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心障【修文】

“錦哥哥——”雲笙靈鼓起勇氣叫道。

蕭錦心中是一緊，第一次發現雲笙靈微微的清脆聲音竟會讓自己手忙腳亂丢掉所有的分寸。

“笙兒，你醒了。”蕭錦繞至面前的一顆樹後，眉眼帶笑，說道。

雲笙靈見向來沉穩的蕭錦慌張走到面前的大樹後才肯回過頭，反應過來，一時心中覺得有些許甜意，不由發笑。蕭錦見雲笙靈臉頰泛紅，越發感覺無地自容，忙低了低頭做掩飾。

“今天，為何要點我的穴道？”雲笙靈裝作若無其事問道。

蕭錦這才平定了些，向前走了兩步，伸出一只右手揮手示意雲笙靈道：“笙兒，過來。”

蕭錦笑得似三月春花般燦爛，且眼眸中的光芒也是滿滿的喜色，雲笙靈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蕭錦的話仿佛不可抗拒，便飄飄蕩蕩地向着大樹下走去。

“這裏好不好？不如你多待些時日，再回逍遙山也不遲。”蕭錦含笑看着雲笙靈一張迷茫的臉說道，一雙桃花眼極是好看。

可是蕭錦的邀請再動人雲笙靈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本意啊，逍遙山才是她的家。蕭錦為江湖中人所不齒，老實說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只是每次和蕭錦接觸，明明沒有感覺到他像大家所說的無理蠻橫惡貫滿盈。

“啊？不了吧，我回去晚了，爹要擔心我了。”雲笙靈小聲拒絕道。

蕭錦眼眸中劃過一絲失意，微偏了偏頭避開和雲笙靈的目光正面碰撞。

“那好吧，那至少今晚你得在玉清宗留下吧？這天色都這麽晚了。”蕭錦繼續央求。

雲笙靈點點頭，二人又都笑了起來。

“今天你為何點我的穴道？”一沒了那種陌生的隔閡，雲笙靈說話變得無所顧忌了起來。

不知何故，蕭錦突然變得失意，說話時頭也低了幾分：“笙兒，我與你不同。我自小是孤兒，無所倚仗，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便是我自己——一直以來，我都覺得那些虛假的人可笑至極。但我卻沒有能力，我不得不終日忍受他們。可現在我不需要了，我把自己逼上了一條不歸路，我沒有退路。”蕭錦突然頓住。

雲笙靈聽了雖心中震撼，但亦頗為不解，一向灑脫的錦哥哥心裏竟會有這樣悲苦壓抑的想法。但，但這好像都和自己的問題沒什麽關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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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笙靈眼中盡是疑惑和不解看着蕭錦，蕭錦的神色依舊不變：“今天下午我到河邊修煉，被你打斷，可是這功法須日日修煉一樣的進度，否則便會前功盡棄。我沒有辦法，只得回來繼續修煉。”

雲笙靈終于聽懂了他說些什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哦，所以剛剛你點了我的昏睡穴後，便是去練功去了。”

蕭錦苦澀一笑，以示認同。雲笙靈從小集萬千寵愛與一身，她豈會明白自己這種不努力便會被人遺忘的痛苦。可是他卻從來狠不下心來因此便減少對雲笙靈的憐愛，只要一見到雲笙靈雙眼迷茫，不管自己說什麽她都會乖乖相信的模樣他就忍不住心疼忍不住失去理智。

“或許這其中自有天機，多少人窮盡一生也未能突破八重法門，且突破了八重法門又能突破不老之身的人更是鳳毛麟角。你能如此輕易便做到，笙兒，我想除了禀賦之外，還有一些別的因素。”

“是什麽？”

“心無雜念——而我已經永遠不可能了。”

雲笙靈不管怎樣絲毫聽不懂蕭錦的話，兀自是滿臉的疑惑不解：“為什麽會不可能呢？難道說，你的雜念太多了嗎？”說出這句話後，雲笙靈才意識到有多麽尴尬。

蕭錦見狀卻是寵溺一笑，道：“傻笙兒，這紅塵中人又豈能做到心無雜念，更何況……”蕭錦突然停了下來，本來他心裏想的是更何況他已放縱了自己的貪婪，犯下了不可挽救的過錯。《易擎經》、天水玉、太虛鏡，這些一件件都是把他推上了不歸路。

“不過，我已經找了別的方法代替，而且是更強大更快速的方法。”自打他第一天聽到雲笙靈突破了不老之身後，一種在心裏暗暗壓了多年的自卑感便像突然爆發了一樣，逼得他日日想方設法刻苦修行。每當腦海中浮現出雲笙靈天真無邪的笑臉，那種痛苦的感覺便變得尤為清晰。

而有時候，太過激烈便會爆發——或者說引入另一條極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