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不嫁
較藝結果并無意外,仁慶帝欽點謝嘉欣為頭名,秦書菡居于次位,餘下的由樓尚宮宣讀入選貴女。
中選貴女紛紛喜上眉梢,由該府上的大人領着,千恩萬謝地叩了恩。
秦書菡卻是未見半點兒喜色,垂眸不知在思量何事。
冊立儲妃這樣大的事,歷來奉為國之重典,先由仁慶帝定下位份,再着禮部擇良辰吉日頒布诏書,布告百姓。
但就是這位份,叫人犯了難,旁的人尚好打發,餘下這三位,一位承襲祖制,一位遠嫁和親,瞧着是謝家勢弱,但身後站着謝太後并蕭皇後。
左右是沒有自家的事了,一衆朝臣倒是正襟危坐,看起熱鬧來。
仁慶帝清了清嗓子:“依祖制,琅琊王氏之女,本該冊立為儲妃,但眼下卻出了變數,朕亦甚感為難,塵世子大才,依塵世子看,朕該如何做法?”
姬塵衣帶上沾了幾片豔色花瓣兒,叫他信手拂去,适才開口:“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故臣以為,于臣下而言,祖制不及陛下聖斷,端看陛下如何決斷,臣等謹奉君命便是。”
仁慶帝聞言揚了揚眉,瞧不出喜怒:“哦?塵世子是未将祖制放于心上了?”
“先祖打下江山時,大抵也未料到今日情狀,今時今日陛下有這般難處,焉知千秋萬載之後不會重蹈覆轍,故而陛下之決斷,不可謂不重,臣惶恐,不敢妄言,不過是為臣者,為君憂而憂罷了。”
姬塵眸色從容,不卑不亢。
只是口中說着惶恐,面上卻未見有何怯懼,這謊扯得顯然極沒誠意。
仁慶帝神色間稍有松動,實在是姬塵那句“千秋萬載,重蹈覆轍”正戳在他心尖上。
仁慶帝在位二十又二年,帝王心術,制衡之道他豈會不懂?
絞盡心思多年,才除了一個永王府,謝太後以為下一個便該輪到王家,可焉知仁慶帝尚未有動王家的心思。
仁慶帝反而更需要一個王氏的皇後,讓王謝兩家彼此牽制,便是崇文侯同他是親舅甥又如何,皇權血路上他連親兄弟都能挫骨揚灰,何況是一個外姓的舅父。
王寧錦将仁慶帝的反應看在眼底,心下頓覺諷刺,果真是個僞善薄情的帝王。
“我不嫁。”
園中本靜得只餘下清風吹碧樹沙沙聲響,卻忽然響起一道嬌弱的語聲。
循聲瞧去,便見王寧錦半撐起身子自席間站起。
觑着衆人驚疑不定的神色,王寧錦緩聲重複了一遍:“我不嫁,陛下,臣女,王寧錦,不嫁。”
嘶——
衆人皆叫她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暗道九姑娘果真是少不更事,膽大包天,竟敢當衆落皇室的臉面。
再悄悄去瞄仁慶帝的臉色,果不其然,陰沉無比。
“你再說一遍給朕聽聽,你不嫁誰?”仁慶帝眯起眸子,言語間的威脅憑傻子都能聽出來。
王寧錦仰起頭,目光平靜:“臣女說,臣女不嫁給太子。”
“放肆!”此刻仁慶帝是真叫她激起了火氣,當衆喝了聲:“王博韬,這便是你清平侯府教養出的好女兒?我大梁未來的皇後?”
清平侯尚不明王寧錦的舉動為何,但看着她俏臉兒慘白,不由得心疼起來,起身應了句:“小女性子雖要強,卻絕不會無故作此言語,請陛下容臣細問後再做處置不遲。”
聽仁慶帝一頂“大梁未來的皇後”帽子扣過來,王寧錦黛眉颦蹙,待清平侯話音一落,她便寒着臉開口。
“太子殿下天子驕子,太子殿下千金貴體,太子殿下便是人間正道,一言便可要我生,一言亦可定我死,什麽祖制婚約?什麽天生貴女?”
王寧錦冷笑,目光落在君行昭咬牙切齒的俊顏上:“我琅琊王氏,世代鼎貴,男子入朝,女子入宮,世代效忠,可我王家,我姑太祖母,姑玄祖母,我王氏出的歷代皇後,于太子殿下而言,屁都不是!”
聞言,滿朝文武皆是變了臉色,心神巨震,若真叫九姑娘将這滔天的罪名坐實了,那可真是夠太子殿下喝上一壺的了。
仁慶帝面色連變,鐵青着臉寒聲斥道:“你可知在朕面前胡言亂語,是何——”
還不待他話音落下,便見王寧錦身子一軟,整個兒人朝後倒去。
蘭芝并藍蓮老早便死盯着,半點兒不敢松懈,見狀,眼疾手快地合力托住王寧錦纖細的腰身,才不至叫她摔在地上。
“乖孫!”
“錦兒!”
太夫人同大太太急呼出聲,手忙腳亂地去查看。
知曉王寧錦腕上有傷,大太太并未刻意規避,揚手将王寧錦的衣袖卷至小臂處。
“這……”
“九姑娘這手……”
王寧錦手腕整個兒腫起,左手瑩白如紙,半絲提不起力地垂吊在手腕下,像是沒了骨頭一般。
王寧錦皮膚細嫩白皙,愈是這般,愈發趁得她手腕上的傷處無比猙獰,腕骨錯位,拖得時辰久了,手上血氣不通,郁結于手腕,淤成一片紫黑色,瞧着格外觸目驚心。
太夫人端莊持重,尚能強自忍住,大太太眼見自個兒的心頭肉傷成這副模樣,卻是再顧不得什麽體面,将王寧錦抱在懷中,掩面垂淚。
聽着周圍一陣低語聲,王寧錦靠在大太太肩上,仰頭有氣無力地道:“陛下,您猜猜,臣女這傷是何人做的?您猜猜,臣女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惡,惹得他對臣女下這樣重的手?”
仁慶帝手握成拳,強壓怒氣望向君行昭,冷聲道:“太子可有何要說的?”
君行昭看着王寧錦腕上駭人的傷勢,再瞧她額上汗津津的,鬓發都汗濕了貼在耳前。
他确實傷了她,他當時氣急了,顧不得手上的力道。
望着那張慘白如紙,無一絲血色的俏臉,君行昭只覺心尖一陣鈍痛,神色愧疚地道了句:“兒臣不知會将她傷成這樣。”
否則,當時他絕不會動她分毫。
眼見他竟連辯駁都未辯上一句,便認下罪名,仁慶帝暗罵一聲愚蠢,頓覺胸中氣血一陣翻湧,顯然已經怒急:“混賬!”
語畢,抄起茶盅惡狠狠地砸了過去,茶盅落在白玉石階上,摔了個粉碎。
“兒臣知錯,但兒臣絕非有意傷了九姑娘,更無心對歷代皇後不敬,父皇明鑒。”
君行昭起身,撩起衣擺,便對着仁慶帝屈膝跪了下去。
聞言,仁慶帝臉色稍霁,剛欲叫他言明緣由。
王寧錦哪肯讓他搶了先機,當即嗤笑,語聲略顯虛浮無力:“殿下與我演過一出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戲碼,現下又準備唱起窦娥冤了?”
觑着君行昭複雜難明的臉色,王寧錦伸出右手半撐起身子,稍一牽扯到傷處頓時疼得龇牙咧嘴,卻還倔強地偏過頭,看向塔娜。
“我倒要仔細瞧瞧,塔娜公主該是如何的鐘靈毓秀,才能叫殿下為了她欺我到這般田地!”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