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彪悍的人生

小紅帽有一個外婆，住在森林深處。

小白有一個外婆，住在小白日記裏。

第一次在日記裏看到外婆描述，方小白覺得好像看到一個非常Fision老太太。但是心理始終有代溝，所以今天看到妹妹發短信來說：“姐姐，外婆說如果你再不給她電話，她就來看你。”小白就一直處于當機狀态。

她那在外做研究老媽好像是石頭裏蹦出來一樣，從來沒有見過有外婆這號人。記得之前翻看小白一堆嘎達東西，有看過一張外婆和妹妹照片。外婆打扮和姐妹一樣，雖說老人都喜歡往年輕打扮，可是外婆穿絕對比方小白時尚，緊身低胸綠色小衣，大紅色波西米亞風格長裙，臉上畫顏色分明，嘴唇很紅，臉很白，白皺紋也一條條白白，笑眼睛眯成一條縫，和兩條不對稱上鈎眼線，粗粗暈開。

記憶中真沒有接觸過這樣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擠出乳、溝，真是太有氣魄了。想到這樣一個老太太要殺過來，一定是很恐怖事情。

該面對還是要面對，看妹妹一副幸災樂禍樣子，估計沒有少被這個彪悍外婆折騰。

做了三百下深呼吸，小白顫巍巍拿出這臺3100手機，找到了外婆號碼，按了撥號鍵，這一刻等待聲音特別漫長。

接通了，電話那頭居然一聲嬌滴滴，麽西麽西！驚小白差點把手機扔了，這個絕對不是少女聲音，想象一下老年版本林志玲，一個滿臉褶皺老太太發出林志玲嗲嗲撒嬌聲音，真是一件很靈異事件。

“外婆，我是小白，你還好嗎？”小白特地糾正了一下自己發音，怕一不小心被傳染了。

“是小白啊，我還以為是山本田先生啦！小白我跟你講哦，最近縣裏回來了一個日本人，據說抗日時候在這裏長大，好多阿婆都去和他學日語啊，山本田老師好帥好帥哦！”還是老年林志玲發嗲聲音，從電話裏蹦出來，把小白雷裏嫩外焦。

“對哦，小白，你交男朋友了沒有，我跟隔壁那些老太婆說我孫女大學畢業分配到冰城上班，她們都很羨慕。不過最近張阿婆孫女出嫁了，嫁給縣裏一個很有錢地主哎，好多套房子。你要加油了，外婆每天都有初戀感覺哦，話說山本田先生不僅帥還很強壯啊，好像你外公年輕時候哦！”外婆繼續喋喋不休，說着她感情史同時，不忘進到長輩責任，開始唠叨小白終身大事。

小白恭恭敬敬拿着電話聽外婆唠叨了快半小時，終于受不了了，嘗試着轉移話題說：“外婆，我跟你說哦，我同學老板上個月離婚了，他搞外遇被抓到了耶！”（不自覺被外婆口音帶，開始不自然發嗲了）

果然外婆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一下子開始聊身邊哪些人離婚了，但是她絕對是個江湖經驗老道老太太，轉移了半天話題，目不眩，神不移，最後又來了一句：“小白啊，我跟你講哦，不然你去跟你同學老板交往看看啊，反正他離婚了，年紀大男人會疼人啦……巴拉巴拉……”

當老太太電話挂了時候，小白已經口吐白沫，快不行了感覺，真是太恐怖了。外婆要是真來看自己，那個會是神馬場景！不敢想象，還好，外婆這次沒有說要過來，只是叫小白趕緊找個男人嫁了。

想到嫁人這種事情，以前自己絕對是老大難工作。哪怕打出一招牌，本人有車有房，征婚，要求簡單，男，活。還是無人問津，出生未接身先死，那體型一出去，就被踢出局。

此刻想到可以嫁人，居然是蕭啓那個自戀狂樣子浮現在眼前。

Advertisement

有點臉紅，不會是被外婆給荼毒了，居然開始想男人了。最好默契就是想你時候，你就出現。剛剛被外婆轟炸過手機，很不容易還能正常工作，比人強多了。收到了一條蕭啓簡訊，“中午請你吃飯好不好，下次你請我。”。

因為下午就是和姚氏集團項目方案确定會議，小白忙碌了很久，本來中午就沒有什麽胃口，出去走走也挺好。

吃飯時候，蕭啓準時在公司門口等她。她現在發現沒有車也有一個好處，天天可以讓別人來接你，其實感覺蠻好。

和上一次挑選高情調法餐廳不一樣，蕭啓這次帶小白去了一個火鍋店。他是很幽默人，雖然很自戀，但是不會給人很喜歡賣弄感覺，有時候精心選擇餐廳，精心挑選白酒，認真研究菜單，認真和侍者讨論菜色，然後酒來了認真品酒，菜來了認真吃菜，整個約會搞像自己是米其林餐廳指南派出美食密探，這樣是很傻行為。

高度是炫耀了，約會也Game Over了！

和蕭啓在一起就不會這樣拘束感覺，哪怕是看到外文菜單，他會說自己曾經在外文上鬧過笑話，覺得他很親切，聊起他在各路見聞，也會覺得他見識廣博。

他也不會一直盯着你，讓你覺緊張。可是小白吃火鍋時候，覺得辣了，皺皺眉頭，他雖然沒有立刻、馬上站起來幫忙拉開椅子，卻能夠第一時間貼心告訴小白，餐廳洗手間在哪個方向。

一頓飯讓小白吃非常舒服開心，蕭啓這家夥很自戀，聊天時候動不動就想誇自己。可是他也非常細心，雖然沒有一直注視着你，可是卻能感覺，你在她心裏。

很多時候智商很情商總是處于此消彼長狀态，小白此刻就覺得自己智商特別低，眼裏都是好吃火鍋，還有一個好看男人，貌似也很好吃樣子。

逗女孩子開心，一定是蕭啓強項，此刻他自己也覺得非常開心，果然和自己喜歡女孩在一起，時間總是過特別快，看着吃嘴唇紅紅，辣眼淚汪汪小白，心底也暖暖。一個自以為在游戲男人，心動了不知道會怎麽樣。

聽着小白說她下午還有一個方案會議，蕭啓準時把她送回公司，還神秘笑笑說會很快見面。

當下午方小白還略有些緊張走進會議室時候，就看到蕭啓那騷包家夥，一臉正經坐在姚明明身邊，還時不時朝她眨眼睛。

讓小白剛剛對他升起好感，又滅了，忘了這厮是專職小白臉，此刻他BOSS還坐在自己面前，要挑剔自己工作。造孽啊，不會就是因為這家夥，惹來了一堆麻煩事。

這個和上法庭不一樣事情是，法庭能拿出足夠證據就能搞定，可是這裏還有很多複雜事情，哪怕就是很好，估計要PK掉也是可以。

多希望眼前這一堆人都是綠油油西瓜就好了。不想切西瓜裁縫不是好廚師，今天小白就要挑戰這一堆西瓜。

會議氣氛有點嚴肅，一點聲響都沒有，看着黑壓壓人群，不像是來參加産品會議，更像是參加一個葬禮。換句話說，這一群人穿，要出席一個葬禮也可以，甚至都不需要換衣服。

今天王敬也出現了，看到一身正裝小白進來，心跳沒由來加快。他喜歡小白，在那次早上出面幫忙小白之後，他們間傳聞也多了起來。王敬都置之一笑，他一直是個很果斷強硬人，從來不會為這些東西困擾，小白也許是他人生一個意外。只是一帆風順人生，允許一兩個意外才會比較精彩。

可是他也敏感注意到了她和那個男生眼神交流了，他以前在美時候，見過他。最年輕天使兜子裏，傳說中蕭董，一表人才，年輕真好啊！

對着一群西瓜，你一定要像一個在夏天沙漠裏渴上串下跳猴子一樣，才能迸發出激情。上天要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瘋狂是很能感染人一種氣質，你只有自己先瘋狂了，才能帶動別人。

今天在座這一群人，有是行業元老，有是公司高管，在接下來30分鐘裏，他們将會聽到行業最精彩一次項目方案演講，有些人會因為這個方案重燃對互聯網愛情，有些人會因為這個方案而拿出大把錢投資。

當然現在他們大多數人，都一臉挑剔看着進來這個小姑娘，以為和無數個無聊會議一樣，也許不一樣是，眼前這個職場菜鳥是個漂亮小姑娘，說不定否定了她，還會鬧一個哭哭啼啼戲碼，也許也算是生活中一種調劑。

小白一旦站在一個高度上，一個很多人矚目場景裏，她就能找到她最适合磁場。那個叫Lindar胖女人靈魂，影響了多少年輕人，很多人，就因為她，走進律師這個行業，更多律師甚至以和她對簿公堂為榮，輸給Lindar也是一種精彩——此刻她在漂亮小白身體裏，即将爆發……

就要這姑娘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說話很好，比如朋友向你抱怨，你總能很好傾聽，甚至說很虛僞漂亮表現出：是這樣啊！對啊！我也有這樣感覺啊……

只是表面敷衍過去，其實根本就不是那回事，朋友和你抱怨他股票很慘套牢了300萬，你表面上很同情，可實際上你更關心是自己這個月腰上又胖了2兩肉。

就如此刻，會議總是會有領導先開頭發表一大堆很重要其實什麽都沒有話。小白認真看着領導發言，一臉微笑，時不時點頭贊同。天知道她現在想什麽，這個主持人真很羅嗦，他牙齒裏還有中午菜葉啊，他臉好像月球表面啊……

當小白拿着她案子文檔都快睡着時候，終于輪到她了。年輕漂亮還是有那麽點好處，就算是姚明明，雖然不喜歡小白，可是比起那滿臉疙瘩中年怪叔叔，還是小姑娘說話比較提神。

蕭啓始終保留一種良好風度，笑比小白還要專業，好像剛剛那個領導說話是人間至高無上哲理。真是佩服他這種無恥表情，還無恥這麽含蓄好看。

小白聲音不大也不小，涓涓細流一般，卻能讓午後這個昏昏欲睡會議室，漸漸蘇醒過來。成大某副總身子也從原來陷進沙發椅裏，不自覺坐直，并微微向前傾。姚明明本來在欣賞自己芊芊玉手上指甲圖案眼神也轉向了臺上。

姚氏集團另一個元老級老頭，從進來會場就開始不給面子打瞌睡，臉歪倒在一面，陽光照耀下有那麽點晶瑩，和可疑口水很像。這老頭絕對不是來捧場，看他那架勢就知道了。

方小白可沒有想到自己能有鬧鐘功能，成大領導在講時候，他愣是不給面子，還微微打鼾，惹那領導不得不扯大嗓門把那可疑聲音蓋過去，到講完時候已經氣喘籲籲了。

雖然看到這個場景很好玩，可是自己要講時候，底下有這樣一老頭，就不那麽有趣了。姚明明這家夥太缺心眼了，居然這麽老了還不讓人家退休，明顯就是來看笑話。再看看她身邊還有個優雅一無所動蕭啓，小白忍不住咒罵，香蕉你個巴拉，我祈禱你們XXOO時候沒有□。

道行是怎麽鍛煉，就是別人無恥時候，你要更無恥，別人優雅時候，你要更優雅。看着下巴仰高高姚明明，方小白也開始散發着屬于她氣場。

“在座諸位知道中有多少游戲玩家嗎？這些玩家又能轉化成多少人民幣？”小白抛出這兩個問題，都讓臺下聽講人動了一動，有腦子動腦子，沒有腦子，也動了動身子。

緊接着小白直接用直觀PPT在投影儀上，演示給大家看，目前具體現狀。成大專門負責行業數據調研總監不樂意了，直接跳出來，這就是挑戰他權威，他作為行業最大公司專業負責數據總監，都沒有得到這些數據，一個初出茅廬小姑娘怎麽會知道？純粹就是無稽之談！

他擺出一種過來人姿态，老道說：“小姑娘，數據不是寫幾個阿拉伯數字就可以，你這個數據不會是你懸賞百度知道，然後你家隔壁二丫回答吧？”說完自以為幽默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起來。

方小白卻一點都不囧，對數據她還真不怕挑剔，現場這麽多人中，她要認第二，還真沒有人能當第一。當初讀書時候，她數學天賦和她法律敏感度同時驚現，差點沒把學校數學系和法律系老教授八拜之交給毀了，兩老頭為了争這個得意門生，吵真是那個轟轟烈烈。到後來居然開始互相揭短，年輕風流史都抖出來了，惹兩家老太太出面揪着耳朵教訓才平息了。

指責完小白大叔一副權威專家模樣，自鳴得意坐下。有人就靠批評別人不足成就自己專業，可惜今天估計他會很後悔，出風頭出太心切了，而且還是在兩家行業老大公司高管面前。

小白微笑着聽她說完，強者不怕人說，就怕人沒話說。她不緊不慢打開接下來PPT內容，一連串嚴密數據分析和調查報告，就算是行業內最專業專家也挑不出毛病。單就這份數據，花個幾百萬價格去購買也不是不可能。現場聽出啧啧贊嘆聲，再看剛剛那大叔臉一陣翠綠西瓜色中還有一絲壓不下去可疑紅色。他幹咳了兩聲，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接下來方案介紹，大家就謹慎認真多了。話說槍打出頭鳥，再說人家小姑娘如果真沒有兩把刷子，能坐在這上面，肯定是有些道道。

說到中間時候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臺上那個小姑娘身上了，誰也沒有發現，剛剛那個睡昏天地暗老頭，此刻睜開眼睛，一副炯炯有神樣子，眨巴眨巴這嘴，好像在品嘗什麽好吃一樣。

王敬和蕭啓是抱着來看喜歡女孩心态來看，本來不管好不好都會抱着贊許目光，可是此刻他們也不知不覺陷入到純粹工作中感覺，都在想如果這個項目是我在做，該會有多大成就。

姚明明童鞋本來就是來挑釁，但是她也不是那種專業敗家子，對自己工作還是心裏有譜。但是就是她這樣心态，此刻也不知不覺進入小白展示方案中去，如果這個項目真這樣做好，那樣往小裏說，是一個公司成功，往大說是互聯網又一次變革。這個吸引力對她來說，不是一點兩點。讓她原本抱着否定來心，也開始動搖了。

這一刻小白非常流利主導了這個會議，直到她講完了，現場還一片安靜。大家都沉浸在一個新互聯網方案中，如果說這只是一次暢想，哪怕僅是想想而已，都會讓在場人，激動熱血沸騰。可是這個方案是真可以實施方案，無論是數據分析，技術實施，法律支持，都完美無可挑剔。

姚明明還沒有想好怎麽表态，那剛剛睡覺流口水老頭先跳出來了，亂沒形象喊：“好，就這個了！姑娘你結婚了沒，我孫子很不錯哦！有車有房有公司，就缺一個管錢了！”

大家聽到這個都笑了，特別是王敬和蕭啓，笑那個尴尬。姚明明趕緊把沒形象老頭拉回來，生氣說道：“爺爺，說好你不準添亂，你怎麽又這樣！”

老頭非常不情願被拉了回來，還一臉期盼看着方小白，吓小白真有那麽點哆嗦，這是神馬情況，自己貌似是來做方案報告而不是參加相親節目，這老頭關注點怎麽如此不同，想着流口水他，孫子不會也是整天留着口水，斜着腦袋吧，真有點惡寒……

會議結束，方小白當然是大獲全勝，此刻就算那些老字輩高管們也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小姑娘。一個個都為自己居然沒有發現公司裏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