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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從窗戶外透進來一點,心一就迫不及待起床了,洗漱完正好看到對面的謝淩容出門,還沒來得及說話,走廊那頭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公主殿下、世子爺,兩位起得好早。”
“沒你早。”心一嘀嘀咕咕。
謝淩容瞟了他一眼,對龍鳴點了點頭,道:“龍公子。”
“在下想着公主要回去辦正事,便讓廚房提前準備好了茶水和早點,請兩位随我來。”龍鳴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淩容微微一笑:“給龍公子添麻煩了。”
“公主太客氣了。”見到她的笑容,龍鳴十分受用,走路都快飄起來了。
吃早飯的時候,心一格外注意了一下龍鳴,果然見他時不時就往謝淩容臉上瞅,心裏十分不爽。在謝淩容開口前,他先擺出了臉色,道:“吃完了沒?我們該回去了。”
“公主殿下,您和世子爺為了我們不惜從帝都遠道而來,河間百姓無以為報。”龍鳴站起身來,道,“昨天有漁民打了條大魚送到了我府上,托我轉送給公主殿下,在河間,稀奇的魚類都是吉利的征兆,若不嫌棄,就請公主和世子爺收下這份見面禮吧!”
“我奉朝廷之命而來,負責河間的防禦工事,這是我的職責。”謝淩容道,“龍公子和衛大人都對我們太客氣了。”
“就是!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心一附和,“那個魚不要了,你留着吧!”
龍鳴沒想到心一拒絕得這麽直接,愣了一下,忙道:“這是漁民的一點心意,在下只是幫他們轉交罷了。若二位實在不願意收下,那在下……退回去就是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為難。
“既是漁民的心意,那我們就收下吧。”謝淩容淡淡一笑,“這兩天打擾龍公子,要安頓我們這麽多人,想必府裏上上下下費了不少心力,以後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便到……公主府來找我。今日還有要事,我們這便告辭了。”
“公主府”三個字說出來有些怪怪的,不過,那裏确實就是河間能提供的最幹淨的宅院了。別人家裏再好那也是別人的,不管怎麽樣,他們還是要回那個簡陋的四合院。自從昨天晚上紅葉說了那一句話,心一看到龍鳴就渾身不自在,早就不想在這裏待着了,一聽謝淩容也發話了,立刻讓人收拾東西。
龍鳴只得将他們送出府門,河間郡不大,龍府和郡守府、公主府的距離也不遠,他們昨天就沒坐馬車來,這會兒徒步回去還能消食,便不讓龍鳴送了。出來以後,心一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感覺全身輕松。他瞥了一眼還站在門口目送他們的龍鳴,心情好了不少,又想到昨晚的事,身子一歪湊到了謝淩容耳邊,道:“公主,我們必須嚴肅地讨論一下關于我晚上在哪裏睡覺的事情。”
“你沒睡好?是不是最近沒喝安神藥了?”謝淩容目不斜視,冷靜回答,“回去讓紅葉給你熬一碗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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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神藥救不了我!”心一壓低了聲音喊道。
“那你要什麽?”
“我要你。”心一把字一個個吐出來。
成親以後,謝淩容漸漸習慣了他欲求不滿的表現,知道他只是嘴上說說罷了,沒膽子真的對她做些什麽。剛開始被他變着花樣調/戲的時候,謝淩容還有些惱怒,現在聽他直言不諱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她已經學會淡定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防備着他,反正這就是一陣風,吹過就好了。心一本質上還是個不成熟的少年,好奇心旺盛得很,注意力經常轉移,很快就會忘了這事。
心一注視着她近在咫尺的耳垂,聞着她身上熟悉又撩人的香味,很想沖上去咬一口。他咕咕吞下口水,正準備仗着膽子做點什麽,又聽謝淩容問:“你不喜歡龍鳴,對吧?”
呃,幹嘛提他?心一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氣呼呼地問:“你怎麽知道?”
“剛才吃飯的時候,你看他的眼神那麽明顯,傻子都能看出來。”謝淩容好像在說一件很開心的事,忍不住笑了,正了正臉色,又道,“他昨天不請自來,準備了好酒好菜招待我們,完全把郡守府比下去了,他這種做法向我們傳遞了一個情況。”
“什麽情況?”
“他告訴我們,以後要在河間郡辦事,找他是最有用的。”
“哦!”心一覺得很對,“那、那你怎麽想的?我覺得他昨天一見到你,好像有點……”
“你覺得他對我有想法?”
“嗯!”心一鄭重其事地點頭。
“從小到大喜歡本小姐的人多了去了,又不缺這一個。”謝淩容習慣性這樣回答,說着,她下意識瞥了一眼身邊的人,果然見心一嘴唇緊抿,臉色不大好看,她忍住笑接着道,“既然知道他有意示威,本公主難道還會上當嗎?以後做什麽事,咱們偏不找他就是了。”
心一的表情終于放松下來,嘴邊不由自主地浮現了一抹微笑。他很快又想到,在這種又窮又破又偏遠的地方還有人玩心機,他們未來的一年會順利嗎?想到這裏,他笑容漸斂,語氣變得有些郁悶:“公主,我一直沒問你,你上次跟我說的那件事,就是你發現了什麽秘密的,你想好怎麽辦了嗎?我們就這樣離開了帝都,你想做的事都做不了了,豈不是很可惜?”
“沒有什麽可惜。”謝淩容頓了一下,緩緩道,“離開帝都前,我跟慕純通了個口信,這件事她會去做的。”
“啊?!”心一錯愕,“慕純?我沒有聽錯吧?你和她……你們不是……不是,你怎麽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她?!”
和心一的震驚表情相比,謝淩容的臉色幾乎沒什麽變化,等心一驚訝完了,她才開口解釋:“查貪官,大學士的身份比較方便,她這次要去沿海地區巡視,這是個好機會,正好讓她去查一查,看我說的那個情況到底有沒有發生過。”
“你……”心一嘆道,“你可真大方!”
“我不是真的想把這個機會讓給她,只是……”謝淩容哼了一聲,表情不悅,“事關重大,拖久了不好,我是出于大局考慮,才把這個重任交給她的。”
她不高興的時候,雖然會下意識控制儀态和表情,但嘴巴依然會微微嘟起來,兩邊臉頰也跟着鼓了起來。心一側頭看着她,真的很想伸手捏一下那兩團小包子,但這會兒又要顧忌身後的侍女們,只得按捺住內心的沖動,臉上則抑制不住笑起來:“公主,我是真佩服你,這是你的理想,居然就這樣交給了別人。”
“你笑什麽?”謝淩容感覺莫名奇妙,這種事有什麽好笑的?
心一還是笑個不停,他是發自內心的開心。謝淩容是一個讓他喜歡又敬佩的女人,他都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在茫茫人海找到了她,與她結為夫妻,與她相伴一生,他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自然樂不可支。
簡陋的“公主府”門口站了兩個侍衛,見他們回來,微微點頭行禮。心一和謝淩容進到院子裏,見各處收拾得整潔幹淨,各類生活用品一一擺好了,仆役各司其職,進出有序。花子婆婆從裏屋出來,見到謝淩容就笑,道:“容兒回來了!我都收拾好了,以後咱們就在這兒住下了。”
謝淩容上前握住花子婆婆的手,對她報以微笑,道:“辛苦婆婆了。”
“哪兒的話!”花子婆婆問,“你們吃飯了沒?”
“早上吃過了,婆婆,我今天要出去一下。”謝淩容說着,回頭對身後的桃子等貼身随從道,“各位辛苦了,今天不必再跟着我,留在家裏休息吧。”
門口侍衛來報:“公主,郡守大人來了。”
“知道了。”謝淩容回屋換了件衣服,出來見了衛黎。她趕着去看河間的軍防,尤其是逐鹿江邊一帶,昨天就和衛黎商量好了,今天要去各處轉一轉。心一帶上了耀武和幾個侍衛,陪謝淩容、衛黎一起去逐鹿江。
衆人騎馬出城,衛黎帶着他們翻越了一大片人煙稀少的荒涼山地,來到了逐鹿江邊。逐鹿江兩岸都是斷崖,廣闊的大江猶如一條趴在地面沉睡的巨龍,又像大地身上一道深刻的疤痕,奔騰不息的江水就從斷崖間流向南方的大海。
秋季雨水少,江水流動速度慢,但只要靠近江邊,依然能聽到腳下傳來的隐隐雷響。心一勒住缰繩,和謝淩容、衛黎并排站在斷崖邊,他用手擋住強光極目遠眺,發現對岸的情況和河間差不多,平原上一片灰蒙蒙,零星分布着一些民房,只有極遠的地方才能看見綠色。聽說河間有不少百姓都是在大周過不下去了,攜家帶口逃難而來的。看對岸荒涼的情況,便知道大周邊界的百姓确實過得不好。
斷崖下面是淺灘,兩岸都建了哨塔,崖上設了駐軍所和箭樓,每隔一段距離便能看到木樓。衛黎領着心一和謝淩容在山地裏轉了一圈,然後找到斷崖上的棧道,又下去看了淺灘的哨塔。河間的邊防還算過得去,每個哨塔上都有人巡邏,但顯而易見的是,士兵的狀态并不好。他們百無聊賴地在這裏站崗放哨,有不少人的臉上明顯能看出厭倦之色,而且警惕性不高,衛黎帶着人走近了才有士兵發現。心一注意到有的士兵連武器都沒拿,大胤承平日久,此地又有天險可依,确實很容易消磨危機意識。
謝淩容全程聽衛黎介紹河間邊防的情況,一直沒表态,回去的路上,她終于開口:“邊防松懈,需要整頓,本公主不日将在河間募兵訓練,并加固周邊防禦工事。”
聽了這話,衛黎策馬上前,和心一、謝淩容并排而行,道:“不瞞公主,在我們河間募兵有些困難,這裏三國百姓混居,治安很亂,平時募些鄉兵衛隊都不太容易,如今鎮守邊防的将士是從江州府調過來的。”
“大周後病重,對岸極有可能會發生戰事,如果那邊生亂,時間恐怕就在這一兩年。”謝淩容看向衛黎,道,“我知道對于河間來說,這些要求可能會有些困難,但河間處在一個很關鍵的位置,邊防薄弱,容易被敵人趁虛而入,我們必須加強防備。”
“是、是。”衛黎連連點頭。
眼看就要回到河間城,謝淩容勒住缰繩,對左右道:“下馬,我們走回去,順道了解一下百姓的生活。”
心一扶她下馬,衆人跟着紛紛下來,将馬匹交給了後面的侍衛,徒步回了河間城。城門口奔來一個身影,沖到謝淩容面前就跪下了,一邊抹淚一邊大喊:“公主殿下,您要替我做主啊!”
心一及時拉住了謝淩容,免得她被那人撞上,這會兒定睛一看,發現跪在地上的是一個面目姣好的女人,衣着十分樸素,臉上眼淚縱橫,看上去凄慘無比。
謝淩容眉頭一皺,道:“你有什麽事?”
“我要告狀!”女人聲嘶力竭地哭喊,“我要告那個鄉兵隊的魏康!他強/暴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寫到現在,這一個多月來經歷了各種情緒起伏,想到還有100多位小天使支持我,還是很感動。
男主已經愛上女主了,接下來就是女主愛上男主的大業,這是個日常向的故事,沒有大情節,都是小打小鬧,寫的不好的地方會很無聊,堅持看下來的大家真的給了我很大的支持,謝謝你們!
小劇場: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怎麽還沒好啊……”
溫水煮青(公)蛙(主)的世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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