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天下第一公子

白亦楓和方奇陽的調查進行的并不順利，正如李長老所說的那樣，京城所有丐幫弟子聚集的地方都沒有留下蛛絲馬跡，這麽多人仿佛真的是一夜之間就憑空消失了。

“街上的乞丐真的都不見了！”方奇陽東張西望地找尋着那些熟悉的破爛身影，可是什麽都沒有。

“是啊，到底是什麽人有能耐在一夜之間讓這麽多的丐幫弟子都消失，而且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白亦楓眉頭緊鎖，這幾日一直也方奇陽練武飲酒，想不到與世隔絕幾日，就出了這麽大的事。

“我看就是那個緋月教幹的！”方奇陽只要想起緋月教那個嚣張的教主喬緋月，就恨得牙癢癢。

同是性格不羁的人，為什麽那些少婦長女一說到喬緋月就滿臉嬌羞，說到自己就只剩一個詞——粗魯？！好歹自己還是傾城山莊的少主吧？那個姓喬可是個地地道道的殺人魔王啊！

“奇陽兄，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我們并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指向緋月教。”白亦楓也覺得緋月教确實有這個能力讓這麽多人一夜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他們為什麽這麽做？那個飛揚跋扈的喬緋月沒理由對付丐幫啊！

“還要個屁證據，老子這就找那個喬緋月理論，打到他承認為止！”方奇陽跟頭發了瘋的牛似的咆哮，白亦楓苦笑着搖頭，也不知這個喬緋月怎麽得罪方奇陽了，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就能惹毛方奇陽。

“許久不見，方兄還是如此暴躁！呵……”一個慵懶的聲音陡然響起，暴怒中的方奇陽和沉思中的白亦楓這才發現眼前站了個紅衣公子。

紅衣公子眯着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打量着眼前這兩個樣貌出衆的男人，那微薄的唇勾出一道耐人尋味的弧度，整個人看上去既慵懶又有種生人勿近的神秘感。

“原來是狄兄！”方奇陽收斂了一下暴走的情緒，拱手和眼前的紅衣公子打招呼。

白亦楓也打量着眼前這人，年紀和自己相仿，樣貌更是萬裏挑一，再加上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種慵懶神秘的氣息，當真讓人過目難忘。

雖然以前并未謀面，不過單看這一身耀眼的紅衣，白亦楓還是猜測出了眼前這人的身份——第一公子狄緋顏！

江湖也好廟堂也罷，向來都是不缺乏出衆人才的，自古以來沒什麽人能稱得起這第一。不過狄緋顏的出現似乎改變了人們默認的規則，即使當今天下人才輩出，但狄緋顏依舊成了當世的第一公子。

最初，狄緋顏還只是被京城的人們稱為京城第一公子，只因這人長得天下無雙，十三歲時文采就壓過當年的文科狀元，連當朝天子都驚呼“此乃天人！”。

不僅如此，狄家還差點成了皇親國戚，當年天子看上了狄家小姐，也就是狄緋顏的姑姑，可惜紅顏薄命，這狄姑姑還不等入宮就香消玉殒。

要說這人都有點賤皮子，人要是好好的活着，天子可能沒多久就厭倦了，可是這人要是在兩情相悅的時候沒了，那就會讓在世的人記挂一輩子，這狄姑姑一死，竟成了天子心裏永恒的愛。這狄家的地位也就變得相當微妙了。

當然這些都是表面，實質上，天子如此青睐狄家也不是沒有目的的，要知道狄家的財富，絕不遜色于江湖三大山莊，就算是曾和狄家姑姑有來往的天子都說不準這狄家到底有多少錢，動了狄家，可是要動搖國本的啊！

再說這狄緋顏，人們覺得既有貌又有才就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沒想到這小子十四歲就獨挑了當時橫行一時的黑山馬匪，救出了被綁票的當朝太傅的小公子，一舉揚名天下。

從此之後這京城第一公子就成了天下第一公子，就連白亦楓和方奇陽都夠不上這樣的名號。

按理說這樣一個人物應當是招搖過市，人人翹首的風流人物，偏偏狄緋顏有幾分反其道而行的意思。

自從十五歲滅了擅長使毒的毒王夜不過之後，這位天下第一公子就迷上了用毒，最近幾年更是大門不出，導致多慕名前來的人乘興而來失望而歸。

至于那些想要一睹天下第一公子真面目的各路俠女魔女大閨女，無一不是碰了南牆，別說是見上一面了，就是連個背影都不曾瞧見。

狄緋顏這人脾氣還比較怪，如果看你不順眼的話，說不好什麽時候就給你下點不痛不癢但絕對夠你折騰十天半個月的毒，久而久之，那些想要來搶奪天下第一公子名號的人以及仰慕狄緋顏的人，都避而遠之了。

別看方奇陽和狄緋顏都常在京城，但算上這次，方奇陽也就見過狄緋顏兩次，天下第一公子，真是神秘的可以。

在方奇陽的眼裏，這狄緋顏比喬緋月還礙眼，可是方奇陽看着這人就是發不出火，因為方奇陽總覺得如果自己像罵喬緋月那麽罵狄緋顏的話，明天就可能讓一幫天下第一公子的崇拜者砍成肉餡。

“狄公子！”白亦楓抱拳當胸，狄緋顏這人亦正亦邪，眼前事态不明，還是不要得罪他比較好。

“原來是慕劍山莊的白公子！”狄緋顏露出一個相當燦爛的笑容，看的白亦楓和方奇陽同時打了個冷顫——你笑就笑，幹嘛還拈個蘭花指啊！

狄緋顏把二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裏，心裏一陣好笑——自己這招還真是百試百靈，任何人見了都是一副呆傻的表情，當真有趣的很呢！

“二位心情不錯，逛街？”狄緋顏挑起半邊眉，本來就上翹的眼角顯得更加勾人了。

“呃，我們……”方奇陽不知該怎麽解釋丐幫的事，一時語塞，臉色更是變成了醬茄子。

“路過而已，不知狄公子在此地有何貴幹？”白亦楓趕緊接過話頭，丐幫這事現在還是未知，想必丐幫也不希望事情張揚出去，所以白亦楓巧妙地避開了狄緋顏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這幾天家裏施粥都沒人來領呢！”狄緋顏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明知道對方故意回避自己的問題也沒深究，畢竟對方在幹什麽，自己一清二楚。

白亦楓尴尬地看了方奇陽一眼，後者也有些吃驚，想不到這天下第一公子的觸角這麽靈敏，竟然察覺了京城的異變。

“煮了那麽多的粥卻沒人吃，真是可惜，所以我出來轉轉，看是不是有人設了更大的粥棚，不過我走了半天，一個乞丐都沒看到，不知二位可知道其中的原因啊？”狄緋顏睜着一雙明亮的桃花眼，滿臉期盼地看着白亦楓和方奇陽，希望對方可以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白亦楓和方奇陽同時松了口氣，看來這狄緋顏還不知道京城的乞丐已經都失蹤的事。

“不過我倒是發現了點奇怪的事情！”狄緋顏心裏止不住的冷笑，可臉上依舊是一副天真樣，像是找到了什麽有趣玩具的小孩兒迫不及待地想跟大人分享一般。

“奇怪的事？”白亦楓和方奇陽心裏都是一動，能讓天下第一公子這個怪人說是奇怪的事，不知和丐幫的異變有沒有關系。

“這家客棧，三天前的夜裏突然失火了！”狄緋顏那雙如水的雙眸掃向街對面的客棧廢墟，口氣有些唏噓：“本來客棧失火也沒什麽大驚小怪，不過，這客棧裏竟然一具屍體都找不到！”

方奇陽一咧嘴，這天下第一公子的腦子是不是不太好使啊！客棧失火難道一定要燒死人嗎？

白亦楓的反應則完全不同，這位一向冷靜的江湖少俠正微蹙眉頭，緩緩問出自己心中那個最不祥的預感：“客棧那些人呢？”

“不見了！”狄緋顏聳了聳肩，滿臉的無辜與不解。

“亦楓兄，有什麽問題嗎？”方奇陽搔了搔頭皮，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但是具體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這客棧失火，住店的人可能直接就離開了，可是店老板和夥計卻不會一走了之，可是現在，既沒發現屍體，也沒見着活人！”白亦楓的臉色一變，看來客棧的失火，也不只是巧合而已。

“白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狄緋顏收起那一臉不正經的表情，輕輕拍拍手表示贊賞，一直以來都聽說慕劍山莊的少主白亦楓是個少年老成的俠者，今日一見，果然比那方奇陽強了不少，那方奇陽，有時候還真像個草包！

“難道，這客棧失火和丐幫弟子失蹤有關？”方奇陽果然不負草包的名號，一句話就把之前裝作不知道的事說了出來。

狄緋顏聞聽笑的跟只老狐貍似的，裝！繼續裝啊！露餡兒了吧！

白亦楓則輕撫額頭，這位方兄什麽都好，就是腦袋一熱，心裏有什麽就說什麽！

方奇陽也驚覺自己失言了，在确定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馬上沖到狄緋顏面前，吓得狄緋顏後退兩步——這人還想殺人滅口？！

“狄兄，這事事關重大，望你能謹言慎行啊！”方奇陽瞪大一雙虎眼，可憐兮兮地看着狄緋顏，希望可以彌補剛剛說漏嘴的過錯。

“呵！方兄和白兄放心，狄某不是多事的人，更不是個多嘴的人！”狄緋顏幽幽地看了二人一眼，進而翹起蘭花指掩口一笑，惹得那二人又是一陣惡寒。

再次得逞的狄緋顏放聲大笑，那一抹紅豔的身影消失在街頭的拐角。

☆、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