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獵人

魏子虛睜大眼,随即放心地笑了出來:“謝謝,真的謝謝你。”

流井并不想聽他道謝,畢竟這次沒有弄死魏子虛給他添了麻煩。他話鋒一轉:“魏子虛不是狼,但狼确實坐在我們中間。”

他裝模作樣地說:“照例我們應該彙報一下昨晚各自的情況,但是今天早上的事大家也看到了,陸予房間封閉,沒有強行脫出痕跡。他表情安詳,像是被熟悉的人所殺。而現在我們這裏,恰好有一個認識陸予,又知道他房間密碼的人。”

他明顯在暗示趙倫。有幾人看向趙倫,而趙倫只在聽到“陸予”這個名字時才有些反應,他愣愣地擡起頭,用了幾秒理清流井的話,又通過別人的表情搞明白了現在的處境。意外的是,他并沒有像昨天那樣大吵大鬧。他盯着流井,魏子虛仿佛從他身上看出了不符合他的決然氣質。趙倫呼吸逐漸加深,強烈的注視甚至讓流井畏縮了一下,他繼早上的大哭後第一次開口,用破罐子破摔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說:

“流井,我是沒什麽教養,也經常小偷小摸,但我至少知道人不能做太傷天害理的事,我更沒殺過人。但是,我現在想試一試。”

他用下巴指了指流井身後的牆壁,“你知道加特林嗎?我只在電視上看過,沖着人腦袋來一發能打成篩子。據說每人身後藏着的那一把更厲害,能把人轟成肉塊,不知道實際情況怎麽樣,反正我的身份牌上是那麽寫的。”

他說:“我是獵人。流井,你要票死我,我就帶走你。”

獵人?魏子虛微微皺眉,這個角色可以在被狼刀或被票死時選擇殺死一人,如果襲擊他時被他看到了會很麻煩,陸予之前偷襲他卻沒有成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只是如果陸予知道他是獵人,為什麽要維護他呢,利用他的死連帶他人不是更好嗎?

不過陸予已經死了,再計較這些也沒有意義。魏子虛表情嚴肅,心裏帶着看熱鬧的态度。站在流井的立場上,他一定腸子都悔青了,女巫毒其實是狼人殺裏最無解的殺人手段,不僅能無差別毒人,而且守衛不能防,不會得到女巫解藥,獵人被毒死也不能帶人走,他用在其他狼或獵人身上多合适,他偏一門心思用來防陸予。偏見能混淆一個人的判斷,尤其是在自以為安逸的時候,最容易暴露出來,對自己和他人都造成致命影響。

但魏子虛能存活還要多感謝這份偏見,他完全沒料到這樣的發展。

等這次審判結束,去給陸予做墓前禱告吧,真心實意的。魏子虛想。

與此同時,韓曉娜的反應卻跟正在感恩的魏子虛不同,她驚叫一聲:“趙倫你瘋了?獵人帶走預言家,哪有你這麽玩的!”

趙倫看都沒看她,特別無賴地說:“我管那麽多,我都死了。而且......”他搖頭晃腦地想象了一下那場景,表情有幾分得意,“還能濺你這賤女人一身血,婊/子配那啥,陸予一定也會覺得很合适。”

韓曉娜大約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但流井注意力已經不在區區幾句狠話上面。趙倫是鐵了心要帶走他,連自己的死都能談笑風生地說着,他還有什麽可害怕的?可是到這份上,流井的生死就非常被動,不管是誰投給趙倫一票,流井都會被轟個稀巴爛。

“不是,诶,誰說要票死獵人了?既然都是好人陣營,我們怎麽能自相殘殺呢。”流井立刻換上和事佬的态度,認真給趙倫開脫。

莫晚向不贊同:“可是,你剛剛說這裏唯一還剩下的狼是他。”

Advertisement

流井吃驚:“我說了嗎?我只說他認識陸予,也知道他房間密碼,什麽時候一口咬定是他殺的人?”

彭岷則也來添火加柴:“這裏唯一沒被你發過金水的就是他了,而且昨天晚上有人被狼刀,你怎麽說?”

流井對答如流:“這裏除了獵人都是好人了,既然沒有狼,那陸予也就不是被殺。醫學上不是有那種天生血細胞異常的病嗎?大概陸予就有那種病,是自然死亡的。”

“陸予可沒病。”趙倫搖了搖頭,不辭辛苦地剖析起自己來:“你們也承認地太快了吧,我說自己是獵人,又沒有證據,可能是狼悍跳獵人想保命呢。就按照剛才那氣氛,繼續懷疑我是狼,投票給我,看我能不能帶走流井,不才能真相大白嗎。”

他說完,欣賞着流井汗如雨下的樣子,心裏暢快不少,原來置身游戲外感覺如此輕松,難怪第五天晚上陸予要對他說那些話。

“誰敢投他!”流井終于按捺不住,低低吼了一聲:“獵人說要帶走預言家,最想看到這情況的肯定是狼。要是有人投了趙倫一票,鐵狼無疑,投票的時候你們都看着身邊的人點,下一個就票死那個人!”

他也真是口不擇言,都忘了這裏所有人都被他發過金水。

流井說完,第一個就去盯着彭岷則的投票界面。平板嵌在圓桌邊緣,分辨率高不偏光,十三個人的頭像分成四排,流井看得一清二楚。可是莫晚向、魏子虛和趙倫在他對面位置,他看不見他們會如何投票。

韓曉娜和趙倫只隔着一個空位,用懇求的語氣說:“沒有人會投你的,你也別投流井好不好,不然你活下來,預言家死了,你肯定會被當成狼明天處刑的。”

趙倫無所謂地說:“我當然知道。我不投他,我只帶走他。”

莫晚向只猶豫了一會兒就按了棄權。這裏最早被流井發金水的是她,她是相信流井是預言家的,看趙倫的表現也很像獵人,雖然搞不懂他為什麽要帶走預言家,不過棄權總好過一次死兩個好人。

但魏子虛完全應該投給趙倫一票。

莫晚向猶豫的時候根本沒在看他,他只需要輕輕點一下趙倫的頭像,趙倫被票死,帶走流井,然後他今天晚上殺了彭岷則,明天和莫晚向一起票死韓曉娜,當天晚上殺了莫晚向,也就是第九個晚上大獲全勝。第十天還可以悠閑地繞着洋館散步,吃點好的犒勞一下自己。

對他來說萬無一失。

魏子虛手指停在趙倫頭像上方。

「只要存活到最後一天,我就能保護你。」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露齒而笑,身上像披着一件純銀盔甲。

魏子虛按下按鈕。

【你們今天讨論得很激烈嘛,我最喜歡看到大家這麽有活力的樣子了!】

【至于投票結果,哎呀我基本也能猜到,就不用浪費時間等結算了吧.....哦哦結果出來了。】

【看吧,如我所料——棄權?】

【嗯?!】

【全都棄權了,确定沒有點錯?】

【太過分了,你們這個樣子,都不來咨詢一下我的意見嗎?我不會難過的嗎?我不會生氣的嗎?】

【你們一點都不體貼,以前教授還陪我聊天解悶,現在連DEATH THEATER都不讓我看了!人渣!敗類!】

director罵完髒話就關閉了頻道。

接連沒有人被處刑,director的牢騷似乎變多了。只是魏子虛不解,連駱合都能被歸到“體貼”那一類,director的标準是有多麽不合常理。

審判結束後,魏子虛回自己房間休息。

其實駱合的床跟他的一樣,倒是不存在認床睡不好的說法。但他被子上陌生的氣味讓魏子虛很排斥,閉上眼睛的時候,總感覺駱合坐在床沿,冷情冷眼地盯着他看。駱合房間裏東西不多,書有不少,出乎意料的是擺放雜亂,讓人想象不出那個一板一眼的教授私下裏這麽不拘小節。

他胡亂擺放的文件看得魏子虛心煩,索性不去看。

躺在自己床上,家具和用品全都有條不紊地排列整齊,魏子虛覺得舒服多了。天花板正中央的壁燈緊挨着灑水器,順着埋設電線的管道看過去,牆角有網格擋起來的孔隙,黑洞洞的。魏子虛往裏看了一會兒,想起director的抱怨,于是放松地向着擴音孔說起了話。

“找不到人陪你聊天的話,你看我怎麽樣?”

沒有回應,魏子虛耐心等了五分鐘。

“你能看見吧,每個人房間裏的情況不都是實時轉播的嗎?”

這次沒有等太久,一陣噪音後,擴音孔裏傳出director詭異的變聲。

【哧哧哧,我還以為你在跟空氣說話呢,岳——】

“我叫魏子虛。”魏子虛打斷他,“你明明知道,之前宣布投票結果都是叫的這個名字。”

【魏子虛......】

【哧哧哧,好名字。】

噪音中斷,看來魏子虛不是很對director的胃口。魏子虛想了想也是,director這種喜歡用DEATH THEATER折磨玩家的人,正是像駱合那樣剛正不屈的性格,才更能激起他的□□欲。

不過魏子虛葷素不忌,游戲進行到現在,他突然有了一個想為之努力的新願望。

“沒關系。”魏子虛笑起來,“你會願意跟我說話的。”

彭岷則進廚房準備午飯的時候,竟看見魏子虛已經在竈臺前忙碌了。

桌上擺着一盤三文魚切塊,用吸油紙墊在魚肉下,還有兩杯紅茶。魏子虛正抱臂看着烤箱,一個計時器貼在油煙機上。

他聽見彭岷則進門聲,轉過頭來,自然地抽出吧臺椅擺到對面。

“岷則,我試着做了午飯,第一次做,味道不能保證,不過省得麻煩你了。”

魏子虛帶着所有第一次下廚的人的迷之自豪,介紹起桌上唯一一盤菜:“這魚是今天的日期,我用植物黃油煎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出鍋之後這麽油,我就用吸油紙包起來了。”

“嗯,聞起來很香。”彭岷則客觀地說。他是第一次見到把三文魚切成立方體的做法,吸油紙的操作很有創意,但他還沒有樂觀到相信魏子虛記得放鹽和香草。

“岷則你等一下哦,我烤的司康好了就可以開飯了。”魏子虛安慰道。彭岷則安靜地坐在他對面,其實完全沒有在期待魏子虛做的飯,只是不願打擾一起在廚房等開飯的這份寧靜。

直到寧靜被流井不客氣地破壞了。

“呦,情侶午餐啊,夠可以。”他穿過吧臺,去冰箱裏找吃的,誰料魏子虛從保溫櫃裏端出一盤炸魚薯條遞給他,“我也給你做了午飯,謝謝你昨晚驗我身份。”他笑得乖巧,在流井記憶裏這還是魏子虛第一次全心全意地沖他笑。

“謝什麽,應該的。”流井接過盤子後順手就抓過魏子虛的手,五指插入他指縫,探過身子,貼着魏子虛鼻尖說:“我會為了你去學怎麽操男人的。”

他話是對魏子虛說的,眼睛卻從眼角裏看向彭岷則。他私下跟魏子虛的接觸從不這麽露骨,魏子虛心中發笑,看來這人是綠別人成瘾,但表面上還是客氣地推開了流井:“不用麻煩了。”

彭岷則心裏也清楚流井是個什麽為人,但看見有人跟魏子虛套近乎就渾身不得勁,收也收不住,轉過臉去假裝在看計時器。

“喂,時間到了。”彭岷則提醒一句。

“嗯,等我盛出來,先給你餐具吧。”魏子虛打發走流井,将一套銀質刀叉放在餐盤上推了過來,随後戴上棉手套打開烤箱。

彭岷則拿起餐刀把玩,沒想到份量挺沉,表面光亮,鋸齒形刀口鋒利異常。

這是一把牛排刀。快速切割地話,切開皮肉不費吹灰之力。

彭岷則掂了掂,緩緩握緊刀柄。

他看向魏子虛。魏子虛正彎腰端出烤盤,他白淨的脖子上,藍紫血管清晰可辨。

血管裏是汩汩流動的鮮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