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五)
年畫用兩天時間将寫真精修完畢,和随手拍下的五中校園、小巷照片一起洗出來。
之後她便專注投入到畢業論文中去。
江城連續幾天陰雨霏霏,主幹道上不知不覺鋪上淺淺一層枯黃樹葉,進入十二月份,天氣一天天冷了起來。
細細一想,去五中拍照那天竟是她回到江城以來唯一一個豔陽高照的日子,真不知應該感到慶幸還是不幸。
年畫往返圖書館的路上将大衣裹得一天比一天緊,後來索性借了書窩在宿舍裏查閱。在論文篇幅織毛衣般一段一段成型的時候,她也會偶爾點開網頁自動彈出來的新聞推送看上幾眼。
無所事事地随意浏覽,最後也只記住一個“顧天北現身蕭山影視城”。
顧天北……這個名字從前她從不跟人提起,最近卻頻繁出現在眼前耳中。
自從上次A市不怎麽愉快地重逢後,他們又在彼此的生活中蒸發了。
彭哥說的對,以前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更不是,即使他和蘇木白是好朋友,又和她有什麽關系呢?
要說關系,恐怕他現在和連星還更近些。畢竟她現在已經在蕭山影視城跟組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年畫漫無目的想着,手機叮咚進了一條提示,她點開微信,有一則好友申請。
顧天北……
年畫微微恍了神,手指猶疑間,點開他的頭像大圖。文藝昏暗的色調,傍晚的江邊長橋,他颀長清隽的背影,兩條修長的腿,低頭向前走着。
一襲黑衣。
這些年來,他數次出現在媒體網絡,都是這樣一成不變的沉色搭配,黑、灰、藍,甚至連白色都少之又少,明明那樣精致的一張臉,卻總給人一種想隐入背景的低調企圖。
可偏偏笑起來又是難以忽視的純淨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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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畫甩了手機,**睡覺。
她昨晚熬夜沒睡飽,此刻望着天花板混混沌沌一陣胡思亂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了眼睛,迷亂中再次有意識,是聽到了電話鈴聲。
她反應了将近兩分鐘,那手機鈴聲也锲而不舍地鬧騰兩分鐘,她掙紮着爬下床去,瞥到屏幕上的陌生來電。
她用對待革命敵人的語氣接起電話:“喂?”
靜默了一秒鐘,耳邊傳來低低一聲問詢,“睡了?”
帶着點漫不經心的,尾音輕揚。
手機仿佛漏電般讓她瞬間頭皮發麻,一路順着神經末梢傳至指尖,年畫殘存的睡意被擊散,她清了清嗓子,端出陌生疏離:“你是誰?”
“我以為你聽得出來。”他那邊似乎有呼呼的風聲,天氣預報說蕭山今晚有雨。
年畫咬咬唇:“不好意思,你可能打錯了。”
“我給你發了微信驗證,”他低沉的嗓音裏帶了微微的沙,像蒙着一層情緒的網,喃喃輕喚她:“年畫。”
年畫瞳孔微收,扶着椅背坐下,“有什麽事嗎?”
他不答反問,“知道我是誰了?”
年畫忽略他那一絲促狹,“你找我有事?”
“你掉了U盤在我辦公室,”顧天北輕輕嘆口氣,難掩無奈,“該不會到現在都沒發現?”
年畫拉開陽臺推拉門,天已經黑透了,一顆星星都沒有,她仰起頭,感覺冷風有些刺骨。
顧天北的聲音混着這寒涼格外溫暖低沉,“地址給我,我寄給你。”
年畫那句湧到唇邊的“讓我哥替我保管”頓了頓,終究咽了下去,然後,不情不願地報了地址給他。
語速飛快,也不管他是否記得住。
她盯着手機屏幕上的通話時長,發現此時已經是北京時間22時45分。
他還在拍戲,今日蕭山氣溫近零度。
手機再次響起提示音,她打開微信,盯着顧天北的微信頭像看了又看——浩渺一天地、孤獨一背影,整個畫面都泛着空。
是空蕩蕩的孤獨。
她手指游移間,終于點了接受。
頁面跳轉,顯示:你們已經是好友了,快來打聲招呼。
添加了聯系方式即為好友,她想起年少時站在樓梯旁仰臉傻乎乎對他說“權當交個朋友”的自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年畫吐出一口悶氣回房,發現自己都快凍僵了。
她揉着通紅的鼻頭裹上毯子給連星打電話,開口就是興師問罪:“誰把我的聯系方式給了顧天北?”
連星不明就裏:“是我啊,他說你忘了東西在他工作室,我讓他拿來給我,他說他沒帶,我就把你電話微信給他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能出什麽事?年畫默默翻了個白眼,“我看到新聞說他現在在蕭山客串電影,你知道他什麽時候回A市嗎?”
“呦,”連星怪笑:“你還挺關心他的嘛。”
“關心個大頭鬼,”年畫嗤之以鼻,絲毫沒察覺眼底浮動的笑意,“我只是想知道他什麽時候能把東西寄給我!”
“那你算是問對人了,”連星的笑聲越發明朗:“他14號要和小白哥哥去佛羅倫薩拍雜志,18號回蕭山,等他回A市最早也要25號左右了。”
……
結果年畫十九號就收到了快遞來的U盤,同時收到的還有一箱進口零食,她拆開看了看産地,佛羅倫薩……
不是說U盤沒帶在身上?
連星這個笨蛋……
年畫将東西收好,打開微信找到顧天北的名字,手指删删減減間組織着措辭,最後滿意地發出一句:“東西已收到,謝謝。”
一個多餘的标點符號都沒有。
手機界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她不經意地瞄着那幾個字,心下竟有隐隐的不安穩。
很快,幾個正楷彈出來,“不客氣,你喜歡就好。”
我喜歡就好……
年畫埋頭啪嗒啪嗒打:“讓你破費了,回頭讓我哥把錢……”
一句話剛打了一半,屏幕又彈出一條:“抽空給連星打個電話。”
“她怎麽了?”
“她這兩天心情不好。”
我……年畫咬了咬下唇,握住手機的手背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依然沒忍住将手機甩了出去。
連星心情不好她自然要安慰,可這話由他說出來,一切都變了味了。
早上吃的那個酸橙子一路反胃湧上來。
被扔到教材堆中的手機嗡嗡嗡震動起來,蚊子哼哼似的惹人心煩。
年畫瞥着那熟悉的尾號沒好氣接起:“哪位?”
他隐着笑意的聲音隔着電波有微微的磁性,尾音微挑勾得她心尖一顫:“不高興了?”
年畫情緒頂着胸口脫口而出:“連星心情不好會自己告訴我的,不用勞小顧哥哥大駕特意來叮囑我。”
顧天北聽她炮仗般沖完,才耐心解釋:“蘇木白昨天受了點傷。”
“我哥怎麽了?”
“手擦破了點皮,沒什麽大事。”顧天北安撫道:“《假面》劇組有個男演員言語間輕薄了連星,蘇木白把人給揍進了醫院。”
“大爺的,哪個厚顏無恥地調戲我們星星?他叫什麽名字?”
“怎麽?”顧天北被她那義憤填膺、仿佛随時要炸毛的樣子逗笑:“你要做什麽?”
“我要去微博、貼揭發他的嘴臉,讓他的粉絲看看他真面目!”
……
長久的沉默,久到年畫以為電話斷線了。她狐疑地:“喂?”
顧天北輕輕吸了口氣,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尖上:“你是玩微博的?我去年一年出現在微博熱搜不下幾十次,你說你不認識我?”
年畫:“……”
回答他的,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之後的近一個月,那熟悉的尾號再沒在年畫的來電顯示上閃現過,連他的微信也絲毫沒有動靜。
元旦過後,年畫在程钰的再三召喚下回到A市。
程钰親自開車去機場接她,“你終于來了。”
年畫跟在他身後不滿地嘟囔:“我論文還沒塵埃落定呢,你這麽急吼吼地叫我回來幹什麽?”
“年同學,年大小姐,”程钰正經其事強調:“我們的勞務合同上清清楚楚寫着自12月20日起,你就是我公司的員工了,現在都幾號了?”
年畫反唇相譏:“勞務合同上還說你要給我交五險一金,給我分紅呢,你交了嗎?你分了嗎?”
程钰鄙視:“財迷。”
兩人正玩笑着,接機大廳突然一陣騷動,一大波小姑娘湧進來,形成整齊的、聲勢浩大的隊列。
年畫新鮮地觀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實版的粉絲接機呢,這又是哪位明星大駕光臨了?”
程钰個子高,視力又好,皺眉往迷妹們的會服上瞄了一眼,笑道:“這人你認識。”
“我哥?不應該啊。”
“是應該叫哥,”程钰挑挑眉,避開一個險些撞上他的小迷妹,“顧天北。”
“對了,”程钰回頭,“明天跟我去出外景,客戶剛好就是這位……顧先生。”
年畫:“……”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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