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綠帽子

是的,錦繡與盧信良,兩個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說話了。

相互看彼此猶如蒼蠅蚊蟲,從洞房象征性拜堂喝交杯之後,他們就難得見面,更別說什麽新婚燕爾、和和美美了!

婚事是皇帝下的旨。錦繡無奈,盧信良更木然。

而朝堂之事,向來複雜,盧信良沒有辦法拒絕這門親事,當然,這其中緣由,暫且不述。

盧信良打心眼兒就不認可他這新娶的妻子,葉錦繡。

約莫,當你真正厭惡一個人的時候,或是當你連看也不想看一個人時候——就連争吵,拌嘴,和她鬥鬥氣,耍耍花招,也是難得去費精力的,因為那會覺得勞神,多餘,吃飽了撐着幹的!對方是要堕落也好,放縱也好,給他戴綠帽子戴到天上也好——盧信良也視錦繡為空氣。

這是錦繡的悲哀,盧信良的悲哀,更是盧家一門這不幸婚姻的悲哀。正所謂:“破罐子也就破摔”了!

錦繡失德,堂而皇之拿出了淫/穢之書于那些盧府女人的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盧老太太看着不像話,倒還有心思管一管。

可是,于盧信良呢,卻是連青筋起伏的那丁點怒意也沒有,絲毫沒有,連眼皮子動一下,甚至也懶得瞧上一眼。

這才是真正的放棄與自我幸福的被放棄,因為盧信良看來,就算錦繡拿去經他回爐重造,也沒法回造出他理想中賢良淑德妻子模樣。

盧家是百年詩禮書香世家大族。

然,錦繡還在娘家做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女娃時,這個僅有八歲的小女娃,她就會舌燦蓮花、脫口成章。錦繡說——

“哈哈哈,四歲五經?孔聖人?孔老夫子?——不不不,我娘才不讓我看那些書!”

“我娘說了,那孔老夫子根本就是一百年千古的文化流氓加僞君子!整個一廢物傻子!你瞧瞧他的那些弟子們,滿嘴‘之乎者也、子曰詩雲’——成天無所事事,除了對皇帝老兒阿谀谄媚,三跪九叩以外,簡直跟一群叽叽喳喳的鹦鹉沒兩樣!”

“——《女戒》?《女訓》?啊呸!我娘說了,要我看那些書,還不如直接把我掐死算了!”

“哼!夫子,就您才剛講的什麽狗屁《烈女子》《節婦傳》,我看啊,那些女人不是腦子進水就是有病!——你說,不就被男人碰了一下嗎?她就要死不活地,要跳樓要砍自己胳膊——呵,這種女人,被我看見,還不如讓我一把給她掐死,生生好過她丢盡我們做女人的顏面!”

“——我想過了,要是我今後的丈夫死了呢,我最多給他哭一哭、掉兩顆金豆子也就完了,要我死守着他的牌位,說什麽從一而終,啊呸!本小姐才不這麽幹呢!”

“……”

閨閣私塾,一片雅雀靜默,接下來,哈哈哈,一陣哄堂爆笑。

老先生手拿戒尺,戒尺在桌上敲敲點點。

他氣得:“我不教了!我不教了!去,告訴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去!這課,我教不了了!老朽教不了了!”

……

錦繡的童年便是如此招搖另類,不流于世俗。

長到了十六歲,剛過及笄,終于,錦繡該嫁人了。男方是京城同樣有名的世家大族,姓袁,也是為皇帝親自所指婚。錦繡頭頂着鴛鴦喜蓋兒,絲竹管弦的陣陣聲樂中,夜格外的熱鬧與微熏。錦繡磕着瓜子兒,她的新郎官走了進來。這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文質彬彬,模樣也是異常書卷俊秀的世家子弟。錦繡主動掀了紅蓋兒:“天太熱,你說,我能先把這個東西給取下來嗎?”她的笑容天真而妩媚,望着他,一臉率真而坦誠。

新郎官兒有些愣怔。

是的,他有疾,一個非常嚴重,不能外道的嚴重“隐疾”。

在進洞房之前,為了擔心日後被錦繡所嘲笑看不起,最重要的,是不能淩駕于這嬌媚豔美無比的新娶妻子之上——于是,他吃了藥,把十個男人的份量,統統顫着手,背着人,全都一仰脖子一灌喉嚨,倒進了自己的嘴裏。

當然,那是“猛藥”。男人吃了通常生龍活虎,枯木逢春。

錦繡就此便背負着“淫0賤無恥”、“欲壑難填”的罪名。

那個男人,也就是她的第一任新郎官兒,血脈噴張,竟然蒙蒙燭光中,将錦繡一揭紅蓋兒的天真妩媚看做是對他的挑逗——

下面流血,淋淋漓漓,如壺沙滴漏,流個沒完沒了。然後,連錦繡的一根手指頭還沒碰上,人就身子往後一倒,死了!

……

錦繡的“淫/浪”名聲就是這樣來的。而且,不光如此,一個洞房第一晚上便"折騰”死了丈夫的新婚妻子——就因為自己的欲壑之難以滿足,說什麽,錦繡也該為丈夫守節守志,以示忠貞——對,也就是世人口裏所述的“從一而終”!

然而,誰曾想,這“淫/賤”女人葉錦繡倒好——不僅穿紅配綠,把自己打扮得越發光亮四射,妖妖嬌嬌,甚至,禀了當朝皇帝,丈着自己皇親國戚的娘家氣勢,要求休書一封,讓對方将自己休了不說,并且,照樣地京城各街坊四處溜達,見了男人也不懂得遮臉避嫌——而且,還甚是恬不知恥,大模大樣,當街和衆男子“說起話”、“調起情”來——

“啊呸!什麽破公侯小姐,分明就是狐貍精!**!”

“......”

甚至,有人站在那破破舊舊的貞節牌坊下。

血紅的夕陽映着那牌坊上的冰冷紅磚,牌坊顯得格外冷清而可笑。

……

盧信良仿佛多看錦繡兩眼,也覺有辱自己的眼睛。

他又說:“吏部右侍郎的長公子,張舍,娘子——需要本相再給你重複一遍嗎?”

錦繡微眯着眸子,手絞着絲帕,似在思考。因為,她還是沒有想起這個人來。

盧信良深吸了一口氣。倒不是說他很在乎此事,畢竟葉錦繡這個女人——也就是他現在所娶的這老婆,她的名聲,直臭得猶如牛糞,是以勺子都舀不起來的“爛”女人、“爛爛”女人……

盧信良又道:“你過去究竟幹了多少事兒,我不關心!現在,只消回答本相一句,并老老實實地——張舍,也就是吏部右侍郎的那長公子——你過去究竟和他做過什麽?允諾了什麽?你們是何幹系?——因為,他現在竟找到本相府上來了!說,就是因為你的勾引許諾在先——以至于,他現在身敗名裂,妻離子散,說什麽也要讓本相給他一個公道!——葉錦繡!”

他一頓,接着續道:“你知道,朝堂事多,本相的閑暇向來少之又少,也沒多少功夫去陪你理那些事情,所以——”

話還沒說完了,錦繡早已暈了,面皮漲紅,直氣得渾身發抖,額上的青筋根根乍現,就差沒腳跳三尺,當場沖着盧信良唾出一口痰來:啊呸!我勾引他?說老娘我勾引他——啊呸!那個死王/八!臭不要臉的!死癞/蛤/蟆!我就是勾引一只豬,一頭嗡嗡作響的綠頭蒼蠅,我也不會去勾引他!——啊呸!我呸!……

不過,那口唾沫還沒有沖盧信良吐呢,忽然,卻又笑了。

回房慢悠悠坐下來,直翹起個二郎腿,伸着懶腰,打着呵欠,将手裏的繡包向旁邊的侍女春兒懶洋洋一扔。

挑着眉,抿着嘴兒。

那神情動作,倒不是動怒,竟是被眼前這個、傳言以“綠帽子”快要戴到天上的盧信良——盧大相爺——也就是她的新婚丈夫——有着七分的同情,八分的憐憫。

“哦?是嗎?那相爺您可否給本娘子知會知會——這姓張的男人,究竟還給你說了些什麽?有沒有說——你娘子我,到底是怎麽去勾引他的呢?——嗯?”

聲音拖長,盧信良的臉,越發沉得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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