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嫡女歸來

衛辰的冷漠讓言兆十分尴尬，不管怎麽說他也是當今丞相，而衛辰不過是個手上無實權的小王爺，自己肯主動示好他卻沒個好臉色，大庭廣衆之下讓言兆擡不起頭來。對此言凝筱倒是要對衛辰另眼相看了。

“混賬東西，你跑到哪裏去了，還和不清不白的人厮混在一起，我相府的名聲都被你丢盡了!”衛辰離開後，言兆便對言凝筱破口大罵，而府上的下人這時也識相的将大門關上，衆人對此早就是見怪不怪了。

聽了言兆的話言凝筱在心裏一陣冷笑，可是身體卻老實的跪在地上，自從自己的娘親去世以後，言兆越來越不将她這個女兒放在眼裏，就因為他曾經受過邱家的恩惠才考取了功名，而前世的自己，卻不知他為何如此厭惡自己，所以總是百般讨好，可是換回來的，不過是她嫡女的名號，過的卻不過是個下人的日子。

“父親大人莫要怪罪，都怪孩兒思母心切，只是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寧王爺，凝筱一個弱女子，只能跟着王爺一同回來。”言凝筱說着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低下了頭，眼裏噙着淚水，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言韶華和張氏見她如往日了一般模樣并未多心。

言凝筱的話讓言兆一怔，她張嘴閉嘴就是寧王爺倒是提醒了他，不管言兆多麽瞧不上衛辰，可人家畢竟是當朝的六皇子，這人平日裏不學無術，仗着聖上對他的寵愛整日裏留戀在煙花柳巷之地，言凝筱今日和這樣的人厮混在一起，傳出去是他相府管教不嚴。

可是不管怎麽說外面的百姓并不知道言凝筱是何時離府的，衛辰又是皇親貴胄，外面的百姓斷不敢肆意議論，倒是張氏和言韶華是個不讓人省心的，若是此事經由她二人之口傳出去，言凝筱的名聲豈不是毀在了自家人的手上。

更何況，三皇子衛誠與寧王向來不和，言凝筱的名聲是小，若是讓三皇子因為此事，誤會了言兆又不臣之心，豈不是得不償失。想到這，言兆瞪了張氏一眼，張氏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他，只能帶着言韶華趕緊離開，根本顧不得找言凝筱的麻煩。

“就算你思母心切，可你母親過世已經是事實，張氏雖不及你親生母親，可終究是你的長輩，你行事如此不顧周全，還不回去閉門思過，沒讓你出門你就是死，也得給我死在裏面。” 言兆最後字正腔圓的說道，殘漪在言凝筱的身邊瑟瑟發抖，兩個人心裏都清楚，他這話說的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言兆離開後殘漪趕緊将言凝筱扶起來，主仆二人向自己的別院走去，看着這相府的一草一木，每一處山石都像是戳在她的心上一樣，當年自己那麽小心翼翼的活着，為的就是讓自己融入這個不屬于她的家裏，而現在，再次走在這熟悉的地方卻令人十分作嘔。

這相府在京師的西北角，當年言兆進京初期，是由岳父大人沈老爺出錢買的，本是覺得四周僻靜，毗鄰山水，修身養性讀書專心，等到了言兆考取功名入朝為官後，沈老爺又出錢将府邸擴建，這才有了現在的相府。

只不過後來，這相府附近先後開了不少商鋪，成了頗具特色的街道，房屋的價錢也上漲了不少，否則當初言兆是打算另購置宅子的。而言凝筱的別院就在這最西邊，一個所有人都覺得晦氣的地方。

一進門，院子裏的幾個奴仆就都聚在一起嗑着瓜子，看見言凝筱進來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依舊各幹各的，言凝筱并未理會這幾個人，帶着殘漪就進了自己的屋子将房門緊閉。此時正值盛夏，言凝筱的舉動太過異常，只是這些人絲毫不将她放在眼裏，并未多心。

“小姐，你可要吓壞奴婢了，你到底去哪了啊？”殘漪将房門關好後，跪在言凝筱的腳邊帶着哭腔問道。

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言凝筱一陣心疼，當年和現在一樣，只有殘漪還肯跪她這個主子，自從張氏掌家後，自己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她先是将自己從之前的別院趕到這裏來，更是以各種借口克扣自己的月銀。

人前的時候才會給自己穿上像樣的衣服，否則平日裏就是粗布麻衣，這也就是為什麽言凝筱一身華服出現在衆人面前時，眼光會如此異樣，很明顯，她這身衣服并不是屬于她自己的。

“你哭什麽，這不是好好的嗎，你放心，以後我們不會再過苦日子了。”說着，她心疼的抱着殘漪，這舉動讓殘漪瞬間僵住了不敢亂動，這丫頭哪裏知道，前世的時候下場會那麽慘，再世為人，凝筱當然不會再讓她經歷那種痛苦。

聽了凝筱的話，殘漪十分錯愕的掙脫了她的手臂，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平日裏凝筱哪裏是這種性子，怎麽出去一夜仿佛便了一個人似的，她表面上看和平日裏一般無二，可是只有身邊親近的人才能明白，眼前的言凝筱已經不是昨日人了。

看着殘漪審視的模樣凝筱苦笑了一下，這般機靈的丫頭最後怎會慘死，她将的耳墜卸下塞進了殘漪的手上，說道：“你拿去換些好的吃食回來，有烤鴨就更好了。”

殘漪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翡翠耳墜，自家小姐平日裏就連沈少爺給的金銀都留着巴結二小姐，今兒個竟然要換吃食，可是不等她問些什麽，只見凝筱轉身就倒在了床榻上昏睡過去了，她也不再多問，只當是昨兒個夜裏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