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秦颉,死

止住大軍的張揚獨自一人摸到城下,從懷中掏出一柄連着繩索的抓鈎在手中揮舞幾下,向城樓上抛去。

“叮”的一聲脆響,抓鈎牢牢挂在城牆之上,張揚伸手拽拽繩索,确定牢固之後,手腳并用,好像大蜥蜴一般,向城樓上爬去。

抓鈎這種東西,并不難做,有圖紙的話,任何一個經驗豐富的鐵匠都可以迅速打造出來。

爬上城池的張揚隐身在黑暗之中,悄悄摸到城樓附近,正好聽到兩名官軍的對話,所以才有了以上一幕。

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兩名官軍,張揚跳下城樓,一刀把絞盤上的繩索砍斷,放下吊橋,随即打開城門把一衆士卒放了進來。

“老管,吹號,讓老裴過來,其餘人,只要看到紅袍黑甲的,一律給我亂刀砍死!”

管亥伸手拿起牛角號,湊到嘴邊使勁吹奏起來,先是三聲短而急促的號音告誡裴元紹撤退,然後才是綿長不息的沖鋒號聲。

“殺!”

震天的吼聲響起,打破了這個死寂的夜晚。

城東的城樓上,鄒靖皺着眉頭看着城下的賊寇。這群賊寇既不攻城也不撤退,只顧在城下鼓噪吶喊,人數也只有二百左右,不知是何用意。

忽然,幽遠的號角聲響起,城下賊軍齊刷刷掉頭便走,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緊接着城西喊殺聲大作,火光沖天而起。

鄒靖心頭咚的一跳,驟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尤其是官軍的戰鼓聲緊接着響起的時候,鄒靖更是大吃一驚。官軍的鼓聲越來越急,鄒靖額頭冷汗直流,當下也顧不上城下的賊寇,厲聲喝到:“留下五十人把守城門,其餘人跟我來!”

縣衙後堂,秦颉從噩夢中驟然驚醒,熊熊燃燒的火盆不能帶給他絲毫的溫暖,反而讓他如墜冰窟,大口喘息幾下,秦颉放聲大喊:“來人,快來人!”

縣衙內的小吏匆忙而至,抱拳躬身一禮,道:“大人有何吩咐?”

“城外何處號角聲?”秦颉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吼吼的問道。

小吏一臉莫名,道:“小的不知,但鄒大人就在東門城樓上,想必是在追殺賊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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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颉見他言語含糊不清,不能安心,大聲道:“速去查明情況來報!”

小吏不敢怠慢,轉身便走。

秦颉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響起,仿佛重重地踏在秦颉的心髒上一般,讓秦颉喘不過氣。

腳步聲由遠及近,仿佛永遠不會停止一般。

秦颉從沒有覺得時間是如此漫長,終于,腳步聲停止,大門被重重推開,一面色陰沉的中年漢子大步踏入後堂。

那是一張怎樣的面孔,三角眼,掃帚眉,配合他一臉的邪笑,說不出的陰翳。

“趙慈?!”秦颉大口喘息,驚呼道:“汝不随鄒靖守城,來此作甚!”

被秦颉稱作趙慈的大漢展顏一笑,兩只三角眼眯起,更顯猥瑣,三兩步走到秦颉面前,趙慈開口道:“秦大人,張揚的陷陣營已經攻破西門,直往縣衙而來,現在跑都來不及了。下官無奈,特來向大人借一物以保性命。”

“什麽?!”重病的秦颉被驚得站了起來,失聲道:“果真如此?”

“确鑿無疑,不然下官也不會來見大人,你說是不是?”趙慈不疾不徐,聲音幽遠,仿佛地獄裏的鬼魅。

轉過頭看着趙慈,或許明白了再無生路,秦颉突然平靜下來,道:“你要借的,就是我的項上人頭吧?我以前只是覺得你心術不正,沒想到你要殺官從賊?豎子知忠義廉恥乎?”

趙慈不怒反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命都保不住,忠義廉恥要來何用?況且我若能取得賊酋張揚信任,斬他頭顱獻于朝廷,誰又能說我不知忠義廉恥,相反,滿朝文武都會誇我忍辱負重吧?”

說完,趙慈放聲長笑,說不出的暢快,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好,好,好!”秦颉大喊三個好字,繼續道:“如此,老夫人頭借你又有何妨?但是,記住你的話,老夫會在地下看着你的!”

說罷,秦颉伸出兩個指頭指指自己的雙眼,再指指趙慈,兩行血淚從他的眸子裏泊泊流出。

趙慈被吓了一跳,半晌,狠狠心,繼續道:“大人是自己動手還是下官送大人上路?”

“不需要!”秦颉斷然大喝,神色怪異,喉嚨底下忽然響起一陣咕嚕嚕的怪響,旋即面色變得赤紅,仰天噴出一口血霧,向後栽倒。

黃巾之亂開始後,南陽第二任太守,秦颉,死!

...

“喝啊!”

管亥一聲虎吼,手中大刀以雷霆萬鈞之勢驟然劈下,将一名試圖反抗的軍官劈成兩段,渾身鮮血淋漓,大刀虛指前方,高聲喝到:“放下兵器!”

“放下兵器!”

千餘陷陣營士卒振臂高呼,不斷揮舞着手中兵器,如同群魔亂舞一般,恐怖非常。

重重包圍之中,鄒靖面色蒼白,頭發散亂,雙目無神,再沒有平日的英氣勃發。鄒靖身邊,他的親兵渾身顫栗,兩腿戰戰,如若不是大漢軍法嚴酷,主将身死,親兵一律誅殺,想必他們早已放下手中武器,跪地投降。只是人都有一個極限,如果超過這個極限,想必他們也不會再做這些無謂的堅持。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敗了,又一次敗了!

張揚,又是該死的張揚!

鄒靖猛地感覺眼前一陣發黑,氣血翻湧之下,再也無法端坐馬上,一頭栽倒在地。

“當!”

頭盔撞擊地面,發出一聲脆響,眼巴巴等待主将下令的官軍們長出一口粗氣,忙不疊地扔下手中武器,跪地投降。

就在此時,一陣谄媚的聲音在響起。

“別動手,我是來投降的,有大禮要送給你們首領。”

陷陣營衆人從中間分開,周倉把一中年官軍領到張揚面前,大聲笑道:“大頭領,這小子說有大禮要送給你,我問他是什麽東西,他就是不說,忒不爽利!”

張揚森冷的目光突然掃來,最後停留在那中年軍官的臉上。

“你是誰?”

森冷的語氣讓中軍官軍如墜冰窖,頭一次對自己的計劃産生懷疑,只是勢成騎虎,容不得再做別的念想,只好硬着頭皮答道:“在下乃是江夏縣尉趙慈,如今願投效大頭領,牽馬墜蹬,做大頭領馬前一小卒即可。”

說完趙慈擡眼看向張揚身後的李嚴,期望他能給自己說兩句好話。只是李嚴只是瞥了趙慈一眼,便不屑地轉過頭去,他雖投降,但乃是萬不得已,他心裏根本瞧不上沒骨頭的趙慈。

張揚嘴角上揚,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冷聲道:“你說的大禮是...”

趙慈不敢怠慢,連忙道:“南陽太守秦颉如今就在縣衙後堂。”

“系統,此人屬性如何?”

張揚在腦海中召喚出系統,問道。

“趙慈,統率57,武力69,智力71,內政33。”

“管亥!把這吃裏爬外,毫無廉恥之徒拖下去,枭首示衆。”

這種沒什麽能力,而且更沒原則,随時能出賣上官的人張揚一點也不想要,他還怕保不準什麽時候這人就會把他出賣。

“是!”

咧開大嘴一笑,管亥拖起趙慈便走,這種沒骨氣的人哪怕他們還是黃巾賊的時候就看不上。

“大頭領,你不能...你不能如此,你就不怕以後沒人投降于你嗎?”趙慈面色大變,哭嚎起來,他是真的萬萬沒有想到張揚會直接殺他。

見張揚并無表示,管亥手中大刀猛揮,一顆人頭咕嚕嚕滾出好遠。

“恭喜宿主獲得趙慈厭惡點7點。”

壓榨完趙慈的最後一絲用處,張揚滿意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走,看看我們的老對頭去,瞧瞧他如今還有什麽話說。”

城內局勢已定,趙慈投降前便下令江夏郡兵不準反抗,算是幫了張揚一個大忙,不然他還得費一番手腳。

“嘭!”

周倉飛起一腳,将後堂緊閉的大門重重踹開,卷起漫天風雪。躲避在門後的小吏躲閃不及,被彈開的大門撞得倒飛出去,趴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

張揚站在周倉身後觀察,只見屋內火盆燃燒正旺,把門外的嚴寒徹底隔開,一道門的距離,仿佛兩個世界一般。

隐隐約約,張揚發現火盆旁的軟塌上躺着一人。

“秦大人好定性,泰山崩之前而色不變。”

張揚舉步進入,卻見火盆旁的那人眼窩深陷,兩行血淚早已凝固,表情猙獰可怖,胸前一灘血跡,兩只無神的雙眼直愣愣盯着上方,火焰映照在他那雙瞳孔裏,仿佛鬼火一般駭人。

周倉被吓了一跳,連忙把張揚擋在身後,伸腳踹了踹秦颉,只見秦颉的身體除了随周倉的腳動了動之外,再無反應,好像木頭一般。

“子昂,死透了。”

在外人和手下人面前,管亥等人一般稱呼張揚大頭領,顯示張揚的權威,私底下稱呼子昂,表示親近。

“死了?”

張揚表情愕然,趙慈只跟他說秦颉在後堂,可沒說秦颉死了。

轉過身,張揚笑得無比燦爛:“想不想襲取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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