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貳拾 惡鬼
叮鈴——
詭異的聲音從客棧外傳來,伴随着一陣十分愉悅輕快的腳步聲,一個身穿粗布黑衣的中年男人搖着一串銅鈴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他似乎心情很好,輕輕地在吹着口哨。
而不平安客棧內,已經陷入一片死寂。
邢墨認得這鈴聲,是南疆的七魄鈴,可奪人心魂,讓人立刻喪失神志,是內家高手最忌諱的旁門左道之物。
他在聽到七魄鈴想起的瞬間便撲了過去,立刻将葉蓮燈攬入自己的懷裏。但是為時已晚,她已經雙目微閉,眼中失去了原有的神采,宛如死物一般癱軟在他的懷中。
鈴聲仍然在繼續,邢墨的耳中也仿佛有千言絮語一般,身體漸漸乏力起來,但他懷中抱着葉蓮燈,在失去神志的最後一個瞬間堪堪坐在了最近的一根竹凳上。
立在角落裏的華服公子已經吓呆了,他還很年輕,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似乎并沒有怎麽見過世面,經過葉蓮燈方才一吓,呆呆地立在牆角,表情慌張不知所措。
但是,當他聽到銅鈴聲響起的時候,眼中立刻恢複了神采,像是遇見救星一樣撲到了布衣人的肩上,竟嘩啦啦地哭了起來。
“師父,你可算來啦!我差點就死在這裏了。”
他一邊哭一邊吸着鼻子,忘情地趴在那人肩上,銅鈴停止了響動,所有聽見鈴聲的人皆已失去意識,周遭寂靜無聲。
布衣人五官幹淨勻稱,勉強算是一個英俊的青年人,卻因面色煞白,又穿着一身黑衣,而越發顯得詭異陰沉。但是他的神情說不出的溫和,他在笑,明明應該是很溫柔的弧度,從他的臉上顯露出來卻只有森森鬼氣。
他聞言輕輕拍了拍小公子的脊背,極其溫柔地哄道:“好了,我的越小公子,你師父我現在不是來了嗎?乖,這麽大了,不哭了。”
說來也怪,前不久還自稱老子的小公子現在竟完全像一個姑娘家一樣,埋在男人的肩上嘤嘤啜泣起來。
“可是我好怕你把我丢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直接走了呀,你會不會不要我?”
“傻小子,你說什麽呢?我是誰,你師父我可是縱橫天下四野的鬼郎君呀,你做了我唯一的徒弟,我自然要罩着你的。”
小公子聽了這話,立刻從鬼郎君的肩上擡起頭來,又嘻嘻笑出了聲。
這個面容慘白的布衣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鬼郎君。
說有名,不過也是臭名。他這個人乖張暴戾,最喜歡做些下三濫不入流的手段,賣過親友,以極其殘暴的方式殺過不少正道人士,在江湖上臭名昭著。最令人不恥的是,他喜好男色,手段殘暴,黑白兩道全都對他避之不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确實算得上以不雅觀的名聲“縱橫天下四野”了。
而他身旁這個叫年輕的小公子,叫越盧,是他在東游時不知從哪裏勾搭來的世家公子。面容俊秀,眼神純淨,卻也漸漸地染上了乖戾的色彩。
“幸好與師父分別的時候吃了固神丹,沒有被師傅的七魄鈴魇住。”
“好盧兒,就是被魇住了為師也不會傷害你的。”
“嗯,我自然是相信師父,只是我希望快點變強,可以光複越家,還可以……保護。”越盧滿臉認真和期許,“師父師父,你什麽時候教我武功呀。”
“等我們再聽聽無雁門的風波,我便帶你回東邊的家去,到那個時候再認認真真教你好不好?”
“好呀好呀,師父你不要忘了就是了,我好希望有一天我也能以一當十,不會連一個女流之輩都打不過。”
這個女流之輩指的自然就是葉蓮燈。
師徒二人慢慢走近失去了意識的葉蓮燈和邢墨。邢墨懷中抱着端坐在椅子上,雙目空洞地瞧着前方的虛空處,靜靜坐着,仿佛連呼吸都沒有了。他雖然沒了意識,抱着葉蓮燈的手卻依舊緊緊地捁着。
鬼郎君瞧着他二人,嘲諷似的嗤笑:“他們已經失去了神智了,剛才這個女人吓到你了嗎?現在他們都任你處置了,你想怎麽折磨都可以。”
越盧面色遲疑,還沒來得及回話,鬼郎君又繼續開口,口吻頗為雲淡風輕。
“這個女子,你若是覺得長得還不賴的話,可以現在就把她扒個精光好好享用一頓,”鬼郎君的面上露出淫.穢的表情,他微微側過身,又緩緩撫上越盧瘦弱的脊背,一邊摩挲一邊意味深長地道,“不過,我的好盧兒,你還沒經歷過這種事吧。”
“師父……”越盧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也罷,要不要為師教你?”他說罷,低頭慢慢貼近了越盧的臉,灼熱的呼吸噴在了他白皙的面頰上。
越盧被吓得一陣哆嗦,微微後退,鬼郎君似乎就期待着這個反應,滿臉笑意。
“為師可沒這個閑功夫,要怎麽處置她随便你,抽筋挖骨都可行,她這張臉你還可以剝下來帶回去作紀念呢。這個小白臉兒倒是不錯……”
鬼郎君打量着邢墨,目光猥瑣至極。
越盧瞧見了,本來猶猶豫豫地神情瞬間變成了果決和震怒。
“師父,你怎麽可以這樣!你不是說再也不近男色的嗎?”
“怎麽,吃醋了?你不就是男色嗎?”
越盧無法表達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情,只覺得心口撓得慌,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
“哼,師父你就知道讓我生氣。”
“哎喲,我的聰明絕頂的好徒兒,為師疼你都來不及,怎麽舍得惹你生氣呢,為師不過是想把這張臉保存下來,你放心,為師心裏只有你一個。”
越盧洩憤似的哼了一聲,嗔怒地轉過頭去。
鬼郎君調笑似的看着,随後,他的手在瞬間化成利爪,伸向邢墨的絕美的容顏。
“真是一件絕佳的收藏啊,這樣美好的容顏,為何要镌刻在人類這種肮髒的生物上呢,全都應該成為我的收藏啊。”
話音甫落。
鮮血飛濺。
下一刻,鬼郎君伸出去的右手活生生斷成了三截,手掌、小臂、大臂,全部都飛了出去。
血全部濺在了盧越的臉上,有的時候,他覺得師父的血是冷的,如今才知道原來只要是血,都是滾燙的。
邢墨動了。
邢墨的修長的睫毛緩緩地覆上了眼睑,他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黑色的瞳孔明明依舊澄澈明淨,卻像是染上了滔滔血海中的腥紅。
邢墨的眼中,是無休止的殺戮,宛如從地獄歸來的妖孽惡鬼,他就只是穿着一件淺灰衣衫靜坐着,在盧越的眸中已經倒映成了一個渾身浴血的嗜血修羅。
恐懼剎那間侵襲腦海,盧越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呼吸的權利已經被徹底剝奪了。
他本能地想要後退,但是腿像是已經不存在了一樣,在恐懼面前早已遁形。
動不了!
小的時候阿娘曾告訴他,每一個人殺死另個人的時候,自己也會跟着死一次,因而告誡他不要輕易殺生。當他第一次見到師傅的時候,從他漆黑的眸中看到的是無盡的污穢與邪惡,還有悲涼,因為他殺過很多人,自己也跟着死過很多次了。
也正是因此,他對師父會感到心疼。
而眼前的這個人只怕已經死過了千百回——他的眼中是刻骨的陰寒與悲涼,還有亡者的不甘與憤懑。
這是什麽怪物!
“盧兒!快跑!”
鬼郎君強忍住疼痛,用另一只手将越盧一把拉開,往門外的方向一把推去。
盧越這才回過神來:“師父!”
然而抱着葉蓮燈的邢墨已經起身,騰出另一只手輕輕一揮,客棧破舊的木門已悉數關上。
邢墨微眯着眼睛,平時溫潤的氣質此刻已被滔天殺意侵染。
他左手一探,便自天靈蓋握住了鬼郎君的頭顱。
但他所有的動作都很輕,輕的像他仍是在溫潤撫琴一般,因為不想吵醒懷中沉睡的人。
邢墨的手覆上來時,鬼郎君卻覺得冷意鑽遍了他的每一寸肌理,那雙手下,是刺骨的惡寒。
“不要殺我師父!你要殺就殺我!”越盧退無可退,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竟沖到了邢墨面前,狠命拽住他的手臂。
邢墨淡淡地一掃,他瞬間丢了一條魂,但仍然不放手。
邢墨鼻翼輕嗤,手下赫然發力,鬼郎君頓時感覺每一寸血肉痛如刀割。
但是他,沒有死。
不知為何,邢墨并沒有殺他,嫌棄似的将他往越盧身上輕輕一扔,确認了一眼懷中人并未被驚醒後,便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在原處坐了下來。
鬼郎君渾身疼痛難當,似有萬千惡鬼自地獄歸來撕咬他,他渾身無力——他在頃刻間被邢墨廢去了內力。
大難不死,鬼郎君忽然有了勇氣,他攤在地上由盧越摻扶着,虛弱地道:“你是擎玉宮的副宮主。”
邢墨舉起手中的七魄鈴,冷冷地看着攤坐在地上的師徒,銅鈴不知何時到了他手中。
“本座最恨這種玩弄人心神的東西。”
冰寒刺骨的聲音響起,剎那間,銅鈴化作齑粉。
“這種南疆的邪物應該不是你的吧?我記得你是大漈人。這是誰給你的?”
“呵,我死也不會說的。”鬼郎君想笑,奈何笑不出來,他在不可遏制地發抖。
“哦?好,我再問一次。”聲音如水,凝結成冰。
“是慕…”
一直沉默的越盧似是更擔心自己的師傅,忽然大聲喊道,卻立刻被鬼郎君打斷。
“閉嘴!”聲音是慌亂的。
邢墨挑眉,看來有人比現在的他還要更讓人懼怕。
邢墨失去了耐心,他緩緩走了過來。
“方才你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挑戰本座的極限,你們,”邢墨頓了頓,幽幽道,“想要哪種死法。”
“放過我徒兒,我替他死!”
“師父!”
“自始自終,錯的只有我一人。”
“師父……”
“我這一生做了這麽多惡,也該還了,但我只希望在最後的時候,把我唯一的善念留都給我這僅有的徒弟。”
“我只希望來生不要在遇見他,不要把他帶入這浩瀚的江湖深淵,他應該繼續做他的貴公子,無憂無慮,不知人間愁苦。
副宮主,他還是個孩子,他什麽都不懂,他說讓我教他劍術,其實我根本就不會用劍,我不過是在欺騙他,但是這傻小子他偏偏要信我。我收他為徒,純粹是出于寂寞,他從頭到尾,都是局外人。”
邢墨的聲音有了一絲波瀾,他冰涼的眼神凝視着二人,卻像是透過他們在看什麽虛無缥缈的東西。
“本座可沒有答應要放過你們。”
鬼郎君沉默片刻,轉頭看向越盧,輕聲道,“我,不希望他因我而死。”
邢墨的眼中除了一絲波瀾之外,盡是虛無。
鬼郎君悲哀地低下頭。
他微微攥緊手心,只要有一絲的波瀾就夠了!
鬼郎君忽然躍了起來,他雖然沒了內力,但拖延了那麽久的時間,逃跑的力氣已經足夠了。
他用渾身解數,一掌抓起自己的徒兒,将越盧扔向邢墨擋在自己面前,用僅剩的一份內力飛快地跑了出去。
“盧兒,為師定會替你報仇的!”
越盧一臉難以置信,最後的呼喚聲還未出口,邢墨原本是要拍向鬼郎君的駭然一掌已至。
他的五髒頓時翻江倒海,天地間都變得混沌起來,師父的背影也幻化成一片虛影。
邢墨神色沉了幾分,正要追上去永絕後患,腳上卻傳來被桎梏的感覺。
——越盧攥住了邢墨的腳。
他口中的鮮血已經淌到了地上,身體因為劇痛而痙攣,但他的手卻像習武之人一樣有力。
這個孩子,若是遇見良師,必能成大器。
可惜…
是因為執念嗎?
邢墨神色微訝。
愚蠢!
越盧确實愚蠢。
師父說,帶你來平家村,保準能出名。他說,不要出名,和師父在一起就夠了。
師父說,盧兒,以後若是遇見強敵,我們打不過也要團結一心,這樣說不定對方就會看在我們的情真意切上放過我們。他說,我一定會保護好師父的。
……
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住不知掉落在何處的鈴铛。
奈何,鈴铛早就碎了。
盧越一直注視着那片黑色的虛影,他的師父從來沒有回頭。
直到鬼郎君已經跑遠了,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他的視野裏,他那雙未經江湖風霜摧折的手才漸漸松開,那雙曾經明亮可睥明月、照山海的眼睛也随之沉入了濃濃黑暗裏。
“癡人,你可知你跟了個什麽樣的師父。”邢墨将一切淡淡看在眼底,像是怕亵渎一樣的輕輕挪開步伐,對着少年的屍身緩緩道,“也罷,你若随他入了江湖才是真正的劫數。你這樣,也好。”
這樣,也好。
邢墨抱着葉蓮燈坐在原處,他不想驚醒她。
懷中人睡相安靜甜美,她并沒有打呼嚕,當時不過是騙她的。
老板娘不知何時躲到了樓上去。高大姐淡定地從樓上走下來,面對一攤廢墟與少年的屍體只是伸了個懶腰,想大夢初醒一般,打了個哈欠後便開始收拾殘局。
懷中人微動,葉蓮燈醒了。
“發生了什麽?”
“那名華服公子跟錯了師父,最終死在了他師父的謊言裏。”
葉蓮燈聽了這話,不知為何感到無與倫比的疲憊,她靠在他的心口,喃喃道:
“像一場夢吧。”
“嗯。”
“我也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見了什麽?”邢墨的聲音了有一抹慌張。
“都忘了。”
邢墨似乎松了一口氣,安慰似的輕聲道:“沒關系,想不起來也不要緊。”
“但是有一件事我還清清楚楚的記得。”
“是什麽?”
“你想知道?”
“嗯。”
莫名的醋意燒上心頭。
她沒有忘,一點也沒有忘,夢中的每一個細節,他在夢中的每一個眼神她都沒有忘。
葉蓮燈猛然傾上前,她環上邢墨脖頸,在他的唇上引上落雪般的一吻。
她不去看邢墨的表情,而是湊近他的耳畔,綿綿地,一字一句道:
“邢墨,我,葉蓮燈,喜歡你。”
邢墨的心口有什麽東西化開了,給他冰涼的身體帶來一陣暖意。
果然,逃不開。
有些東西,就像謊言,甜如蜜糖,苦如砒'霜。
從地獄歸來的惡鬼,對執念化身的東西是如此饑餓渴盼,分不開蜜糖與砒'霜,寧願再次飲下溫熱的鸩酒,也不遠回到殘酷的現實中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滿課,碼完字晉江好像抽了一次,第一次發文失敗,我又重新改到現在,又來晚了,忏悔ing。
我家墨墨好帥!想嫁!
鬼郎君好變态,惡心心了~
至于為什麽寫這一章:1.推動劇情啦
2.嘗試一下我有沒有潛力寫耽美!!!
3.做個試驗,我的虐大概就是這種程度吧!!
4.這一章比較寫意,算是個隐喻吧
(瞎說的)
-碼字六個小時眼睛痛肝痛淩晨三點晚安分割線-
再次比心永遠在第一刻出現的諸葛小天使~
求小天使們評論吐槽~
你們的吐槽是我更文文的動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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