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阿音氣極,掙紮着下去卻是沒能成功, 心慌意亂下低叱了聲“你個壞人”。

這時候她覺得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抱得這樣緊, 哪來的機會去打傘?不過是個托辭罷了!

冀行箴覺得能夠得償所願,即便是被罵幾句也甘之如饴。生怕她被雨淋, 他弓着身子為她擋去大半雨滴,笑着大跨幾步行到屋裏把人放到地上, 猶舍不得松手,大手一撈把人抱在懷裏, 緊緊摟住。

因着沾了雨水, 衣服已然濕了,緊緊貼在他的身上, 清晰地勾勒出了他的身體。

阿音緊緊貼着他的衣裳, 卻分明是貼緊了他的身體。

少年的體溫透過衣衫傳遞而來, 染紅了她的雙頰, 讓她有些無所适從。

阿音努力穩住心神,掙紮着要掙脫他的懷抱。

冀行箴抱了會兒後, 心知過不多久這兒怕是會有人來,只能戀戀不舍地松開來。

只是,懷抱雖然松開了,手卻不肯放下。

冀行箴握了阿音的手, 俯身低聲問她:“冷不冷?”

春日雖暖和了些,但夜間會比白日裏涼上一些。加上下了雨,這氣溫驟降得更是厲害。

“我不冷。我有外衫在車上擱着,下雨後就穿上了。”

阿音說着, 忽地想到車子裏的一應用品都是冀行箴幫忙打點的。那麽那件衣裳定然也是他怕氣溫有變故而提早擱在了車中。

想到剛才他身體溫度透過來時沾着的濕熱水氣……

“倒是你,你冷了罷?”剛才被他強行抱着時沒來得及去想這個,如今阿音一想到他穿了那麽久的濕衣裳,就忍不住地擔心,“快換上幹些的。再多穿兩件。”

Advertisement

想想他對他自己的事情從來不上心,怕是連他自己的衣裳擱在哪個箱子都不曉得。阿音就道:“你在這裏等我會兒,我去給你拿。”說着就要往外去。

只是還沒來得及出屋,就被大力從後抱住。

“不忙。”冀行箴将下巴擱在她的發頂,從背後摟着她輕聲低喃:“好不容易和你一起說說話,濕了就濕了,晚些再說。”

阿音覺得這樣太過親昵,正想掙脫,低頭一看恰好望見了他的靴子。

原本整潔筆挺的玄色金線雲紋錦靴上,現下已經髒兮兮的滿是泥濘。而且因着沾了太多的水,靴子上不住地往下落着水珠。冀行箴站在哪裏,那裏不多時就會汪起了一小灘的水漬。

想他剛才說地上太濕太髒不讓她下地走……

阿音心裏酸酸澀澀的,輕聲道:“你說你何必?”

冀行箴初時沒有明白她在說什麽,下意識揚着調子疑問地“嗯”了聲。

但看她一直眉眼低垂,他順勢往下看了過去,方才發現她竟是一直盯着他的錦靴看。這便明了她剛才那句的意思。

“沒什麽。”冀行箴微笑道:“你好好的比什麽都強。”

阿音身子僵了僵,半晌後,身體放松下來。

冀行箴本以為她要開始掙紮着掙脫他的懷抱了,哪知道她竟是擡起手來,在他攬在她腰間的手背上輕拍了一下。

“好濕。”阿音輕輕說道:“你那麽濕,我不要和你挨那麽近。”

冀行箴低頭看了看,“沒有,已經幹了很多。”

阿音氣道:“用身體硬生生把濕衣服烘幹?你可真當自己鐵打的麽?”

冀行箴笑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擔心我會生病。”

阿音哈地冷笑一聲不說話了。

冀行箴終是将她放開,又轉到她的跟前,擡指輕點了下她的鼻尖,“是不是擔心我?”

阿音撇過臉去,“才沒有。”

“又說謊。”冀行箴低笑,“擔心我就直說。不必遮掩。”

阿音氣結,擡頭怒瞪他,“剛才我說怕你生病,想給你趕緊拿了衣裳來換,你不肯。如今倒是抱怨說我不直說了?直說了又沒用,我說它作甚!”

冀行箴笑道:“剛才說的如何算得?既然是現在在講,那只論現在的。”

阿音覺得這人當真是無理取鬧,扭頭就要出屋不搭理他。

冀行箴趕忙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何必你去取?出門又是冷得要着涼。我讓雲峰拿來就是。”

說罷,他松開了她,在她額角輕吻了下便出門去喊雲峰了。

冀行箴換衣裳的時候從來不避開阿音,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兩人同住景華宮的時候這般狀況不知碰到了多少回。

每每這種時候,阿音心裏就有種很怪異的感覺。倘若不是怕她逃得飛快,他甚至連那扇屏風都不需要,敢光明正大地在她面前換衣裳。

現在是在農家,自然沒有那種一人高的大屏風。

阿音本想躲出門去,結果被冀行箴把門從裏栓牢了跑不得。好在冀行箴只換外頭的罩衫就可以,裏面的衣裳沒有濕。阿音這才能夠在出屋子的時候依然保持住如常神色來面對旁人。

今日的雨來得突然,一切都沒有準備。農家夫婦收了錢後答應只在自家那邊兩個屋裏走動,不過來打擾。因此廚裏和其他幾間屋都是阿音他們這邊的人,俱都忙得熱火朝天。

阿音過去的時候,恰好常書白和馮旭張羅着燒了一大鍋的水。他們倆尋了幾個碗來,把水倒到碗中,這樣晾一會兒後大家也就可以喝了。又倒出一些來讓火青給隔壁夫妻倆送去,免得他們将廚房讓出來後自己沒有熱水喝用。

“等會兒飯菜做出來後也送過去些。”冀行箴道。

常書白颔首應了,“那是自然。”

阿音看大家都在忙着,就喊了冀行箴一起幫忙。

衆人哪裏敢讓堂堂太子殿下動手?

殿下這雙手,可以射箭可以拉缰騎馬,卻不該用來在廚房做事。

衆人連忙請了他在旁坐着。

“無妨。”冀行箴道:“出門在外,無需太多講究。雨都一起淋了,還有甚不可一起做的?”

聽了他這話,馮旭哈哈大笑,“是了是了。就這個理兒!”

冀行箴正琢磨着自己做點什麽好,突然手裏一涼,原是被塞了一把青菜。

“剛從地裏摘的,新鮮着。你把擇一下罷。”

阿音說着,給他做了示範。哪些不好的葉子需要去掉,根部又改如何折去。

不知是不是有了太子的參與後大家積極性高了許多,雖然有很多的菜要做,許多的飯要蒸,結果沒多久居然也就好了。

将給夫妻倆的飯菜撥出來送過去後,馮旭就讓人把飯菜一一擺上,準備用膳。

如今屋子裏就四張桌子,兩大兩小。

公公們擇了一個小桌,錦屏和秀芽擇了另一個小的。

兩個侍衛還有俞家常家的護衛用了張大的。剩下那個,便是冀行箴、阿音還有常書白、馮旭一起了。

冀行箴看着嬌滴滴的小姑娘坐在他們中央,微微蹙了眉。

見到桌上就四副碗筷,他在屋內快速環視了下,去到筷子簍裏又拿了幾雙出來。

“給。”他将幹淨筷子分給常書白和馮旭,“夾菜用公筷。”

常書白拈起筷子在指尖旋轉着,不答話。

馮旭有些不明所以,“幹嘛用公筷?好好用自個兒的筷子夾起來大口吃菜不就行了?”

冀行箴不說話,只淡淡地朝眼看了眼。

馮旭頓悟。

敢情是顧忌着桌上有個小姑娘啊?

“呔!哪有那麽麻煩!常十以往也不是沒和我們同桌而食過,從未計較過這些!”

馮旭抱怨完後,忽地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和誰道出這些怨言,頓時緊張起來,眼角直瞥冀行箴,小心翼翼道:“嗯,太……”

想想在外不好稱呼“太子殿下”,記得太子行三,他就改了口:“三公子,其實我、我也不是在和你說,我是在跟我自個兒說。不,不對。我其實也不是在和自己說,不過,并不是在怪你。哎喲,我這張嘴就是欠。您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就成了。”

他越說越亂,不知怎麽為自己辯解才好,苦哈哈地谄笑着看冀行箴。

冀行箴卻沒理會他的語氣,反倒是對他話裏的一個稱呼頗為介意。

冀行箴擡指輕叩桌案,望了阿音一眼,慢慢說道:“常十?”

馮旭沒覺得這稱呼有什麽問題,下意識道:“啊,對,就是咱們妹子。”思量了下這詞兒用得也不對,再改:“不,是我和書白,我們的妹子。嗯,嘿嘿,嘿嘿嘿嘿。”

常書白桃花眼斜斜地去看他,夾了個鹽水花生丢口中,邊嚼着邊輕笑,“其實按理說來,妹妹和三公子才是正兒八經的表兄妹。”

馮旭仔細琢磨了下,不敢開口了,悶頭扒米飯。

雖然馮旭嘴上說着不用注意,但冀行箴既然提出來了,他自然也就用了公筷。

鄉下的桌子比較小,即便是最大的那個,和宮裏那些敞闊的大餐桌相較也是不夠比的。

冀行箴看阿音為了不碰着少年們努力縮着身子不敢亂動,他就主動往旁邊側了側身,好讓她的位置更松快些。而後又看桌上有魚,他就将魚刺剃了,将魚肉夾到她的碗裏。

飯後其他人收拾碗筷,常書白和馮旭商議明日日程。冀行箴則送阿音回屋。

剛才從屋子過來的時候,阿音已經穿了雨天用的木屐。農家院子裏的地面鋪了磚,不似外頭路上的泥路那麽泥濘,穿了木屐便也足夠了。

雨還在下。比起之前來,風更大了些,雨勢也更急了些。

冀行箴送阿音到她的屋門前剛剛收起傘,突然一個閃電下來,緊接着轟隆隆的雷聲響起。

冀行箴趕忙把傘丢在一旁将阿音摟在懷裏,用雙手去捂着她的耳朵。

少年的手上因着撐傘而帶着濕意,捂在她的耳朵上,雖然很涼,卻帶着暖意。

待到雷聲停歇,冀行箴方才緩緩收回了手。

方才的暖意猶在耳邊,也在心裏。

阿音忍不住輕聲道:“其實……你待我挺好的。”

少年怔了怔,繼而笑了。

“是嗎?我也這樣覺得。”

冀行箴莞爾,低聲道:“其實,我還能待你更好些。”

阿音忽地意識到了什麽,全身緊繃,下意識就轉過身去想要逃進屋裏。

他卻一把将她抱住,笑着蹭了蹭她的發頂,俯身在她耳邊低喃。

“我還可以對你更好,”冀行箴的語氣極其輕柔,“我可以對你掏心掏肺,比現在更加千百倍的好。只是不知你願意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