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再遇(2)
夏以芊的未婚夫将她送到咖啡廳,林冉目送着那位江先生離開。
“怎麽樣,有老公還是挺不錯的吧,免費司機。你也該找個了,別一棵樹上吊死。”
林冉瞪眼:“我吊哪棵樹上了?我看你氣色真不錯,被滋潤得不錯哦。”後面一句話她刻意湊近夏以芊耳邊低聲說道,笑得像只狐貍。
夏以芊推了她一下:“行啊你,現在怎麽這麽不純潔啊?”
“你個美豔少婦和我這個未婚少女談純潔?”林冉一臉鄙夷。
兩人互相吐槽一番後,夏以芊正色道:“說真的,我給你介紹個對象吧。”
“咳,我真的這麽剩女了,逢人被介紹對象。”
“條件真心不錯的。”夏以芊一點不care她一臉的不情願,繼續推銷:“我之前那家律師事務所的同事,海歸博士,本科和我一個學校,算起來還是我師兄呢,人也一表人才的……”
“條件這麽好,上學時候很受歡迎吧。”
“對啊對啊,傳奇人物,大我三屆我都聽過他不少事呢,一群小學妹YY的對象啊!”
林冉看着夏以芊一臉神往,翻了個白眼,問:“那還單着?”
夏以芊一愣,收起花癡的表情,捏着小勺子攪着杯中的咖啡:“他那時候有個很好的女朋友,後來分了,就一直單着了。都說現在社會複雜、人心浮躁,我倒是看到很多的‘情有獨鐘’啊。”
林冉兀自笑了笑。
夏以芊放下手裏的小勺子,想了想說:“我那師兄可能情感上有潔癖,畢竟處女座嘛。見一面你也不會少塊肉,說不定看對眼了呢。”
處女座啊。
林冉很認真地說:“可是我是雙子哎,和處女座不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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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有空嗎?程衍給我兩張度假山莊的vip卡。”林冉從包裏拿出兩張卡,看了一眼:“明珠山莊。”
“不行哎,江祁言他們家規矩多,初二本來應該是回我娘家,可初三又得去他們那些親戚家,然後就定的先把他們那些親戚全走到了,然後我再和他會寧州,反正我整個正月都很忙。你知道的,我最煩走親戚了,可他們江家就是有一大堆親戚。最可怕的是我從寧州回來還有n多飯局。”
夏以芊一臉“你說我苦逼不苦逼”的表情。
雖然她去不了,但卡還是收下了。
“你如果真的不打算再和許軻有什麽牽扯,就趕快找一個吧。”
“這兩者有什麽關聯嗎?”
夏以芊轉着手裏的卡片,神秘地笑道:“因為千萬不要給他一點機會啊,這家夥可是一個很有韌性的人呢。”
林冉不解。
“據說他那個未婚妻跟着他回國後就一直住在酒店,許軻根本沒帶她見過長輩。”
“你怎麽知道?”
“她住的是‘華盛’的連鎖酒店。”
“華盛”是江氏的産業,董事長是夏以芊的公公,而她的老公現在是“華盛”子公司的總經理。可是就算是老板娘,也不用對客戶這麽深入了解吧。
“她見長輩也應該是去寧州見吧?”
“你不知道許軻他媽媽的母家在B市?”夏以芊自顧自說道:“那你應該也不知道他舅舅是誰喽?”
“咳,我為什麽一定要認識他舅舅,難道他舅舅是二郎神?”
夏以芊一臉嫌棄,表示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夏以芊也不準備再八卦人家舅舅了,下定論道:“許軻肯定是想帶個女人到你面前刺激你一下,誰承想你根本就沒有出現,但他只要想就肯定能創造機會。不過,真的能刺激到你嗎?”
關于林冉對許軻的态度,夏以芊都摸不準,這實在是一門玄學。
林冉看着眼前咖啡杯上的紋路,緩緩說道:“以芊,許軻他确實有個女朋友,大半年前就有了。他自己打電話和我說的。”
“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那樣拖着他。既然他已經那樣說了,我想應該就是真的結束了。”
夏以芊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雖然她有時候也覺得這兩人藕斷絲連的關系不好,但真正從林冉口裏說“結束”,她還是有些惋惜的,可能她還指望在這兩個人身上看到所謂的“終成眷屬”。
大年初二一大早,程衍開車載着寧芷與林冉往山莊去。
可能是周圍有山有水的原因吧,林冉一下車就覺得空氣很清新,她伸了個懶腰,一回頭就看見程衍把承包了所有的行李,還試圖奪走寧芷挎着的照相設備。
出了停車場,程衍熟門熟路地把她們往住的地方領。
明珠山莊除了酒店客房,還設有別墅這類更高檔的住所。
程衍定了一個大別墅,去的路上他強調這個時間段訂到別墅的難度,可惜聽的兩人注意全在周圍的環境,都沒有反應。
***
程衍帶着寧芷去了滑雪場,林冉當然自覺地表示自己對滑雪這項運動并不感興趣,避免做電燈泡。
現在回房間也挺沒意思的,又不能在外面瞎轉悠,大冬天的,B市的風吹在臉上跟下刀子似的。林冉翻過山莊宣傳的小冊子,知道這裏還設有娛樂場所,KTV、咖啡廳之類的,決定去咖啡廳喝點東西。
咖啡廳就設在“绛珠軒”的五樓。
林冉坐電梯時忘了按層數,下電梯才發現自己到了六層的KTV,想想只有一層就打算走樓梯下去。
她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走廊那邊傳來一陣吵鬧聲,夾在包廂傳出的音樂中不算清晰,然後就看到轉角處跑過來一個穿着侍應生服裝的女孩,緊随着她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那人脖子上還戴着一條粗金鏈子,形容猥瑣,嘴裏罵罵咧咧的,一把拉過那個侍應生,寬厚的手掌就要拍上她的臉。
“住手!”林冉一個箭步沖到他們跟前,将那個女孩從男人的手掌下解脫出來。
那男人打量了林冉幾眼,看出她是山莊的顧客,于是說:“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這個□□拿酒潑老子,老子今天不扒下她一層皮,以後就不在B市混了!”
“是他先對我動手動腳的,姐姐,你救救我吧。”
那個侍應生最多只有二十歲,巴掌大的臉上已經有了巴掌印,眼睛裏都是惶恐無措。
林冉拽着女孩的一只手要帶她走,那男人立即扯着女孩的另一邊手臂,還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似乎是叫人來。林冉不敢不掰開那男人的手,也應該是掰不開的,她低聲問女孩:“保安在哪裏,你們這兒沒有經理嗎?”
“不能叫經理,我會被開除的,我不能被開除……”她說着說着就哭了,被人扇巴掌沒有哭,看來她真的不能失去這個工作。
可是現在就林冉一個人,瞅瞅對方一臉橫肉,而且再過一會兒可能回來更多幫手,現在打電話給程衍也來不及,她握着女孩的手裏冒出冷汗來。
“這位小姐,我勸你最好就趕緊走,別惹禍上身。”那男人挂了電話,貌似好意地提醒林冉,可是“小姐”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真的很讓人惡心。
怎麽辦,她滿腦子漿糊,想不出一點對策來。
許軻借口上廁所跑出包廂,想找個清靜地方呆一會兒。何雅清一到山莊,放下行李,拉着他就向KTV沖,鬼哭狼嚎了一個小時都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許軻受不了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那個女人打包郵寄回美國。他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怎麽就把她給招回國了呢……
“這位先生,如果你再不松手我可能會報警。”
熟悉的聲音,還有在腦子裏轉過幾百次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許軻一時以為自己被音樂聲搞得耳鳴,出現了幻聽。他從轉角處走出,吊頂上強烈的燈光打在那個女人的臉上,也好像照進他的心底,白慘慘一片。
她的嘴巴一張一合,許軻愣愣地聽着她在說些什麽。
“這位先生,除了'教訓'她有沒有其他解決的方法呢?”她決定還是委婉一點。
“你不是要報警麽?報啊,看進了警察局觸誰的黴頭!”
“報警當然是下下策,如果可以私了的話……”
那個人突然來了興趣,“私了,你想怎麽個私了法?”
“讓她給你道個歉,然後你被酒潑髒的衣服,我們給你拿去幹洗,再不然你今天在這裏消費的費用我們給你承擔?”
“就這麽完了?”那壯漢好似林冉說了多麽可笑的事一樣,冷笑了幾聲,複又好奇道:“哎,小姐,你到底是她什麽人啊?管閑事也不是你這麽個管法啊。”
“我是她的老師。”林冉轉而教育起那個女孩:“陳玉,我是不是在班會強調過不準到這種場合打工?看來我要找你家長談一談了。”
“你是學生?”壯漢松開女孩的手,一臉半信半疑。
“是的,所以我們也不願意把事情鬧大,畢竟她也在這兒打了幾天工了,現在被辭退肯定拿不到工資了。大哥,還是個孩子,要不就算了?”
林冉看他神情,似乎有幾分松動,連忙又說:“陳玉,把你爸爸號碼給我,這事看來老師也解決不了了。”
壯漢突然擺手:“算了,算了,算老子今天出門沒看黃歷。”
林冉忙掏出錢包,抽出三百塊遞給對方。
壯漢收下錢,卷起來塞進衣服口袋,自言自語道:“這老師當的……”
林冉陪着笑臉送走了這位“老爺”。
“謝謝你啊,姐姐,謝謝你。”
“哎,那人還沒走遠呢,你該叫我'老師'。”
“嗯……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呀?”
林冉指了指她別在胸前的員工證。
陳玉擦幹臉上的淚,說:“你把電話留個我吧,我拿了工資就把錢還給你。”
林冉點點頭,“如果他再找你麻煩就來找我,我在這邊會呆幾天的。”
許軻聽她和那個服務員說自己的名字:“林冉,雙木林,'冉冉升起'的'冉'。”
“好久不見。”
許軻與那服務員錯身而過,走到林冉面前,極其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林冉亦點頭微笑,但還未等她開口,許軻又說:“你變化不小啊,我記得你最懂得‘獨善其身’的呀,現在怎麽……”
“是麽?”
許軻點頭。
“那我做事可能都是随着心情的吧,說不定下次我又變得‘獨善其身’了。”
許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還是熟悉的味道。
林冉別了下鬓邊的碎發,剛要開口告辭,突然跑過來一個身影。
“哎,你跑哪兒去啦,是不是.....”何雅清看到許軻對面站了個人,把“找不着廁所啊”幾個字給憋了回去。
何雅清看清林冉後,驚訝地捂着嘴巴,說:“是你啊,好巧!真是緣分啊緣分。”
何雅清挽着許軻的手臂,一臉欣喜地和林冉打招呼,注意到另外兩個人都懵懵懂懂的樣子,她預備迅速地解釋一番,但許軻反應比她快得多,立即拿開自己被她纏着的胳膊,“我陪朋友來玩兒的,你呢,一個人嗎,要一起來玩會兒嗎?”
林冉聞言,挑了下眉毛。
“你們認識?我先介紹一下,這是我國外認識的朋友,何雅清。這位是我的高中同學,林冉。”
“我和林冉算半個驢友吧。”何雅清開始絮叨起她們的認識。
許軻給了她一個閃亮的顏色,後者眼盲般地忽略了:“林冉,許軻剛剛沒說清楚,我和他是不同系的校友。這樣看,咱們仨都是同學啊。”
何雅清又邀請她一起K歌。
林冉嘴角噙了一絲笑意:“我也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出來晃了好久,有點累了,我先回房間。你們好好玩吧。”
何雅清大呼遺憾。許軻不言不語,負手站在一邊。
“別看了,人都走沒影了。我可是賣力幫你留她的哦。”
“看你那傻樣,我要是還猜不到她是誰我就和你一樣傻。還什麽高中同學,許軻,你這樣一點也不像你,真假。”
裝着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和她虛以蛇尾,他真的很假。不像他,那他該是怎樣的呢?
許軻突然發足向電梯跑去,層數顯示在二層,他轉身沖向了樓梯。
何雅清無聲地抱着手臂看他一系列的動作,看他消失在視線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複又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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