準的不是那裏,誰知箭射出後,竟是偏離了原本的位置。”冀行箴眉間蹙起,“原本是我用慣了的,應當不會出現這樣的差錯。可是剛才我拉弓時候感覺不趁手,再加上意外的相同情形一次次出現,這才讓我起了疑。”

冀行箴說罷,低聲喟嘆道:“又或者是我技藝不精,弄錯了罷。”

鄭賢妃冷笑道:“太子殿下好生狂妄。一次次刁難大皇子,卻将過錯全部推在了弓箭之上。”

聽了這話後,阿音意外地悄悄擡頭看了眼,卻見晟廣帝面色平靜,似是沒有發現鄭賢妃這樣斥責太子有甚不妥。

她忽然想起來,冀行箴說過,皇上是真的很寵愛鄭賢妃。

如今她是更信了這句話。

“有沒有不妥,還請父皇讓人查驗。”冀行箴道:“箭矢是否有差,查驗過後一目了然。”

“我不同意!”冀符嗤道:“倘若太子殿下是故意先這樣刁難于我,過後又将那弓箭調整得與平日不同,再将過錯推給弓箭……那先前我被刁難受辱,豈不是全是白白受着的了!”

冀符雖然素來都是溫和模樣,但他也斷然不會在這樣公然受刁難的情形下硬咽下這口氣。不然,他威信何存!

只是他之前在發現冀行箴的用意後,故意依然一次次地讓冀行箴得償所願。為的就是在最後發難的時候能夠反手一擊。

——他這個時候受到的委屈越多,屆時父皇的心就越可能偏着他。

俞皇後冷冷地看着冀符,聲音平靜地和晟廣帝道:“皇上,行箴的為人,您是知道的。再說了,倘若真有人在裏面動了手腳,就斷然接觸過行箴的弓。即使如此,好好查驗終究能夠尋得出。”

這時鄭賢妃那邊忽地發出一聲茶蓋磕碰茶盞的聲音。而後鄭賢妃道:“依着皇後娘娘的意思,倘若查不出有人在其中動過手腳,那太子殿下是不是可以給本宮一個交代,好生給大皇子道個歉呢?”

“賢妃莫要如此咄咄逼人。”俞皇後道:“太子不過是由于箭矢出問題而讓箭偏了方向,你們卻在事情未曾查明前口口聲聲說太子是故意為之。賢妃這番話的用意,難免讓人細加揣度。”

鄭賢妃還欲再言,晟廣帝已然擡手示意衆人不許多說。

霎時間所有人盡皆噤聲。

在這靜默之中,晟廣帝把阿音交給俞皇後抱着。他緩緩起身,與冀行箴和冀符道:“你們随朕過來。”語畢,當先朝高臺下行去。

冀行箴和冀符随即跟上。

阿音擔憂冀行箴,暗罵了聲笨蛋,又腹诽着他怎麽那麽笨,非得在皇上面前當衆把這事兒挑起來。可終究敵不過心裏的擔憂,掙紮着跳到地上,小跑過去追到他的身邊,拉了拉他衣袖。

冀行箴原本雙眸裏滿是冷意和厲色,卻在看到阿音之後瞬間轉暖。

兩人都知帝王在前面,不好嘀咕說話。

因此阿音只能将嘴巴閉緊,一個字兒也不說,只靜靜地握了握他的指尖。

冀行箴微笑着揉了揉她頭頂的發,猛地俯身,在她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而後轉過身,疾步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親到了……好星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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