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試探

“奴婢籬落、籬錦、語芙、語蓉見過大小姐。”四個侍女上前一步，給慕清行禮。

慕清好奇的看着籬落和籬錦，長得一樣呢，原來是雙生姐妹啊。

“大小姐，這是奴婢的姐姐籬錦。”籬落和慕清已經很熟悉了，拉過籬錦對着慕清說道，然而籬錦卻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透着紅。

雖然是雙生姐妹，但是籬落性情活潑，而籬錦顯得更是沉穩。

慕清微微一笑：“日後你們便貼身伺候我吧。”

籬落籬錦對視一眼，連忙行禮：“是！”

“你們也是姐妹嗎？”慕清看着另外兩個侍女，一個叫語芙，一個叫語蓉，這兩個侍女長得都很漂亮，但是長得卻有些不像。

語芙答道：“奴婢二人不是姐妹，但是一同進府，勝似姐妹。”

慕清點了點頭，說道：“以後就麻煩你們了。”不知道這些人可信不可信，老夫人雖然對她很好，但是對于一個剛回府的孫女，就能如此信任嗎？

“奴婢們不敢，伺候大小姐是奴婢們的福分。”籬錦微微福身，說道：“大小姐，您先沐浴更衣吧，奴婢去為您準備飯菜，您自從回來便沒有吃東西，一定餓了。”

慕清這才感覺是有些餓了，笑着點了點頭，進了小樓。

這小樓分為兩層，從外面看并不大，然而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一樓進去是大廳和偏廳，後面拐進去是一間書房，還有一間小卧室，應該是為了看書看累了小憩準備的。樓上則是一間大卧室和一間耳房，是慕清的寝室和侍女們守夜住的地方，旁邊還有一間洗澡的屋子。

慕清站在二樓卧室裏面，推開窗戶便可以看到外面的竹林，窗外的陽光亮得有些刺眼，斜斜地照耀在竹林間，投射出點點光影，遠遠看去林中似乎還有桌椅，頗有意境。

看來唐夫人是個高雅的女子，可惜卻英年早逝。

慕清洗完澡換了衣服下樓，正好籬錦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放置在了偏廳。

慕清看着這滿滿一桌子的菜，不由感嘆，這種大小姐的生活以後過習慣了，她怎麽回現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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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吃飯，旁邊站了四個人看，慕清感覺很不習慣，便讓語蓉語芙下去了，只留了籬錦和籬落在身邊。

正吃着飯，語蓉突然進來禀報：“大小姐，二小姐來了。”

二小姐，哦，慕玄绫，劉氏那個女兒，她來幹什麽？

慕清放下筷子，籬錦立刻上前呈上帕子，慕清擦了擦嘴，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去了大廳。

慕玄绫早已坐在大廳，看着慕清進來連忙起身行禮：“見過大姐姐。”

慕清冷淡的點了點頭，坐在主位上，看着慕玄绫。慕玄绫立刻會意：“大姐姐，绫兒今日來是給你送些衣服，母親說因為不知道姐姐的身材，便沒有提前準備，如今看姐姐和绫兒身材差不多，便讓绫兒先送些衣物，希望姐姐不要嫌棄。”

慕玄绫身後的侍女手中托着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三四件衣服，每件都甚是華麗，可是一看就不是慕玄绫的風格。她一個一身書香氣的女子，平時只穿白衣，怎麽可能會有這麽華麗的衣服。

這種衣服穿了只怕很是俗氣吧，劉氏還真是不安好心，是要把她打扮成村姑嗎？

慕清端起手中的茶，輕抿一口，說道：“籬錦，收下吧，幫我放好，這可是大夫人和妹妹的一片心意。”然後又站起來對慕玄绫一笑：“真是勞駕妹妹了。”

慕玄绫連忙說不敢不敢，雖然同是嫡女，慕清的母親唐淩雲卻是八擡大轎明媒正娶進的慕家的門，而她的母親卻是一個姨娘擡上來的，性質還是不同的，慕清的地位從某些方面來說是比她的母親還高的，至少可以平起平坐。

慕清絲毫沒有留人的意思，而慕玄绫也看出來這位嫡姐的冷淡，當下便告辭了。

慕清放下茶杯，看着慕玄绫款款而去，心中一時間想了很多。

“大小姐？”籬落看着慕清又發呆，便低聲喊了一句，大小姐有時候不知道在想什麽，總是喜歡發呆。

慕清回過神，茫然的看着籬落：“怎麽了？”

籬錦笑着擡了擡手中的衣服，說道：“大小姐，您要試試嗎？”

慕清看着這三件衣服，嘴角不由得抽搐，難為劉氏還能找到這樣的衣服了。

一件石榴紅的八幅羅裙，偏偏上面秀了碧霞雲紋，一件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绫百褶裙，豔的讓慕清實在不知道說着什麽好，這種衣服平時怎麽穿出門。還有一件倒是很是正常，是一件百褶如意月裙，和另外兩件不是一個風格。

慕清微微沉思，難道這件是慕玄绫自己準備的？這倒像是她的穿衣風格，她這是什麽意思，陰奉陽違？

慕清不願多想，不管她是什麽意思，敬而遠之為好，早日找到回現代的辦法才是重點。

慕玄绫回到劉氏住的皎月堂，劉氏正在喝茶，看到慕玄绫回來，便放下茶杯問道：“送去了？怎麽說？”

慕玄绫回道：“大姐姐看起來很是淡然，說是感謝母親的心意，但是眼中卻不見一絲喜悅。”

劉氏哼了一聲：“這小蹄子和她娘一樣，不知道好歹，日後老老實實便好，要是不老實敢擋了你的路，我必定要她好看。”

慕玄绫低聲說道：“母親，大姐姐一看便不是那樣的人，她沒有娘親已經夠可憐了，這麽多年又被養在府外，我們以後還是不要為難她了。”

劉氏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慕玄绫，不明白自己怎麽養出來這麽一個唯唯諾諾的女兒，一點她的風範都沒有。

慕清下午在慕府逛了逛，晚上又被老夫人叫去一起吃飯，回來時天已經黑了。

這回府第一天，便這樣過去了，慕清感到很是疲倦，以後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過多久，好想回去啊。

可是她一沒勢二沒錢，怎麽尋找回去的辦法啊，真是頭疼。

慕清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籬錦便叫慕清起床，只看到簾帳裏一個鼓鼓的身影，籬錦上前喊了兩聲大小姐，并沒有人回應。

呀，大小姐還賴床呢，這可怎麽辦。

一旁的籬落笑了笑，大聲喊道：“着火了着火了！”

慕清一下子驚醒，從被子裏鑽出來：“哪裏着火了，哪裏着火了？”

籬落和籬錦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慕清頓時反應過來：“好你個籬落，敢騙我！”

籬落無奈的說道：“我的大小姐，現在已經快到辰時了，劉媽媽早已經等候您半個時辰了。”

慕清頓時想起來昨天老夫人說的，今天會讓劉媽媽來教她禮儀。

“啊！”慕清頹廢的癱在床上，不想起啊不想起啊！

等到慕清洗漱完吃完飯，劉媽媽已經在大廳等了她将近一個時辰了，慕清看到劉媽媽，立刻上前說道:“劉媽媽，昨日衾兒舟車勞頓，所以今早起的有些遲了，希望您見諒。”說完還福了福身，給劉媽媽行禮。

劉媽媽自然不敢當，連忙說道:“大小姐這話嚴重了，老夫人命奴婢來教導大小姐，是奴婢的榮幸，等大小姐來也是奴婢的本分，沒有什麽見諒不見諒的。”

慕清淺淺的笑了，看似乖巧可人，劉媽媽心中之前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大小姐，那我們這便開始吧。”劉媽媽道。

“老夫人命奴婢教導您主要的幾種禮儀，以後您會跟着各位小姐少爺去學堂，自有先生教導。”

慕清點點頭。

“第一種嵇首禮，這是只有見到陛下和皇後娘娘才行的禮，就是您的姑姑貴妃娘娘也沒有資格。”

劉媽媽一邊演示，慕清一邊在旁邊比劃，有時候做的不對劉媽媽便毫不留情的擊打慕清的手臂腿彎，慕清也不叫苦，只一點點改過。

“第二種叩首禮，是您見到各位嫔妃和皇子王爺們要行的禮……”

……

就這樣，一天的時間便過去了，慕清腰酸背痛，但是卻做的一絲不茍，劉媽媽暗中點點頭，大小姐是個有韌性的孩子，比從小在府裏長大的其他幾位小姐都強多了。

慕清端着一杯茶，曲膝蹲了小半個時辰，劉媽媽才開口:“大小姐，您學的很好，今日便到這吧，明日奴婢再來。”

慕清一聽，不是吧！明天還有啊！

劉媽媽看着慕清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板了一天的臉終于破裂，忍不住笑到:“奴婢明日來給您講講見到什麽人該怎麽稱呼，您不用如此……痛苦。”

慕清尴尬一笑，說道:“沒事沒事，明日繼續練這個我也受得住。”

劉媽媽不再多言，起身告辭。慕清看到劉媽媽出了院門，立刻跑到樓上，癱倒在床上，今天可真是累死了。

劉媽媽回到慈安堂，老夫人便問道:“衾兒學的如何？”

劉媽媽走過去給老夫人捏捏肩，說道:“大小姐雖然早上起得有點晚，但是一天都沒有喊苦喊累，依奴婢看，是個堅強獨立的孩子。”頓了一下，又道:“恐怕大小姐心性已定，不好掌控啊。”

老夫人眼中精光閃過，不複以前的慈祥，倒更像是世家大族的主母。

“皇上對我們慕家的猜忌越來越重，我們不得不早做準備，慕家的女子本就該為慕家犧牲，哪怕她養在外面也是一樣的。”

劉媽媽煩心的道:“可是唐家……”

老夫人眯了眯眼:“唐家不足為懼，畢竟衾兒是我們慕家的孩子，他唐家有什麽資格幹擾我們慕家的事。”

劉媽媽不再多言。

夜幕即将降臨，黑暗中是誰的心在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