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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只覺得腦子裏“嗡”地一下。

那晚上的噩夢在一瞬間湧回腦海裏。

謝雙油膩的臉, 充滿酒氣的嘴巴，還有自己死死被禁锢住的冰涼的腿。

她以為這件事早就過去了……

可是沒有想到在她強迫自己快要完全忘記的時候, 又被死死拉回那個晚上的噩夢裏。

她的指尖冰涼, 雙手微顫。

試了好幾次，才準确按下撥打給張先先的通話鍵。

張先先的聲音沒有變：“凝凝？”

她已經猜到沈凝打電話來的意圖。

“你怎麽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沈凝一聽到她的聲音眼淚就掉下來了, “我們不是說好了, 不告訴別人的嗎？”

沈凝幾乎可以預見她未來的生活。

永遠席卷在“被□□為遂”的陰影之中——或漸漸厭惡自己，畏懼他人看自己的目光；或漸漸享受其中，成為勇敢堅強女性的代名詞。

她知道張先先的意圖。

張先先肯定想讓自己成為後一種人。

可是當時她們明明和謝雙做了約定的——

“這不是做了□□還要立牌坊嗎？”沈凝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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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的曝光不僅意味着她要承受來自各方的異樣目光，還因為這是一個烙印。

這個烙印無時無刻不告訴她, 她為了自己，可以出賣自己到什麽程度。

——這讓她覺得自己很髒。

張先先說：“就是因為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事先沒有和你說。這件事就是Sara為什麽搞事情最好的動機。而且我打聽過了，之前那個包養謝雙的富婆因為這件事和他産生嫌隙, 最後甩了他。估計他因此對你懷恨在心, 鬧出這檔事，你雖然受了他的好處, 但也是他毀約在先……”

這個時候張先先還在和她講長篇大道理，沈凝覺得自己有些失控。

“有什麽約不約的。”她開口，粗暴打斷張先先, “我只是不想這件事被別人知道，有這麽難嗎？”

張先先是個火爆脾氣，已經聽出她口中的責備之意。

“你怪我沒有和你商量？沈凝，這已經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你不要鬧小孩子脾氣了好不好？我做的每一步不都是為了你好？你走到今天這一步……”

“還多謝你的扶持了。”沈凝冷淡道，“我會和公司提交申請換經紀人的。這麽多年，謝謝你了。”

林川很久之前說過，張先先對她真的很好——他說的是對的。

張先先對她來說亦師亦友，雖然性子火爆點嘴巴毒了點，但是從她進入娛樂圈以來，都是張先先在費力捧她，最終把她捧到了大滿貫影後的位置上。這份恩情，她是永遠銘記在心的。

只是今天出的這件事……

她無法釋懷。

沈凝說完，不等對方出聲，就挂掉電話。

之前我方壓倒敵方一頭的興奮煙消雲散。

沈凝一點都不想看這件事的後續發展，她将手機扔到一邊，縮在床上打開電視開始刷電影。

她本來想看一部甜甜的電影沖緩心裏的苦澀和憂郁，點開了一部《愛你，羅西》，結果哭得更兇了。

卧槽，為什麽她要看一部女主因為和別人做｜愛意外懷孕，所以和男主錯過十幾年的故事啊？！

她越想越害怕，索性把手機關了機，扔到更遠。

樹葉知道這件事以後，肯定會覺得她這個老女人根本配不上林川！

有些時候，連她自己都是這麽覺得的。

沈凝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許久之後，她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

“小凝？你在裏面嗎小凝？”

沈凝慢慢坐起身，光着腳走到門邊：“林川？”

“是我。”林川的聲音低低的，似乎怕吓到她，“讓我進來，好嗎？”

沈凝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變得理智：“你讓我靜一靜吧。”

林川說：“好。”

然後門外就沒有動靜了。

沈凝以為他走了，用背抵着門，慢慢滑下去，抱膝坐在地上。

自己應該怎麽和他說？應該怎麽和他相處？應該怎麽面對他？

她有些無措，也有些害怕。

過了很久很久。

她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聞多的一聲驚呼。

“川川？你怎麽坐在這裏？”

沈凝一驚，一秒回神。

這麽長時間了……他還在這裏？

她想了想，起身打開門。

門外，聞多滿臉驚詫地看着坐在走廊門邊的林川。他風塵仆仆，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半張臉。

沈凝的目光在觸到他微涼眼神的一瞬間，像是被刺了一下，馬上垂下眼簾。

聞多：“你們吵架啦？凝凝你竟然把小川川趕出來？你忍心？！”

說到最後，她已經完全站在林川一方，與他同仇敵忾。

“哼！”

沈凝側過身子：“……進來吧。”

＊

聞多帶來的是秦連青的消息。

他待會兒會正式發布聲明，說當年季言拿下《烏合之衆》的男主角完全憑借的是自己的實力，而沈凝拿下《喜鵲報春》則是有投資方牽線。

說的似是而非，留足夠多的空白讓人去八。

“老秦很懂套路的，”聞多總結，“他知道先姐要把你塑造成一個被欺負卻不敢言的小小女明星，所以這樣說。”

沈凝苦笑。

她不會質疑張先先的能力。想來，接下來就是曝阿末偷劇本那件事。所有小小線索聯系在一起，真相呼之欲出，網友們一定很興奮。

啊啊啊啊啊啊窺見了一些娛樂圈的秘密，還可以自己做偵探诶！

沈凝說：“替我謝謝秦導。”

聞多傳達完秦連青的話，才作為沈凝的最好朋友發聲：“凝凝，真實苦了你了。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這種事情曝出來，會對女明星造成很大的輿論壓力。

沈凝的手指插｜進蓬松的頭發之中，神情有些痛苦：“我不知道……”

《第一眼》的路演剛剛開始，團隊全都是張先先的資源。而且，這麽多年，除了今天這件事，張先先并沒有很過分，甚至對她異乎尋常的好。

空氣一度有些沉寂。

似乎又回到她一年前剛剛見林川的那天早上，她低着頭，不敢看林川的眼睛。

“小凝。”坐在一旁的林川摘下口罩，鄭重地看着她的眼睛，開口道，“我們結婚吧。”

沈凝微愣，下意識擡頭：“嗯？”

他笑了，眼睛裏流過萬千星星，拿起沈凝的手，捧在手裏。

“我說，我們結婚吧。”

一旁的聞多：默念三遍我有老秦我有老秦我有老秦。我沒有受到傷害我沒有受到傷害我沒有受到傷害。

林川的眼神專注而執着，定定看着沈凝。

聞多起身：……還是去給老秦打個電話好了。

她非常識趣地離開房間，臨走前還帶上房門。

林川緩慢而堅定，把相同的話說了第三遍。

“小凝，我們結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就到這裏，明晚九點準時見～

有什麽蜜月好地點推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