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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問東風》正式進入後期宣傳,郁煥以為陳硯冬會像宣傳《聽聲》時一樣忙,可是當他一連三天回來都看到陳硯冬在書房忙着新劇本,就納悶了。

“你這幾天不忙?不是宣傳期嘛……”

魚排酥香,郁煥進門就聞到了,鞋子互踩兩下,書包一甩沙發就奔廚房,完全不管掉了一地的譜本,“我嘗嘗!”

“推掉了。”言簡意赅,單純只是不想去。

郁煥表示理解,大佬的任性。

陳硯冬給魚排翻了身,頓時滋滋作響,香氣四溢。

郁煥圍着轉,眼睛都綠了,就差搖尾巴。

邊上有煎了差不多的,郁煥自己伸筷子去揀,一副毛毛躁躁的樣子。

“當心燙”,陳硯冬搶了筷子提醒,拿了一旁的小瓷碟盛,給人吹了吹,“明天就演出了,你注意”。

郁煥小雞啄米點頭,湊過去跟着一起吹,力氣大得很。

陳硯冬忍俊,好笑地瞧着郁煥,沒再說什麽。

“餓死我了!”一口下肚,差點咬到舌頭,郁煥心滿意足,長嘆一口氣,靠在冰箱上咬着筷子含含糊糊:“中飯就沒怎麽吃,本來只是一個半小時的采訪,硬是拖到了五點多!”

“怎麽回事?”陳硯冬皺眉,簡單地移動幾下剩下的魚排,揀出差不多的,“岑林不是說就只是一個巡演專訪嗎?”

“對啊。可是他們突然對我的戒指感興趣,然後問了我們倆之間好多問題!”郁煥擡了擡左手,有氣無力:“岑林老師後來去了中心館檢查場地設備,沒有旁聽。我也不好意思,誰知道他們就這麽一直問問問……煩人。”

陳硯冬明白了,想了想,“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就打電話給Frank,他會出面交涉的”。

郁煥點了點頭,表情有些不自然,輕聲嘟囔:“不過有些問題還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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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就是問我們現在關系怎麽樣,我們怎麽認識的,為什麽突然宣布結婚,你平時是個怎樣的人,還有,我為什麽喜歡你,還有……我想想……”

連珠炮似的,陳硯冬轉身,饒有興致,“你怎麽回答的?”

郁煥聳聳肩,一臉無所謂,說出口的話卻避重就輕:“實話實說呗。”

陳硯冬搖搖頭,沒放在心上。

第一場巡演開始于晚上八點,連續兩小時。

場館裏七點進場,到了七點四十五還有三分之一的觀衆沒有入場。

“這麽多人?!”

郁煥在後臺看了眼現場錄像,密密麻麻,應援牌五光十色,場面混亂又嘈雜。

岑林擔心時間來不及,又安排了幾個臨時的工作人員去入口處維持秩序,“場地太大了”,見郁煥猶豫不定,半是安慰半是玩笑:“都就位了,其他的別管,你可別怵!”

畢竟還是第一次,心裏還是有些不确定,郁煥不想讓岑林看出來,表情誇張地龇牙吸氣,一頭銀灰發潇灑一甩,滑着後退幾步,兩指并攏擦過太陽穴,動作利落幹脆,朝岑林笑道:“放馬過來吧!”

岑林心想,這小子還是緊張,剛要再下個定心丸,就發現定心丸本人推門進來了。

“陳硯冬。”

岑林的招呼像是啪嗒一聲開關,在場工作人員齊齊回頭。

外人還是第一次看陳硯冬和郁煥兩人出現在同一場合。

陳硯冬站在門口,朝岑林點了點頭。

郁煥抓了抓頭發,可憐兮兮地望着陳硯冬。岑林讓他去休息室調整下狀态。郁煥走過陳硯冬身旁的時候,陳硯冬拍了拍他的肩,低聲安慰:“不怕。”

“你再不來,我就要讓人去找你來了。”

岑林見門關上,對着陳硯冬打趣:“這小子心神不定,以為我看不出來?不過第一次演出就這麽多人,終究和那些幾百人的見面會沒法比,我也擔心他上場狀态……”

一旁調試的工作人員遞來最新修改的曲目表,岑林接過看了一眼就遞給陳硯冬,“平子易的那首歌又移到了倒數第二個,真不知道他糾結什麽!你幫我去問問!”

陳硯冬接過,語氣自然:“他會做好的。”

巨大的升降臺緩緩上升的時候,原本圍繞着全場低分貝的嗡嗡人聲驟然升高,鼎沸喧騰。

中心館像是被施了魔法,縮成了一個微型音響,所有都團聚在了一起,共同等待着一個爆點的出現。燈光依次有節奏地亮起,白的刺目,紅的耀眼,光影交叉,标有郁煥兩字的橫幅占據了整整三排,像一個衆所周知的預言,只待巨星降臨。

陳硯冬安靜坐在前排,低頭不知道在看什麽。

岑林就不一樣了,坐立不安,似乎剛剛擔憂郁煥的一些話應驗到了自己身上,他奇怪地看了眼身邊的陳硯冬,胳膊肘一捅,語氣有些急:“這麽淡定?我也奇怪了,今天不知道怎麽,中邪似的……也不知道那小子——”

陳硯冬笑道:“小煥剛剛還在休息室裏擔心你,看來知師父莫若徒弟。”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岑林感嘆,“希望他能有你的定力”。

陳硯冬沒有說話,轉頭看着臺上。

握在手裏的手機頁面亮着,是此前郁煥口中那個特別煩人的雜志采訪。

标題是——

郁煥:音樂夢想&一生摯愛

一個音樂雜志的專訪,前半段的問題中規中矩,一直圍繞着《Begin again》和《Special》打轉,也問及了此前近半年的休假。

郁煥回答問題有個特色,諸如“嗯……啊……”之類的語氣詞很多。

陳硯冬眼神寵溺,他都能想象得到郁煥回答這些專業問題時的樣子,估計有些問題他本人都沒什麽概念。

模式化問題太多,陳硯冬一路滑到最後。

“請問,陳硯冬對你的音樂來說意味着什麽?”

指尖一頓。

郁煥:嗯……對我的音樂?關我音樂什麽事?

陳硯冬笑出了聲。

記者:咳、對你,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麽?

郁煥:哦。一生摯愛。

兩個句號。毫無疑問。

心跳暫停的感覺其實能夠感覺得到,陳硯冬放下手機,仰頭望向天空,耳邊的一切都變得漸漸稀薄缥缈。

原來,一生摯愛,指的是他。

未及擡頭,一瞬間,耳旁呼聲如潮。

郁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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