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傅寒駒聽完紀安寧的話, 說道:“後面來的應該是葉家的老三。”他頓了頓,才接着介紹,“他二十歲是去當過兵,負了傷,腿就是那時候傷到的, 一直沒好。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走路不大平穩, 得靠拐杖拄着。據說他回來後去道觀裏修行了一段時間, 平日裏脾氣非常平和。能讓他這樣動氣的,估計是他那風流二哥的兒子。”

紀安寧一怔。

傅寒駒說:“葉家老二是個浪蕩子,一天到晚埋在女人堆裏,前兩年惹着了不該惹的人, 被人踢斷了子孫根,婚內生的孩子只剩一個,就叫葉成林。不過自從他斷了子孫根,對子女就變得非常執着, 這幾年認回了四五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和私生女, 葉家二房亂成一團, 氣得葉老爺子把他們趕了出去, 沒給月給他們分點錢了事。這葉成林是葉老爺子唯一承認的孫子, 估計葉家老三是受葉老爺子的囑托去管教他的。”

紀安寧瞠目結舌。她知道有的圈子很亂,只是沒想到可以亂成這樣,私生子和私生女居然可以找到四五個?

紀安寧說:“怪不得那位葉先生會那麽生氣。”自己哥哥争氣, 侄子也不争氣,能不生氣嗎!雖然偷聽不太厚道,她還是免不了回想起葉家老三教訓葉成林的那些話,“那葉成林和他爸爸有點像,好像又不太像。”

傅寒駒挑眉,看着紀安寧,讓紀安寧繼續往下說。

紀安寧說:“他看起來和他爸爸一樣風流浪蕩,喝醉了就亂調戲人,可是聽那位葉先生說他會這麽頹喪是因為某個女人。”

傅寒駒淡淡地說:“受了情傷不是放縱的理由。”

紀安寧點點頭,也轉過彎來。真要那麽喜歡一個人,怎麽會随随便便去調-戲別人?

傅寒駒說:“能不招惹葉家人的話,最好不要去招惹。”

紀安寧一愣,忍不住看向傅寒駒。

傅寒駒說:“葉家是這邊數一數二的大家族,能不起沖突最好不要起沖突。”

紀安寧連忙搖頭說:“我怎麽可能招惹他們。”她本來就不是愛和人打交道的,只有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時她才會有安全感。既然連傅寒駒也特意叮囑說不要去招惹,紀安寧自然認真地記在心裏。

傅寒駒卻給她扔出一個驚雷:“這個葉家老二,很有可能就是當初和人打賭将你母親追到手、又把你母親甩了的人。”

紀安寧錯愕不已。

那是紀安寧母親所有不幸的開端。被誘-惑着看見了繁華的世界,被誘-惑着以為自己可以走進另一個世界——被誘-惑着背叛了一生中最真摯的愛情。一個懵懂無知、未知世事艱險的少女,怎麽可能抵擋得了那麽一個裹滿蜜糖的陷阱。

紀安寧不敢置信,睜圓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傅寒駒:“是真的?”

傅寒駒抓住她的手:“是真的。”

紀安寧不像她生父,也不像她生父,她像的是那個早已死去的紀遲歸。即使紀遲歸只帶着她過了那麽幾年,卻給她看過了世上的繁華和美好、痛苦和劫難。那個年紀的小孩,也許記事還不行,回憶起來朦朦胧胧、不清不楚,可曾經烙印到心底的震撼和震驚不會消失。

也正是因為那樣,紀安寧才會是如今的紀安寧。

紀安寧沉默下來。

她從來沒去想過自己的另一個“父親”。在她心裏父親永遠只有一個,他們父女的緣分因為父親的死亡而走到盡頭,但只要回憶起父親來,她就有勇氣面對任何挫折和磨難。

紀安寧說:“他不會想起母親的。”葉家老二不會想起她母親,自然也不會知道有她這麽個女兒在。

傅寒駒明白了紀安寧的意思,點了點頭,說:“葉家雖然勢大,但已有亂象,能不摻和就不摻和。”

紀安寧點頭。

紀安寧和傅寒駒這樣商量完的第一個周末,紀安寧就接到一位業內前輩的邀請,讓她一起去看看一套別墅。那是那位前輩半年前接的訂單,基礎設計已經完成了,還有一些細節需要改進,想聽聽紀安寧的意見。

紀安寧欣然答應,和紀念、紀禹商量着第二天再陪他們去玩,自己去應了前輩的約。

紀念和紀禹有點不高興,但還是一左一右地抱住紀安寧,在紀安寧臉頰上用力吧唧一口,和紀安寧道別:“媽媽再見!”

傅寒駒繃着臉在一邊看報紙。

紀安寧走了過去,也摟着傅寒駒的脖子親了他臉頰一口:“爸爸再見。”

傅寒駒:“……”

紀安寧走了,留下傅寒駒和兩個小孩大眼瞪小眼。

傅寒駒到底是成年人,看了兩個小孩一眼,說:“你們要是把作業做完了,我就帶你們出去玩。”

紀念和紀禹對視一眼,紀禹開口說:“我們昨晚都做完了!”

傅寒駒叫他們把作業拿出來檢查完,助理也到了,帶來了市區哪些地方适合四五歲小孩去玩的資料。

傅寒駒說:“你們自己挑地方。”他看了紀念一眼,“只能出去四個小時以內,包括來回路程,選好了再找我。”

傅寒駒吩咐完了,叫助理上樓商量傅氏的事務。他到南邊的時間到底還不長,很多事務要處理,底下的人是避免不了加班的。

還沒開始說公事,助理忍不住說:“Boss,他們才四五歲吧,讓他們自己算時間會不會太難了?”

傅寒駒不置可否:“想要什麽都得自己去争取,實在選不出來直接挑個近的也可以。”

助理沒再多說。事實上傅寒駒能抽出幾個小時去陪小孩已經很讓他吃驚了!

樓下的紀念和紀禹苦惱的趴在桌邊,看着上面的地圖和游玩設施介紹。紀禹一張一張地翻過去,覺得這也想去那也想去,吃的喝的玩的,他統統都舍不得不要,特別難取舍。

紀念悶不吭聲地看着那張地圖。

她還沒學怎麽看地圖,更沒學怎麽算路程和時間,不過離得遠的肯定要花很多時間、離得近肯定不用坐太久車,這點基本的概念她還是有的!

紀念拉了拉紀禹,讓他過來看地圖,和紀禹一起先把他們家的位置給找出來。

紀禹也不會看地圖,但兩個人齊心合力研究了半天,總算是把別墅區的位置給找着了。

紀念拿出鉛筆,把幼兒園的位置圈了起來,對紀禹說:“我們家到幼兒園要半個小時,這個路程挺适合的。”她以別墅為中心,照着幼兒園的路程畫了個圈,對紀禹說:“找這個圈裏面的,和這個圈附近的。”

紀禹驚嘆:“啊!姐姐你好聰明!太棒了!”他轉頭問,“我們是不是要把這些地方都先圈起來?”

紀念“嗯”地一聲。

兩個小娃娃趴在桌邊你圈一下我圈一下,很快在紀念畫的圈附近找到了小圓圈最密集的部分,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一次性可以玩好多個地方!

紀念用紅筆把選定的小圓圈描紅。

兩個小孩拿着地圖跑上樓,跑到書房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紀念先擡手敲了敲門。

傅寒駒說:“進來。”

紀念推開門,腦袋先探進去看了看,而後才拉着紀禹擠了進去。她沒說話,只看了紀禹一眼。

紀禹會意,蹬蹬蹬地跑過去,對傅寒駒說:“我們選好地方啦!”他把地圖攤開在傅寒駒面前,指着上面的畫好的小紅圈,“就是這幾個地方!我跟你說,是姐姐想出來的!姐姐可聰明了!”

傅寒駒看着他,等他接着往下說。

紀禹受到了鼓舞,繼續鼓吹自己最最厲害的姐姐。他擡起軟乎乎的手指了指別墅,又指了指幼兒園,興高采烈地說:“就是這樣!先畫一條線!我們去幼兒園花半個小時!照着這條線畫個圓,整個圓裏面都花半小時!”

紀念更正紀禹的說法:“大概是半小時!”

很多地方的路彎彎繞繞,偶爾還會堵車,根本不像去幼兒園那麽直來直去!

助理目瞪口呆。

他以為只有他們Boss厲害得有點變态,沒想到Boss的孩子也厲害到這種程度!這才四五歲,也太聰明了點吧?但仔細想想,這又沒有妖孽到讓人無法接受的程度——這個年紀的小孩會畫圓,也會看表,記得住上學需要的時間,想出這樣的辦法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只是一般小孩沒辦法把自己會的東西這樣活學活用而已。

這兩個小孩以後一定會有大出息!

傅寒駒早就知道紀念和紀禹很聰明,不像助理那麽大驚小怪。他點頭說:“所以你們選好了?”

紀念和紀禹齊齊點點頭。

不知不覺間,他們對傅寒駒這個爸爸已經不那麽排斥——尤其是是看到紀安寧和傅寒駒之間越來越親近之後。就連傅寒駒單獨帶他們出去,他們也覺得可以接受了。

傅寒駒打發走助理,叫司機把他們送去紀念和紀禹選好的第一個地方。紀念和紀禹到底還是小孩子,一到了可以玩耍的地方就扔下傅寒駒到處撒歡,

傅寒駒在玩樂的地方外面看着,注意紀念和紀禹會不會遇到意外。

周圍有不少家長也帶着小孩過來,見傅寒駒一個人站在旁邊,有人上前搭話:“你一個人帶着孩子過來玩嗎?”

傅寒駒一頓,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對方顯然是個自來熟,順着剛才的話題感嘆起來:“很少有男人願意帶着孩子出來,我家這位就是,喊他好幾次他才出來一次。”

那男人正在給小孩拍照,聽到女人的話後轉過頭來喊冤:“我這不是工作忙嗎?”

女人拍了他後腦勺一下,哼了一聲:“能有多忙,你看人家這位先生,一看就知道是精英人士,還能自己帶着孩子來玩!”

男人也不在意自己被“家暴”,樂呵呵地摸了摸被打了一下的腦袋,轉頭對傅寒駒說:“你看我家這婆娘,從認識起就這麽暴力,還忒不講理!”

女人瞪了他一眼。

這時一個正在**池裏玩得開心的小孩朝他們這邊招手,嘴裏喊:“爸爸爸爸!給我拍照啊!”

男人樂滋滋地跑了過去,時而往前探、時而往下蹲,給小孩拍了好幾張照片。

傅寒駒想了想,也拿出手機對着紀念和紀禹拍了張照。

女人好奇地問:“你們家兩個孩子真是太可愛了!是雙胞胎吧?”

傅寒駒點頭。

正和紀禹在裏頭玩的紀念遠遠地看過來,目光在那個陌生女人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那拍完照男人興奮地招呼女人說:“老婆快過來,看我把我們兒子拍得多好!”

傅寒駒拿起手機,給朝這邊看過來的紀念拍了個正臉照。

紀念愣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那對夫妻看完自己孩子的照片,又轉過來和傅寒駒說話。他們夫妻倆都是普通職工,聊的話題和傅寒駒平時所熟知的東西毫無關系,但他們的對話處處都透着歡騰的生活氣息,讓傅寒駒在關注紀念和紀禹之餘仔細地聽了起來。聽他們話題越扯越開,轉而吐槽起上周看的電影,傅寒駒頓了頓,等他們說完後問:“你們現在還經常一起去看電影嗎?”

那男人說:“是啊,我們就是在電影院認識的,當時我們分別喜歡不同的角色,但最後他們都死了,我們兩個人就像傻子一樣坐在那裏不走,哭得稀裏嘩啦的。現在想起來有點傻,不過我們要不是都那麽傻也走不到一塊——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女人比男人要敏銳,她露出了然的笑容:“你是想和老婆一起去看電影嗎?”

傅寒駒遲疑了一下,說:“确實想和她一起去。”

女人說:“那你可以和我丈夫加個好友,他是個業餘影評人,有好電影他會推薦的!而且你要選電影院和選位置,他也可以給你點意見,他對市裏的電影院熟得不能再熟了!”

傅寒駒拿出手機,找到并不怎麽使用的聯絡軟件,和那對年輕夫妻互換了聯系方式。

紀念和紀禹玩累了,傅寒駒準備帶他們去吃點東西。那對夫妻的孩子正好也玩夠了,提出兩家人一起去湊個滿減價。剛才在游樂區裏三個小孩已經相互認識了,聽說要一起去吃東西都很高興,兩個男孩更是直接歡呼起來。

這一邊其樂融融,紀安寧那邊卻遇到了一點意外。

見了那位前輩,紀安寧便跟着他去別墅那邊。別墅區不在市區,但也離市區不遠,對方顯然挺有錢,別墅建在依山傍水的半山腰。室外的花園不是前輩設計的,紀安寧在心裏贊嘆了一番,與前輩一起走向主屋那邊。

前輩說:“今天屋主也會過來,我先帶你看看具體設計,你有什麽想法等會兒可以提出來。”

紀安寧應了下來,跟着前輩把別墅內部看了個遍。這位前輩的設計非常棒,要紀安寧往大處改她怎麽都改不動,不過在細節上把別墅變得更生活化一點她還是能做到的。一路走下來,紀安寧心裏有了一些想法,邊詢問前輩屋主的需求邊提出自己的意見。

兩人重新下到樓下時,屋主已經到了。紀安寧先看見的是一根熟悉的拐杖。

她愣了一下。

那天紀安寧遇到葉家叔侄,因為被醉漢葉成林騷-擾而沒注意看他們的長相,但這根與葉家老三氣勢很不搭的拐拐杖讓紀安寧印象深刻。

紀安寧擡頭一看,發現葉家老三的五官果然給她一種熟悉感。她怕自己太失态,會讓葉家老三不喜,連累了前輩這樁活兒,忙收回了目光。

葉家老三也認出了紀安寧。

這就是那天那個被他醉酒的侄兒騷擾的女孩。

葉家老三的手指在拐杖上輕輕摩挲了兩下,禮貌地向紀安寧致歉:“沒想到你就是何叔口裏的紀小姐。那天真是對不起,我那侄兒喝多了,冒犯了你,當時我只顧着教訓他,沒好好替他向你道歉。”

紀安寧沒想到葉家老三會記得自己。她那天只是有點害怕,也沒什麽真正損失,葉家老三都這樣替那葉成林道了歉,紀安寧自然不會揪着不放:“沒關系,很多人喝醉後都控制不了自己。”

葉家老三說:“很多人清醒的時候也不能。”他的觀點和傅寒駒出奇地一致,“若是他清醒時能控制自己就不會喝醉了。”

前輩插話:“沒想到你們見過。”

葉家老三簡單地把那天的事說了一遍。

前輩似乎與葉家有些淵源,聽完後嘆了口氣,說道:“成林現在确實不太像樣。”

葉家老三說:“為了一個女人成了這樣,要不是他祖父心疼,我都想把他扔到軍隊裏操練個三五年再放出來了。”

有紀安寧在,他們沒繞着葉成林聊太久,而是把話題轉回別墅的內部設計上。葉家老三聽完紀安寧的意見,覺得很不錯,誇道:“一聽就知道你是個很會生活的人,怪不得何叔特意請你過來。”

紀安寧說:“何前輩教了很多。”

眼看時間不早了,葉家老三邀請道:“現在該吃飯了,今天我請客,當是謝謝紀小姐特意跑一趟,也是再正式地向紀小姐道個歉。不知紀小姐願不願意賞光?”

何前輩在旁邊說:“我也餓了,走吧,安寧,我們一塊去吃個飯。”

紀安寧點頭說:“那我先給家裏人打個電話。”

何前輩知道紀安寧家裏有兩個小孩,心裏肯定是放心不下的,擺擺手說:“去吧。”

紀安寧走到外面,撥通了傅寒駒的電話。

傅寒駒正帶着紀念、紀禹和剛認識的一家三口吃飯,聽紀安寧說遇到了葉家老三,中午還要和葉家老三一起吃飯,他眉心跳了跳,說:“吃個飯也沒什麽,放心去吧。”哪怕是真的和葉家起了矛盾,他也不會怕葉家什麽。

傅寒駒又讓紀念和紀禹分別了紀安寧說了話,才繼續陪着他們吃一點都不健康的“垃圾食品”。

紀禹好像有點罪惡感,拉了拉傅寒駒的袖子,小聲說:“媽媽真的不會知道我們來吃了薯條和炸雞嗎?”

傅寒駒對上紀禹黑溜溜的眼睛,難得地開口哄了句:“不會知道。”

紀禹高興地給一根薯條沾滿了紅通通的番茄醬,放進嘴巴裏咔嚓咔擦地吃掉,對新認識的朋友說:“我們媽媽很好很好,但就是不許我們吃這個!”

新朋友同情地說:“那你們還真可憐,我一個月可以來吃一次呢!”

紀念吃了玉米棒和紅豆派,扯了扯傅寒駒的袖子,說:“可以把手機借我一下嗎?”

傅寒駒看着她。

紀念說出自己的理由:“我想給媽媽發幾個消息。”

傅寒駒掏出手機遞給她。

紀念拿起手機,無聲無息地對着桌上的食物咔擦咔擦拍了照,又對着邊吃薯條邊和新朋友說得興高采烈的紀禹拍了一張,翻出了紀安寧的號碼,把照片統統給紀安寧發過去。

傅寒駒:“……”

紀念嚴肅地對傅寒駒說:“媽媽說這些東西不健康。”

那對年輕夫妻笑了起來:“傅哥你們把兩個小孩教得真好,我們家這混世魔王天天吵着要來吃,不答應他他就滿地打滾撒潑,我們根本拿他沒辦法。”

傅寒駒說:“都是他們媽媽教得好。”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紀安寧的聲音從那邊傳來:“你、你帶他們去吃炸雞和薯條?”

傅寒駒走遠了一些,邊看着紀念和紀禹邊回答:“在兒童游樂區遇到了另一家人,三個小孩成了朋友,對方邀請我們一起過來吃。”

紀安寧愣了一下,這才想到傅寒駒這是把紀念、紀禹帶出去玩了。

紀安寧說:“那你一定要和他們約定好,下次不能再吵着去。”

傅寒駒說:“好,我會的。”

紀安寧這才挂斷了電話。

傅寒駒回到紀念和紀禹那邊,那對年輕夫妻開口打趣:“你們夫妻倆感情可真好,分開這一小會兒就來了兩個電話。”

傅寒駒看了紀念一眼:“誰叫有人向她媽媽告狀了呢?”

紀禹後知後覺地瞪圓眼看着紀念:“姐姐你跟媽媽告狀!”

紀念說:“你背着媽媽吃炸雞和薯條。”

紀禹把手裏的薯條送到紀念嘴邊。

紀念抿了抿唇,還是張口把它給吃了下去。薯條外面脆脆的,裏面軟軟的,紅通通的番茄醬酸酸甜甜,味道其實算不上多特別,但是真的挺好吃。

紀禹興沖沖地說:“現在你也吃了!下次不許再告狀!”

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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