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兇手

“各位，孫小姐一事本王也是覺得很惋惜，但是不能因為慕小姐和她起過争執便斷定是慕小姐所為。昨夜孫小姐在碧水潭遇害，本王和靜安大師已經去看過，碧水潭邊雜草叢生，有些草已經被人踩斷了，而且有物體碾壓過的痕跡。”

容奚一邊說一邊看向靜安大師，靜安大師說道：“阿彌陀佛，确實如此。”

“既然是這樣，如果當真是慕小姐所為，慕小姐的繡鞋和衣服裙擺上上必然會沾染一些泥土和雜草，在下說的可有道理？”容奚又繼續問道。

在場的夫人小姐都點點頭，慕清心裏想，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慕小姐可願讓秦夫人去廂房看一看？”容奚看着慕清，淡淡的問道，似乎對這個表妹并沒有什麽感情。

慕清自然是願意，于是衆人便往慕清的廂房而去。

路上，劉氏眼神一掃，身後的春桃立刻明白，悄悄離去。

來到慕清的廂房，籬錦立刻将床下的繡鞋拿了出來，加上慕清腳上的一共兩雙，并沒有絲毫泥土在上面。

“可能她帶了三雙鞋，把那雙鞋扔掉了呢？！”

秦夫人仍然不相信，強硬的問道。

“夫人，奴婢在後面的樹林中發現了這個。”忽然，一個婢女走上前，手中拖着一雙繡鞋，上面沾滿泥土和青草的殘葉，微微有些幹了。

“這是在哪發現的？”秦夫人一看，激動的問道。

“就在這院後的林子裏，奴婢剛才發現有人偷偷去埋這鞋子。”

“是誰？”慕清臉色一沉，那人被帶上來，竟然是春桃。

“怎麽是你？”慕清疑惑的問道。

秦夫人問道：“這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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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母親身邊的侍女。”慕清淡淡地回答，并看着劉氏。

沒想到春桃竟然在此刻開口：“大小姐，對不起，奴婢被發現了。”

衆人一片嘩然，連容奚都皺着眉看向慕清，秦夫人更是說道：“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慕清緊緊地盯着春桃，問道：“你說是我指使你藏鞋的？”

春桃眼中含淚，點了點頭，一副被逼的樣子。

慕清仔細看了看這鞋子，忽然笑道：“你是說這鞋是我的？”

春桃心中一驚，卻不能再反口，只得硬着頭皮說道：“大小姐，這不是昨天晚上您穿的嗎？”

“呵呵。”慕清諷刺的笑了一聲，拿過繡鞋，說道：“我的每一雙鞋子的裏面，都繡有一朵蓮花，可是這雙鞋沒有。”

然後拿過她另外一雙鞋，展示給大家看。

果然，那雙鞋裏面有一朵小小的蓮花，而這雙鞋裏面卻沒有。

“可能你早就準備好了！”秦夫人咄咄逼人道。

容奚聞言一笑，問道：“秦夫人的意思是慕小姐在來護國寺之前便已經知道要和孫小姐起沖突，并準備殺害她了嗎？”

秦夫人臉色一白，看着唯一的線索又斷了，不由得哭喊道：“究竟是誰殺了我的穎兒啊！”

“春桃，我問你，這雙鞋你從哪裏來的？！”容奚看着春桃，大喝一聲，雄厚的內力壓迫着春桃，春桃臉色一白，說道:“是奴婢從……從孫小姐腳下扒下來的……”

大家頓時明白，慕清淡淡的看了劉氏一眼，眼神中的銳利讓劉氏心中一驚。

“是誰指使你的？”慕清問道。

春桃卻笑了笑，說道:“沒有人指使奴婢，奴婢就是看不慣大小姐一直養在外面，回府後卻備受寵愛。”說完一頭撞向門框，頭破血流，竟然死掉了。

這是什麽理由？！說出來誰信啊！

靜安大師閉了閉眼睛，說道:“阿彌陀佛，秦夫人，此事看來和慕小姐并無瓜葛。”

秦夫人臉色煞白，眼眶迅速紅腫起來，說道:“不是她還會有誰？！”

“夫人可願驗屍？”

秦夫人一愣，然後閉上眼睛，似乎下定決心，說道:“驗！”

衆人又回到大殿前，由靜安大師親自動手來為孫小姐驗屍。

“孫茉穎，女，年約十四，死亡時間……”靜安大師按壓了一下孫茉穎身上的屍斑，說道:“昨日亥時左右。”

果然，昨晚那個紙條有問題。

慕清心中一陣後怕，幸好她沒有去，如果去了，恐怕就再也說不清了。

“落水前曾與人發生争執。”靜安大師看了看孫茉穎脖子上和胳膊上的屍斑，皆是掙紮的時候造成的。

突然，慕清眼角的看到孫茉穎的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與此同時容奚也看到了。

“這是什麽？”容奚戴上手套，掰開孫茉穎的手，她，手裏緊緊攥着的是一塊布。

暗灰色的一塊布。

“是僧人穿的僧衣？！”容奚仔細看了看，說道。

靜安大師又仔細看了看孫茉穎的手，指甲縫裏有不少細小的肉絲，是掙紮時留下的。

“此人必定被孫小姐撓傷……部位應該在手背或者手肘附近。”靜安大師站起來，為孫茉穎蓋上白布，又喊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容奚眯了眯眼，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讓所有的僧人集合，檢查手臂就可以了。”

突然，人群中有一個僧人轉身就往外跑，容奚眼神一動，等慕清再看的時候，他已經如清風般飄到了那個僧人身後，抓住了他。

“放開我！放開我！不是我幹的！”那僧人奮力掙紮，卻抵不過容奚的力氣。

容奚眉頭一皺，索性點了他的穴，将他抓了回來。

那僧人僵直着身子一動不動，靜安大師上前一步将他的兩只袖子都卷上去，果然，在他的右手臂上有一些抓痕。

“這是昨日夜裏有蚊蟲，我撓的。”那僧人依舊不承認，然而容奚卻說：“那你腳上的花瓣難道不是碧水譚邊的嗎？”

那僧人一聽急了，說到：“那是我今天早上修整花草踩到的。”

“可是你的鞋上并沒有花瓣。”容奚淡淡的一笑，衆人順着看過去，果然，這僧人的鞋子明明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

“你這個壞人，我家穎兒如何得罪你了，你要害她！”秦夫人見到真相已經大白，立刻痛苦到。

那僧人見事情已經敗露，只得承認。

“你為何要這樣做？”慕清心中也有一些惱怒，今日要不是有容奚在，恐怕她已經百口莫辯，被抓了起來。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看向容奚，那人身上似乎有些淡淡的青竹味，令她心神安定下來。

容奚也恰在此時轉過頭看向她，四目相對，慕清的心裏有些異樣，立刻轉過頭去。然而容奚的眼中卻似有一團淤泥，深不見底，一但陷進去就是地獄。

“是有人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亥時去碧水譚，到時候會有一個女子過去，讓我殺了她。”那僧人爽快的承認，可是等慕清再問是誰的時候，他卻說不知道，只說是一個帶着鬥篷看不出身影的人。

線索到這裏就斷了，慕清也不知道究竟是有人想殺她，還是想在孫茉穎被殺後嫁禍給她，一切都已經查不出來了。

那僧人很快便被壓下去，靜安大師對秦夫人深表歉意，而秦夫人卻有些精神恍惚一樣，只命人收拾了孫茉穎的屍體，下山去了。

“今日多謝親王表哥。”随着靜安大師和秦夫人的離去，人群也漸漸散開，慕清想了想還是上前一步說道。

容奚走過來，淡淡的瞥了一眼慕清身後的劉氏，然後說道：“不用謝，我是為了慕家的名聲。”

這句話給老夫人倒提醒了，想起劉氏剛開始的愚蠢行為，再加上春桃是劉氏帶來的，老夫人便氣不打一出來。

“劉氏，給我滾回府去，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劉氏臉色頓時一變，不服的說道：“母親，兒媳做錯什麽了！”

老夫人臉色沉沉的看着她，說道：“你還有臉問我？人是不是衾兒殺的還沒有定論，你便給她定了罪，你是要讓我們慕家來承擔殺人的罪名嗎！？還有那個春桃，恐怕是你指使的吧！不要以為我老了看不出來，我的眼還沒瞎！”

說完還有些喘不開氣，可見是被氣到了。

慕清卻垂下眼睑，剛才怎麽不站出來維護她？她相信如果真的是她殺的人，老夫人肯定立刻将她趕出家門，以保慕家名聲。

話說，為什麽沒有看見唐家的人？這麽大的動靜，所有人都出來了，不應該唐家沒有收到消息啊。

慕清突然有些心神不寧，眉頭微微皺起，可是出了什麽事？

老夫人怒氣沖沖的走了，劉氏狠狠地瞪了慕清一眼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回府，而慕玄蕊眼鏡紅紅的看着慕清，委屈的說道:“大姐姐，對不起……”

“沒關系，你只是說了實話而已。”慕清淡淡一笑，可是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慕玄蕊也默默地轉身離去，大殿前就只剩下容奚和慕清，慕清剛想轉身離去，忽然容奚靠了過來，淡淡的青竹香氣傳了過來，慕清忽然心跳加速。

“衾兒……”

“那個……”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沉默。

“你先說。”

慕清默默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