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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誤會了,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煙霞嶺的事,天海府都結案了,他們沒查到你們這兒,就說明你們是清白的。”心一笑道,“我就是這段日子悶壞了,想找個地方好好玩一玩。你在樂庭這麽久,每天都有那麽多客人找你玩,你肯定聽他們說過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好地方吧?”

聽他這麽說,李玉稍稍放心,認真想了想,道,“如果世子爺真的想找地方玩的話,南城門外邊有個溫泉別院,不知道您去過沒有?那莊子在山上,環境清幽,外邊還種了許多竹子,風景好,特別适合放松身心。最秒的是山腳下還有個酒窖,一年四季都能在那兒喝到冰鎮美酒。”

“居然這麽好的地方?”心一欣喜不已,又問,“帝都的達官貴人們去那兒玩的多不多?”

“您是擔心撞見誰嗎?”李玉忍俊不禁,想起了那天心一被謝淩容抓走的事,便安慰他道,“據我說知,不少朝中的大人們都喜歡去那兒玩。那裏的溫泉池子有大有小,大的可以共浴,小的是一個個單獨的廂房,您要是不想見人,訂個廂房就好了。”

“太好了!我明白了,謝啦!”心一道,“我就是來找你問這個的,別的什麽事都沒有,告辭了!”

李玉見他十分幹脆地掉頭離去,還真有些意外,但還是在背後行了一禮:“恭送世子爺……”話音剛落,他直起身子,卻見心一并沒有真的離開,而是突然又回過頭來,微笑地看着自己。

李玉不明所以,心裏卻有些不安。他知道心一和謝淩容的婚約,也知道帝一直都在傳自己和心一的風流韻事,難免給兩位正主惹了不少麻煩。心一今天突然找上門來,卻只跟他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總讓他感覺心裏惴惴。

“你上次的傷痊愈了嗎?如果我沒有猜錯,是以前有客人對你用強吧?”心一忽然問,頓了一頓,他又道,“在看到煙霞嶺的那些客人之前,我沒想過這麽多,但現在我知道了一個人的欲望是很難控制的,便不由自主想到了你。我知道你是賣藝不賣身的淸倌兒,可你生得太好看了,又有那麽大的名聲,總有架不住那些不規矩的客人霸王硬上弓的時候。你無權無勢,真被欺負了,光靠那些名聲也幫不了你什麽,所以你就只能忍着,對吧?”

李玉完全沒料到心一會突然說出這些話來,一下子愣住了,不由怔怔地看着他。

“如果今後還遇到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你就報我的名字,說你是我的朋友,要是真的出了事,就來鎮國公府找我。”

既然外面都在傳他對李玉情深義重不惜逃學約會美人,倒不如把這個傳說坐實了。心一留下這些話,沖李玉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十分潇灑地道:“我走了。”

“世子爺……”李玉的聲音有些顫抖,聽得出來他很是感動,似乎想說點什麽。

但心一只是擺了擺手,沒有再回頭,快步出去了。

說實話,他很早就想來看李玉了,煙霞嶺一案後,他想到李玉解釋前段時間不接客的原因時,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而今他親自體驗了欲/望的強烈和不可控制,更加理解身在勾欄的李玉可能會遭遇的種種事情。

他剛剛對謝淩容動了心,便禁不住在夢裏對她做些過分的事,何況李玉這個出身樂庭的柔弱美人呢?他每天低眉順目地出現在各式各樣的客人們面前,任他們随意賞玩,打從心裏真正敬他愛他的人能有多少?恐怕還是心裏意/淫要得到他的多些。

出了樂庭的大門,心一腳步輕松,正準備和來寶回鎮國公府,冷不防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聲:“世子爺,原來你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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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略帶幾分威嚴的聲音,心一有些尴尬地轉過身,臉上讪讪:“紀、紀将軍……”

從北山獵場回來之後,他就再沒去過紀凝的府裏,說好的功課落下七八天了。紀凝不日就要離開帝都,回南方去和父兄團聚了,今天撞見心一從樂庭出來,表情還很興奮,便禁不住心裏一陣怒火。

“本将軍馬上就要回邊關了,這半個月來,你來找我上過幾次課?”紀凝恨鐵不成鋼地道,“一有閑情就來這種地方玩,你也太不思進取了!”

“我錯了我錯了!”紀凝是謝淩容的好姐姐,心一可不想惹怒她,萬一她告到謝淩容那裏去,他後半生的幸福就完了!

“要不,我現在就跟你回府去,我一定會好好練功的!”他忙不疊地認錯。

“哼!”紀凝冷哼,并不表态。

不管她有什麽反應,心一趕緊乖乖地跟在她身邊,死皮賴臉地回了紀府。紀凝的臉色雖然很不好看,但也沒對這塊牛皮糖說什麽,進了大門,兩人徑直來到了以往練功的院子。

“紀将軍,我們今天練什麽啊?”心一滿臉讨好地問。

紀凝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公主跟我說,有人意圖謀害你性命,是不是真的?”

心一有些訝異:“将軍都快離開帝都了,公主還跟你說這些事?”

紀凝看了他一眼,活動了一下手腳,淡淡道:“我馬上就要走了,本不想摻和這些事,再者我對你這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喜歡到處拈花惹草的世子爺實在沒什麽興趣,我只是看在公主殿下的面子上,考慮到你有可能會是我未來的‘妹夫’,現在還剩幾天時間,我便教你一套簡單的擒拿,留給你防身用吧。”

紀凝說話直白,極大地打擊了心一的自尊心,但她畢竟是關心自己的,這讓心一又生出了些許感激之情。

“紀将軍,你放心吧!”心一拍着胸脯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學!”

他打算好了,不管待會兒紀凝教的在他看來是五歲還是十歲水平的東西,他都會打起十分的精神來學,争取給她和謝淩容留下一個好印象。

“看着!”紀凝突然一聲厲喝,抓住了心一的胳膊,下盤一沉,堅硬有力的手肘便撞上了他的胸口。

……

一炷香時間過去,紀凝以心一做靶子,詳細講解了一套入門級擒拿法的動作和技巧。心一認真聽了半天,還主動和紀凝交了兩回手,其進步之大讓一向不把他放在眼裏的紀凝頗感欣慰。

還以為這位嬌貴的世子爺是坨糊不上牆的爛泥呢!他認真起來,這副人模狗樣的樣子倒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其實紀凝心裏清楚,心一這次不敷衍她了,完全是因為謝淩容的緣故。

她在一旁看着練習擒拿的心一,眼神微眯。她小時候在帝都住過一段時間,和幼年的謝淩容交好,很清楚這個妹妹的性格,高傲、獨立、要強,和一般的女孩子玩不到一塊去,反而和她這種出身将門的野蠻丫頭關系更好些。謝淩容從小就被衆人捧在手心裏,又有自己的主意,和紀凝這種在長輩壓力下長大的姑娘完全不一樣,說實話,她很難想象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會真的接受像心一這樣的男人。

心一現在明顯對謝淩容動了心,對人對事的态度都有了一些改變,這倒是讓紀凝稍稍安心了一些。至于将來他能不能和謝淩容走到一起,那就不是她需要憂心的事了。

紀凝監督心一練了一會兒,一時按捺不住心裏的沖動,忍不住活動了一下手腕,大步上前。

“來,再跟我過兩招。”

心一倒也不懼她,從容站立,抱拳施了一禮,道:“請将軍賜教。”

“小心了!”紀凝一聲喝下,五指齊張,正欲朝心一肩頭抓來,就在這時,院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紀凝耳朵靈敏,當即住手,心一也發現了不對勁,和她一起朝院門外看去。

紀凝的親衛一臉凝重地疾跑進來,大喊:“報——!将軍,有消息稱近日有人意圖刺殺端王殿下,太後請您派兵前去護衛端王府!”

“什麽?!”紀凝和心一都吃了一驚。

心一緊張兮兮地問:“端王回帝都了?”

“消息是從哪裏來的?可靠嗎?”紀凝雖然還在問話,但一邊問一邊轉身走進了屋裏。

“回将軍,傳話的人是這樣說的!”親衛緊跟在她身邊,後面說話的聲音壓低了不少。

“知道了!”紀凝拿了一杆銀槍出來,面容嚴肅,命令道,“速去點人!明日一早就去端王府!”

心一沒聽見他們在屋裏說了什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他既十分擔心端王殿下的安慰,又害怕在帝都撞見對方,不知該如何是好。

平心而論,端王殿下自打接手了探丸郎組織,從沒虧待過他們兄弟,這次若不是事發突然,他們也不會輕易抛棄端王殿下而去。他們上一次的任務涉及聖後,在和大周刺客的交手中一敗塗地,端王殿下雖然沒有明白表态,但他們自己知道事關重大,不是可以随便翻過去的,再加上那場嚴格的調查和審訊說來就來,他們幾個大年三十都是在刑訊室裏過的。刺客敏銳的嗅覺告訴他們,這次真的惹上殺身之禍了,于是七個人一合計,幹脆外逃了。

但端王畢竟是他們昔日的上司,現在遇到了危險,要說心一完全不放在心上,那絕對是假的。誰會想殺端王呢?如果老大在的話,他肯定很快就能分析出來,而心一以前很少接觸這些和情報相關的東西,頓時陷入了茫然無措。

紀凝急匆匆的要走,忽然想起家裏還有個心一,又拎着槍折了回來。轉身一看心一正在發呆,紀凝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世子爺,想什麽呢?”

“沒、沒想什麽……”心一回過神來,趕緊道,“既然将軍有軍務在身,那我就不打擾了。”

“慢着!”紀凝見他要走,開口制止,笑道,“看在你今天這麽認真跟我學武的份上,我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怎麽樣?”

心一有點迷糊:“什麽立功的機會?”

“你不是和容兒定下了三個約定嗎?”紀凝道,“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估計你這輩子都很難娶到我們的公主殿下咯!”

聽紀凝這麽一打趣,心一猛然想了起來,是了,謝淩容要他以武将身份立下一份功績,但他一直待在鎮國公府,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知何時才能有建功立業的機會,要是跟在紀凝身邊的話,這事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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