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傷病彙集

謝玉嬌一時着急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不容易有個同伴可不能就這麽死了。

她努力的讓自己冷靜,頭腦一旦冷靜下來才有可能想到一些平時并不怎麽注意的小事。

慢慢的她想起家裏的娘親來,想到有時自己半夜裏突然發熱,娘親就用涼手帕敷在自己的額頭上給她降溫,同時還不停的給她灌溫開水,用酒搓揉身子,第二天早上自己醒來基本上都會退熱。

她看着滿是水坑的地上,再看着腳上的粉色小布鞋,這一下地,小布鞋還不濕的透透的,跟沒穿有什麽區別。

可是又不能不管他,總歸是共患難過的小夥伴,就這麽扔下他不管的話也不是自己的作風。

不管了,赤腳下地吧,總比鞋子濕了待會兒一直都沒的穿的好。

謝玉嬌沒猶豫多久就做出了決定。

她赤着雙腳站到地上,冰冷的感覺瞬間就從腳底直通全身,讓她打了個寒顫。

通過房門看到另一邊的廂房,她才想起來昨夜這裏是有人住的。

也不知道隔壁究竟是什麽人,除了昨晚應了兩聲外,一直沒聽到動靜。

謝玉嬌站在空蕩蕩的堂屋裏的時候真的是欲哭無淚。

因為入眼的除了四面土牆和頭頂的茅草,就再找不出其他東西了。

她對着另一邊房間的門朝裏瞧去,裏面也有臺破爛的靠窗土炕,炕上蜷縮着躺了個人,起伏的胸膛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人還活着。

粗布衣衫已經辯不出顏色,上面還有成片成片深褐色的痕跡,黑乎乎的布條一圈圈纏繞在身上,像是受傷了的樣子。

這人不但受傷了,看樣子傷的還很重。

謝玉嬌小心翼翼的緊扒着門邊,往裏看去。

“請問,你這屋裏有什麽可以燒火煮飯的東西嗎”

“你在睡覺嗎”

“你炕上都是水,濕的厲害,別躺了,會生病的”

“我可以進來嗎”謝玉嬌一連串的問話都沒讓那人有丁點反應,于是她大着膽子跨過了門,進了裏面。

“呀!”謝玉嬌被吓了一跳,直捂着胸口安撫自己別怕。

因為她看到這人不僅身上受了重傷,而且臉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口子,從額頭斜劃過鼻梁擦過左眼角,直到左臉下方。

看着這傷口皮肉外翻,整張臉都腫成豬頭了也不包紮一下,鐵定毀容了。

“喂!你怎麽樣了?”

躺着的男人還是一動不動,要不是胸膛有起伏,謝玉嬌還真以為他已經死了。

謝玉嬌快速掃了一眼這屋裏:比旁邊的屋子要也是空蕩蕩的什麽都不剩。

謝玉嬌想着還是先別浪費時間,那邊還有個病號等着退熱呢,希望別病成傻子了。

她頂着大雨想往外面已經半垮塌的搭棚裏去找找,她猜想着那個下一刻就會垮掉的搭棚應該是個廚房雜物間之類的地方,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找到些什麽對她們有用的東西。

還別說,她真猜對了。

她彎腰進去,找到個半邊陶罐,還有幾個破碎的碗。

她把找到的東西拿出來放到院子裏,任由天上的雨水落下來沖刷着。

容器找到了,柴火可不好辦,如此嘩嘩的雨水早已經把外面所有的東西都淋透了,跟本生不起火來。

這裏連窗戶邊門邊都沒有,只有頭頂的茅草還有些沒濕透,還好已經快坍塌到地上,伸手就抓了幾把幹的。

謝玉嬌仿佛渾身充滿無窮的鬥志,面對如此困苦的環境也沒有放棄,只想着先把火生起來。

終于在她的一陣忙乎下,火苗在堂屋裏燃了起來。

由于快要坍塌到地上的屋檐把門窗都遮擋了大半,濃煙不容易飄散出去,不一會兒就彌漫了三間屋子,吓的她趕緊去看自己剛起名為叮當的男孩。

還好他頭靠窗口方向躺着,濃煙嗆不着他。

“咳咳咳”

聽到有人被嗆的一陣猛咳,她才想起屋裏還有第三個人。

她連忙進去查看。

“你醒了嗎”

謝玉嬌還真擔心他咳出好歹來,再加上這炕這麽濕,對傷的如此重的人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你上那邊屋裏去吧,這炕太濕了,都是水,對你的身體不好”

“你是誰?”男子艱難的撐起身體的沙啞的問到,而他那豬頭般的臉上也看不清他的眼睛有沒有睜開。

“我們就是昨晚來借宿的,哦,我還有個弟弟,在旁邊的屋裏,他生病了。我在燒水,柴火有些濕,所以冒出很多煙來,你上那屋吧,那邊好些。”

李天磊渾身無力,頭腦發昏,也看不清眼前的姑娘長什麽樣,只記得似是昨晚有人喊有鬼,應該就是她!

好像她還有個同伴,似乎也是個小孩子。

“多謝姑娘好意!”

他不是不想動,而是實在連支撐着身體的力氣都沒了。

“哎你”謝玉嬌本來還想勸說兩句,看他又躺了下去,沒有要換地方的意思,也就不再勉強人家,想着還是先把水燒開再說吧。

謝玉嬌一邊顧着燒水,一邊不時給叮當換着額上的布巾。

忙活了好一陣,喂了些熱水以後,她自己頭上都些微的冒出了汗。再想着還是給隔壁那人送些水去,結果去了卻怎麽都叫不醒那人,伸手一探他的額頭,

“哎又來一個高熱的。”

“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吶,好好的趕個集就被拐了,昨夜兩次都差點見閻王,還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沒想到後福沒有,倒是扔給我了兩個傷兵,哎,也太倒黴了吧算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謝玉嬌看着他臉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都有些化膿的跡象了,想着難怪高熱不醒呢,再這麽下去真離死不遠了。

謝玉嬌人小力弱,搬不動這麽大的塊頭,也只能這麽由着他躺這裏。

就這樣,她東西廂房兩屋跑,自己也就着燒開的水啃了個大餅。

外面的雨絲毫沒停,反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屋外下着大雨,屋裏下着小雨,地面上漸漸彙流成了小溪。

謝玉嬌的忙碌終于見了成效,西屋的男子在給喂了些餅糊糊後,自己掙紮着醒了過來。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赤着雙腳進進出出,忙忙碌碌。

小小的身板,好像幹勁兒十足,不喊苦不喊累的照顧着兩個傷病患者。

他想起自己受傷的臉,心下想,這小姑娘看到自己臉上的傷口難道就不害怕嗎?

莫不是傻大膽吧。

想着,如果昨夜沒遇上這倆孩子的話,今天自己是不是就會死在這裏。

沒記錯的話,自己大概好像已經在這裏沒吃沒喝的躺了有幾天了,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自從五天前從敵人圍追堵截中受傷逃出來,能堅持走到此地,身體已經是到了極限。眼看着前方百裏外就是出了蜀地進入大周的第一個邊鎮,接應的人此時應該就在鎮上,卻如論如何也走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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