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責任
晨曦未露,窗外的世界灰蒙蒙一片。
淩莫宸醒來後打開床頭燈,拿過手機看一眼時間後苦笑一聲,5點,他真的不想醒的那麽早,可身體有了自己的意識不受他控制,每年這一天,都要5點醒來。
今天是元旦,1月1日,對他來說,不僅是元旦,還是他初戀的生日。
無論酷暑嚴寒,生日還是節假日,她從來都是早上5點醒來,沒有一絲懈怠;他被殃及,經常被她在醒後一同從被窩裏拉起來,或陪她鍛煉身體,或跟她一起學習。
他從10歲起就被她使勁壓榨着,多少年了,到現在,久得讓他深入骨髓,她不在,他在她生日這一天,還是按着以前的習慣醒來了。
可她的生日對她自己而言,就是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日子,真要有什麽波動,就是不喜歡,因為她在這一天出生了。
淩莫宸忍不住按上自己左心房的位置,那裏曾經有一個傷口,他的初戀刺下的,傷愈結痂後留下一條疤痕,前兩年他把疤痕祛除了,如今的皮膚很光滑。
寶寶,你真狠吶!
我們連一張合影的照片都沒有,分開後你連一根頭發絲都沒給我留下,這麽多年了,你還能時不時地來我的生活中報到一下。
淩莫宸閉了閉眼,把所有不該有的情緒壓下,翻身下床去浴室沖個熱水澡,洗漱完畢後去廚房給自己燒壺開水,再泡一包泡面當早飯。
他昨晚睡在公司裏,如今臣莫集團總部就他這個當老板的,吃完早飯就可以直接去工作,額外加班到9點,再回父母家中,雖然他不怎麽情願。
淩家是百年世家,往上溯源可以至清朝的乾隆年間,家族底蘊深厚,族中有出息的不少,更是有大能者,虛懷若谷,兼濟天下。
淩家兩百餘年的綿延流傳,在新中國成立後更是厚積薄發,尤其到淩莫宸父親這一輩,也就是現在,淩家即将達至鼎盛的巅峰。
他的父親淩靜致,一年之後,即将黃袍加身。
這是一個多麽顯赫的家族,已無需多餘贅述。
然而凡事總有兩面,對淩靜致夫妻而言,自然也是,比如,他們就無法帶三個孩子,只能把兩個兒子都寄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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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淩莫宸不想回家的重要原因——他和老爺子不對付。
他家老爺子,大名叫的響亮——淩骁,身體倍棒,90多歲的人不在山上養生,跑到他爹媽家住着。而他爹媽在他親哥出生前就都是個大忙人,他們三兄妹漸次出生,親哥給外公家帶着,親姐被他們自己帶在身邊,他就給老爺子帶着。
他小時候調皮搗蛋,在大院裏稱王稱霸,欺負人就是家常便飯,老爺子看他不順眼,見天地拿了藤條要揍他,幸虧他跑得快,又有奶奶護着,從沒吃過虧,不過他們倆的怨也就此結下了。
二十多年,早已積怨頗深,更悲催的是,他報不了仇,只有躲的份!
一座三層的花園洋房裏,一個美貌少婦正坐在客廳裏抱着半歲大的兒子逗趣,瞥見從大門口進來的人,奇異道:“你竟然沒有出去玩,真是難得。”
“我女朋友不想出門,我這麽一個二十四孝男友,當然要順着她。”淩莫宸坐下後翹着二郎腿吩咐:“去給我倒杯茶來。”
“我是你嫂子。”不是傭人。
“我們好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讓你給我這個竹馬兼小叔子泡杯茶怎麽了,這是你作為長嫂應盡的義務。”淩莫宸涼涼地威脅:“要不然我告訴我媽,你欺負我這個小弟,讓你好好體驗一下婆婆的威嚴。”
伊琳冷哼一聲,把兒子放到嬰兒床裏,踢了他一腳後甩身走開。
淩莫宸得意地打一個響指,走過去看他的小侄子,拉着侄子白嫩嫩的小手玩了一會兒便聽到一道低沉而有磁性的男音響起:“我怎麽聽說,你欺負我老婆了?”
不用看就知道是那嫂子搬救兵來了,淩莫宸擡頭,撇撇嘴,勸道:“老哥,我覺得你再這麽對着老婆言聽計從,很快就會淪為老三那種德行。”
對面的男子高大挺拔,比小弟年長5歲,他們兄弟面容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兩人表現出的氣質截然不同。淩莫憲是軍人,偏向冷硬堅毅,在外人面前幾乎是不茍言笑,一臉肅穆,不過對家裏人,自然不是這樣的。
笑着走過去,把兒子抱起來遞給他老婆,哄了兩句後才把老婆勸走了。轉身回去,坐到小弟身旁,垂着眼睑問:“農歷過年,有沒有想過把女朋友帶回來一起吃個年夜飯?”
“老大,你什麽時候操心起這種事了?”淩莫宸詫異。
“是我覺得夠了,我不想看着我的弟弟一直沉浸在過去不可自拔。”淩莫憲轉頭,一臉正色地說道:“要麽把過去放下,要麽去把人追回來,有這麽難選擇嗎,你什麽時候這麽拖泥帶水了?”
淩莫宸無奈,攤着手,不解地問:“老大,你哪裏看出來我一直沉浸在過去,我不是過得挺好的?”
“是嗎?”淩莫憲笑得諷刺,反問:“那你造的那座淩宮是什麽?你廚藝那麽好,有給你女朋友做過一頓飯嗎?你有說過要跟她結婚嗎?你叫過她一聲寶寶嗎?你覺得你女朋友會怎麽想?”
淩莫宸低笑一聲,嘆道:“哥,這世上總有不能忘記的人,對我來說那是刻骨銘心的記憶,我是忘不了,可我忘不掉不代表我不能開始新的生活,這兩者之間并不相悖吧。”
淩莫憲單刀直入,切入靶心,直擊要害:“那你的初戀,你還愛着嗎?”
真是夠直接的!淩莫宸自嘲一笑,仰頭癱倒在沙發裏,閉上眼,沉吟許久才回了一句。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開始,我希望我這輩子都不曾認識過她;可我又慶幸,人生只有一次,她認識了我,我曾經為她付出過。”
淩莫憲皺眉,不解地問:“小弟,大哥真的不明白,如果你還深愛着那個人,為什麽不去把人追回來?你們之間有什麽不能跨越的障礙,如果是因為家裏,”說着一頓,無奈嘆道:“這麽多年,家裏都認了,不會反對的。”
淩莫宸搖了搖頭,有些釋然:“哥,人生在世,不是只有愛情。”
“可你的心缺了一角,多少年了,你沒有再發自內心地笑過,我不想看着我弟弟一直這麽下去。”
淩莫宸轉頭,看着兄長,忽的笑了:“哥,你知道我當年輸給了什麽嗎?”
淩莫憲忽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放輕了聲音問:“什麽?”
“責任。”
“什麽?”
“責任。”淩莫宸定定說道,眼中掠過一抹回憶,心裏還是有些波動,說出的話卻已很平靜:“她不是中國人,這你知道的,他們外國人對男女并沒多少差別。她被選定為繼承人,要承擔起家族的責任。
将來,她的丈夫只能是家族選出來的聯姻對象,對他們家族最有利的,她連反抗都不願意就這麽接受了,我還能說什麽?”
淩莫憲聽得嘆息一聲,他曾經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怎麽也沒想到是這樣的:“那你就沒有想過要去争取一下?”
淩莫宸自嘲道:“我要是能改變她,當年就和她結婚了。”
短短的一句話,包含了多少無力與無可奈何,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是體會不出來的。
淩莫憲別開眼,他對于小弟的那位初戀,真的沒什麽好感,把他弟弟硬生生地變了一副性子,再也不能簡單快樂地生活,他們這些做家人的,如何能有好感?
“我跟她,應該今生都不會再見。”淩莫宸笑了笑,拍着他兄長的肩膀安撫道:“哥,你就別我為我操心了,我不會去給自己找罪受的。我去看看老爺子,你随意。”
但願?!
淩莫憲看着弟弟的背影,忽然間就有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無可奈何下的妥協與成全,這樣的愛情,若是曾經刻骨銘心過,未免太傷人。
淩骁的書房裏,老爺子正一手執黑,一手執白,自己和自己下棋。淩莫宸一進門就覺得那嫂子真是作孽,把他哥給硬拽走了,他現在撞上來,一定會被炮灰的。
淩骁擡了擡眼皮子,對着小孫子并不見得有多少好臉色,不鹹不淡地問:“選哪方?”
老爺子我有說我要跟你下棋嗎?淩莫宸在心裏默默吐槽一句,至于面上,淡定地坐下,輕蔑地吐出一個字:“白。”
淩莫宸的棋藝稱得上一句精湛,不過比起他的祖父,終究還是差了一等,不只是他,整個淩家都沒有在棋藝上能跟老爺子旗鼓相當的人。
因此對弈不到一個小時,白子被殺的片甲不留,淩骁心滿意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涼了他也沒在意,喝完放下茶盞,對着小孫子鄙視道:“你小子真是不中用,還是趁早回去玩你的飛行棋吧,省的給你爺爺我丢臉。”
老頭子他好心教孫子下棋,偏偏這臭小子小時候竟然天天抱着飛行棋玩的不亦樂乎,還敢到他面前來炫,真是氣煞他也!好在臭小子後來懸崖勒馬,不過老爺子他可記着呢!別以為他年紀大了就記性不好了。
老爺子就是故意的,每次找他下棋都故意要讓他輸的特別慘。淩莫宸哼哼兩聲,反擊道:“老爺子,我和我爹加起來都沒你老,贏了有什麽好炫的,你要是輸了那才叫慘呢,臉摔的特別疼,我是給你留面子。”
回應他的一記拐杖,淩莫宸抱着剛被打過的手臂譴責道:“老爺子,今天公歷過新年呢!”這種日子竟然還對孫子下手,他就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都要挨揍。
淩骁雙手拄着拐杖對地板一敲,扳着臉氣道:“臭小子,輸要輸得起,你小子連棋品都沒了,把爺爺教的都還回來了是不是!今天下午給老子練字去,好好練練你那破字,順便把春聯給寫了。”
見這臭小子沒反應,淩骁敲敲拐杖吼道:“你小子耳朵聾了,聽到沒有?”沒聽到老爺子就再給敲敲醒。
淩莫宸無語:“老爺子你這樣诋毀你孫子有意思嗎,什麽叫破字,我的字寫得比老三那當老師的還好!”
淩骁眼底帶着一絲欣慰,面上還是鄙視:“那也是爺爺我敲打出來的,否則你小子今天就是一手破字。”
那可不是老爺子你敲打出來的,你打我我能四處逃竄,而當年打我壓着我練字的人,我無處可逃,淩莫宸心頭一澀便壓下,撇嘴道:“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女主何時出來的問題,糖果可以聲明一下,還要一段時間,所以,小天使們短期內是不用盼了
關于女主,她是個混血兒,生母是英國人,生父是中國人,季凡是她的中國名字,但她不是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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